第46章 做英雄的成本太高了
我眼圈再次红了，心中明白毛毛是顺河蜿蜒而下的辛苦寻找，并不是简单的直线飞行。她怕是飞了几十座山的距离，才终于找到我的。其间心力，体力，精力的耗费都绝不是说说而已的。
我含情脉脉的看着毛毛，“毛爷，谢谢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毛毛一脚踹在我含情脉脉的脸上，拽着嘴说道：“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姐明年还要继续找对象呢，这回我一定要找个灵性的，命大的，可不敢再自己个儿孵蛋了，那活儿真的是太累了。”
我无奈地回应：“好吧，爷，我会把这份爱深深的藏在心底的，明年我让二哥帮你孵蛋。”
“滚！”毛毛笑骂，“他会孵个毛线，他只会偷蛋。”
我就这么跟毛毛一路打趣一路往回走，不到半日，腹中便又饥饿难耐。毕竟在水里漂了三天，上岸又是满身伤痕，好不容易遇到毛毛救助，也就吃了一只小鼠，配了几颗山果。
我于是跟毛毛商量联合狩猎，这是乌鸦和狼族的传统合作项目。我虽然和毛毛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一岁时就因白灾分开了，还真的没机会正式合作狩猎过。毛毛刚刚做了英雄，正是心高气傲之时，听我说要联合狩猎，二话不说，便飞去找猎物去了。
这一去，便不知去了多久。我侥幸在河边捡了条死鱼，在东坡挖了根山薯，才免于了被饿死的命运。
一直到我开始担心毛毛的安危，她才扑闪着翅膀飞了回来。回来也是不说二话，拉着我就跑。一直跑了小半日，我腿都快断了，毛毛悄悄地告诉我，“到了”。
我心想，今天上午往西走了半日，下午又往东回跑了半日，今个儿一天，等于白折腾了呗。
我按照毛毛的指引，匍匐向前，悄悄靠近，拨开前方枯黄的藤叶，只见一头硕大的雄性驯鹿豁然出现在我前方的不远处。它体格健壮，年富力强，鹿角粗壮繁芜，宛如一棵繁茂的古树，枝条交错，展现出一种错综复杂的美感。
我颇有些无奈的看向毛毛，如此年轻健壮的雄性驯鹿，不是首领，也是护群的主力。这种驯鹿，不仅脾气暴躁，而且战斗力强，是狼群都不会轻易招惹的存在，何况我现在只是一匹孤狼。毛毛也真的是看得起我。
毛毛见我犹豫，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竟不断地挥着翅膀让我上。
我心想，上毛线上，要上你上。我直接给了毛毛一个白眼，转身便走，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了。
毛毛于是又带我找到了第二个狩猎目标，这是一头成年野猪，体型粗壮，獠牙锋利，一身粗毛油光锃亮，看样子就知道脾气定然也是不好相与的，绝不会白给我吃的。
我再次无奈的看向毛毛，却迎来了毛毛鄙视的眼神。我瞬间头上跑过了一群草泥马，我都不知该如何跟毛毛解释。我虽然侥幸打赢了熊罴，但那是为了救白阿妹，没办法只能玩命。但我不能每顿饭都玩命吧？何况我跟苍彦打的时候，我还有瞳术这个金手指，可现在才过去三四天，我还没恢复呢不是。咱就不能找只兔子、山鸡什么的吗？我又不挑食。
我此时伏于坡上，下风口。野猪立在坡下，上风口。我发现了野猪，野猪并没有发现我。我便也不着急，仔细观察着野猪。野猪似乎正在啃食什么？我换了个角度，发现野猪正在啃食一只……额，正在啃食另一只野猪。野猪这个东西，真的是百无禁忌。
毛毛这时又开始挥着翅膀让我上，颇有些关门放狗的意思。我这次倒也不落她面子，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只是并没有直接扑上与野猪撕咬，而是连吼带叫，连踢带跳的冲到野猪跟前便停了下来。
巨大的动静把野猪吓了一跳，野猪迅速转身与我对峙了起来。我完全不做理会，只是绕着野猪不停地游走，一边凶狠地冲野猪吼叫，一边进行各种挑衅。我保持住野猪进我退，野猪退我进的策略，不断地对野猪进行骚扰，把狼族的耐性发挥到了极致。野猪最终被我折腾的不堪其扰，主动放弃了吃食，转身钻入了灌木丛中。
我哈哈一笑，向毛毛挥了挥爪子，便抢先扑上去大快朵颐起了野猪的剩饭——另一头野猪。这种抢食技能是我在猩红高地时，跟守护阿戈斯的野狗们学会的。今日一用，果然好使，确实是既简单又高效的生存技能。
毛毛可不这么认为，这跟她想象中的狩猎合作完全不一样。没有激情，没有澎湃，反倒还有点无赖。毛毛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我让你打野猪，没让你抢人家吃的，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我也鄙视的看了毛毛一眼，回敬道：“我让你找猎物，没让你找玩命对象，你怎么这么没脑子？”
“我没脑子？我没脑子，你早死河滩上了。”毛毛怒道。
“那不算，那是你对我至死不渝的爱。”我耍赖道。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毛毛飞过来一脚踹在我脸上，然后便开始与我抢食。
毛毛一边抢食一边继续说道：“那我还拯救狼群，粉碎刀疤眼阴谋了呢？我可是阿撒托斯的英雄。怎么就没脑子了？”
“那也不算，那是你正义，勇敢、善良。和脑容量无关。”我头也不抬的说道。
毛毛被我这句话说的有些懵，也不知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但想想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便饭也不吃了，站我眼前，双翅叉腰，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合着刀疤眼聪明是吧？怎不见他来救你呢？”
说到刀疤眼，我心中一直有些困惑，他聪明且有能力，明明不使坏也能活得好好的，可他为什么老要使坏呢？我于是不再开玩笑，而是颇为认真的问毛毛道：“毛毛，你说刀疤眼那么聪明，却为什么偏偏喜欢使坏呢？”
“谁说他聪明了？”毛毛问。
“刚你说的。”我答。
“我说说而已，他有啥聪明的？一肚子坏水而已。”毛毛道。
“他阴谋诡计一大堆，把我们玩的团团转，这还不聪明？”我反问。
毛毛给了我一个白眼，想了想道：“那我来问你，猞猁一共长了多少根胡子？”
“额，这我怎么知道？”我懵。
“告诉你，一共长了24根。”毛毛得意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
毛毛贱笑着回答道：“有天猞猁趴在树荫下睡觉，我无聊站树枝上数过的。”说完，毛毛看我一脸鄙夷，又继续道：“你看，你不知道，我却知道，是不是我比你聪明？”
“这怎么能算呢？”我不服道。
“这怎么不能算？出问题很简单，回答问题就难了。使坏也很简单，破解就难了。所以刀疤眼只是因为坏，才显得他好像很聪明。我们总是被坑的的那一个，所以才显的笨。其实真正聪明的那个并不是刀疤眼，而是我们这些解题的好不好。”毛毛理所当然地说道。
毛毛一番话说完，我竟哑口无言。仔细想想，好像真的很有道理，而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我原先一直不理解刀疤眼为什么这么坏，现在毛毛这么一解释，我便懂了。原来想要得到什么，使坏的话更容易一些。所以刀疤眼只是在用更容易的办法满足他的欲望而已，刀疤眼一路走到今天，还不知使了多少坏了？被殃及的我们也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想到这，我吃惊的问毛毛道：“毛毛，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
毛毛再次鄙视的看着我，继续说道：“这世界做坏蛋的成本很低，所以坏蛋多。英雄之所以少见，只是因为做英雄的成本太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