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动物们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忽然,又是一声“砰”的巨响,只见偷猎者的那辆汽车冲了出来,它撞开了林业局堵在门口的闪光汽车,尾巴拽着一溜红光,往山下飞驰而去。
我定眼一看,这辆车后有一个大斗,母驯鹿和小白就装在车斗上的大笼子里,她们正随着汽车的飞驰在我视线里迅速消失。我大吼一声,便飞身追了出去,此时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枪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决不能让偷猎者把小白带走。
汽车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去,我拼了命也追不上。随后,尖锐刺耳的鸣叫声刺破空气,显然是林业局的巡逻车紧随其后。我不管不顾,继续疯狂的追赶,哪怕前方的汽车跑的连影子也看不见了,我也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
不久,林业局的巡逻车也超越了我,它一边闪烁着七彩的霓虹,一边发出刺耳的鸣叫声,迅速地远离了我的视线。
我气喘吁吁地坚持追赶,一直跑到四腿发软,两眼发黑。我竟再次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从下方传来,只见那辆装着小白的汽车竟然又出现在我的脚下再往下的公路上了。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暗骂自己笨蛋,我来时便知道这是盘山公路,我直接从山路下去堵截就好了呀,我一头山狼干嘛跟这铁疙瘩比跑路啊,真是太蠢了。
我迅速放弃了蜿蜒的公路,选择了一条更为直接的路径,顺着山坡疾驰而下。我穿越了两条横亘的山间公路,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断定偷猎者的汽车此时应该就在我的后方不远处。
我决定采取一个大胆的行动,站在了公路的中央,如同一位勇敢的战士,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四眼曾跟我说过,千万不要站在汽车的前面,它能把野猪撞死,更何况我这小身板。
但我此时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倒也不是真的准备撞汽车,我是想逼停它,或者是干扰它,好让林业局的闪光汽车能追上来。
没过多久,远处再次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由于山势的遮挡,我虽然看不到它们的身影,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能感受到路面轻微的震动,我知道它们正在逼近。这一刻,我感到异常紧张,脚掌不由自主地渗出汗来。
两道比太阳还耀眼的强光从山势转弯处射了出来,汽车如同洪荒怪兽一般,带着它那巨大的、闪耀的双眼朝我疾驰而来。
我此时四条腿几乎抖成了筛子,身体的本能不停地在脑海中呐喊:“快躲开,快躲开!”这种感觉让我回想起当年站在悬顶边缘时的恐惧,与此同时,父亲的话再次在我心中响起:“你每战胜自己内心的一个畏惧,你就会强大一点,你战胜的畏惧越多,你就越强大,当你战胜了所有畏惧,你就是狼群的王了。”
对,我不怕它,我要救小白,我要成为狼王。我的内心再次坚定了下来,我的四条腿也不再颤抖。我紧盯着迎面而来的汽车,它越来越近,更近了,就要撞上我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纵身一跃,迎着对方而去。
在这一瞬间,我的四识五感再次提到了极致,时间仿佛忽然放慢了脚步,我竟然看到了光的流动,我看到车身上斑驳的锈迹,我看到了车窗上的裂痕,我甚至还看到了车内那个粗犷的男人,他头发凌乱,胡茬密密麻麻的炸起,双眼正诧异惊恐的看着我。
而那种莫名的能量再次自我心脏涌出,先是散入四肢百骸,然后又迅速汇聚,自我的眼中喷薄而出,瞬间没入了偷猎者的眼中。
我紧贴着疾驰的车身,自车顶一跃而过。在穿过后方车斗的那一刻,我瞥见了小白,她正惊恐万分地抓着笼子的边缘,与平时的大大咧咧判若两狼。
我的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和心疼,但还未来得及细想,我便“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公路上。落地的一瞬间,我的四识五感再次恢复常态,随即听到了小白的惊呼声。只见她隔着笼子,焦急地向我大声呼喊,但由于嘴上戴着的嚼子,我无法听清她的话语,只能从她充满担忧和心疼的眼神中读懂她的心意。
小白原来也是如我对她一般的担心我,我心想,我便是此刻立时死了也是值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超限对人类使用了瞳术,我此时四肢无力,竟站也站不起来。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偷猎者的汽车忽然失控,竟一头栽出公路,翻滚着坠入了山下。我傻傻的盯着只剩下滚滚烟尘的空旷路面,呆呆的听着汽车在山坡上连续磕碰的恐怖声响,我的心仿佛也随之跌落至深渊。我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追寻着汽车坠落的轨迹,急切地想要确认小白的安危。
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瞳术竟然会导致如此灾难性的后果。如果小白因此受伤,甚至是遭遇不测,我可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等我来到现场时,只见偷猎者的汽车被半山腰一棵巨大的松树拦腰卡住了,车前两个大灯依旧明亮,车头位置冒着大量的黑烟,从侧面裂开处可见里面电闪火花,啪啪作响。
此时,偷猎者已然受伤昏迷,驯鹿因为体格巨大,也受伤颇重,下腹竟流出血来。
万幸的是小白没什么大碍,看起来只是有点小伤。主要还是受惊的厉害,看到我过来,激动的趴着笼沿,顶着一张带着嚼子的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竟一句也没听懂,怕不是说的雪狼族南方方言吧?
我看笼子有些变形,便上去撕咬了几下,结果笼子依然很结实,牙有点疼,我还是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头顶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想是林业局的人来了。我顾不上提醒小白转换语言系统,只能匆忙地叮嘱她:“小白,你听我说,林业局的人来了不要反抗,他们会帮你治疗伤势,伤好后,林业局会把你送回栖居地的,你要保重啊,我会提前回阿撒托斯等你的。”
说完,我不等小白回复,便转身离去。只听小白在身后又是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
我一直以为小白当时是因为太紧张说的雪狼族南方方言,后来才知道小白是因为翻车咬到了舌头,所以才说不清话。
-------------------我是想找对象的分割线------------------
春天来了,白灾退却,万物复苏,百花争艳,小草发芽,乌鸦飞回来搭窝,动物们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无论是哪片山川,哪条河流,春天都是让绝大多数生命愉悦的季节。对于生活在阿撒托斯山脉,又刚刚经历过了白灾的动物们,尤是如此。
我亦在此之列。
我离开向阳之地在外流浪厮混已过了整整五个月圆之日了,其间,我翻过山,越过河,战过雪豹,救过獒王。
好不容易加入了组织,本想着能够安安稳稳的猥琐发育了,我甚至都要从啃骨仔混成巴克什了。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我知道了小白遇险,好在吉人自有天相,经过我和四眼等一众帮众的谋划和救援,小白终是脱离了偷猎者的魔爪,被林业局救了回来。
但为了最终确保小白的安全,也为了和小白的再次相见,我于是拜别了四眼、乌雅以及帮中的其他兄弟,独自踏上了返回阿撒托斯的归途。
这一路我扒过货车上白菜,偷过庄园里的公鸡……我被人追,被狗咬,拼了半条命才终于又回到了神谕峰下的雪狼领地。我本以为我会比小白先回来,哪知道小白因为伤势较轻,很早便被人类开车送回阿撒托斯了。
经此历练之后,我性格愈发坚毅,体格也越发高大,现在的我已颇具阿父当年雄壮的模样。
但作为一匹流浪的孤狼,一匹正在长身体,尤其是能吃的流浪孤狼,我过得可谓艰难。在生存的压力下,我违背了当初给白阿兄的承诺,我于是偷过白阿兄的鱼,抢过小白的猪,特别是最近这段时日,因为狩猎问题,我更是将雪狼族群祸害的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