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玉
何安在目视飘扬旗袍下隐约的春光,恍惚间,呼啸的风中,飘扬的旗袍化作了塑料袋,那抹隐约的春色则变成了价格标签。
塑料袋拍在了何安在的脸上,价格标签贴在了眼前,上面的价格是九块九。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而后悬崖变成了公路,向下的失重感变成了作用于侧方的惯性。
坠下悬崖的何安在,咕噜噜地滚在了公路上,滚出去了十多米远,衣服都磨烂了。
好不容易停下来的何安在坐起了身,懵逼了好一会儿,才去查看身上的擦伤。
经过这一滚,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多处破皮渗血,好在没什么大伤。
何安在缓缓站起了身,他活动着各处关节,确定了自己并不需要去医院。
他环顾了四周,确定了自己所在位置,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回家去了。
不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去回忆刚才的狰狞与春光,就好像只是浅浅做了个梦,梦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翌日清晨一大早,一阵敲门声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何妈。
“谁啊?这大清早的。”何妈抱怨两句,便穿着睡衣去开门。
何妈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少女,个头比较高,唇角含笑,眉目清秀,不施粉黛,披散着黑色长发,穿着何安在学校的宽松校服,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小笼包与豆浆。
“阿姨您好,我是何安在的同学,我叫路玉。冒昧这么早来打扰,我给阿姨跟何同学带了早点。”路玉提起手中的小笼包与豆浆。
路玉,正是昨日跟在萧玉风身后,后受命送何安在回家却目睹何安在凭空消失的路玉。她不是何安在的同学,校服是借来的,方便与何妈套近乎。
原本有些起床气的何妈见来者是位清纯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她连忙接过小笼包与豆浆,招呼道:“是安在的同学呀,快请进,快请进。”
若是何安在不曾得病,何妈一定不会摆出好脸色,管她大姑娘还是小闺女,统统都是狐媚子,都是她儿子前途上的绊脚石。
可如今的何安在身患怪病,何妈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在何妈看来,无所谓精神病还是神经病,何安在是脑子出了问题,从学习第一变成了倒数第一,那就是变傻了。
有姑娘不嫌弃她家的傻儿子,她自当满心欢喜,欢喜到自觉出门,让两个小青年独处。
“安在!你同学来家里了!姑娘你坐,喝水,水果拿着吃。”
何妈招呼了一下,便回房换了衣服,出门晨练去了。
何妈关门离去,坐在沙发上路玉轻笑间一褪清纯稚气,翘起二郎腿,伸出的脚踝露出校服运动裤下的黑色丝袜。
少时,穿戴整齐的何安在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他驻足客厅,看了眼坐在沙发上,自称是他同学的路玉。
有印象,却不是在学校里,而是昨天回家时的路边,跟那位给自己吃眼珠子的大汉一起的。
自从昨天他吃了那颗眼珠子后,他的状况变得时好时坏,也跟他不去胡思乱想有关。
昨天回来的路上,当他在放空自己不去乱想时,迎面走来了萧玉风与路玉以及另一名女生,那时他看清了三人。
而当他看见萧玉风的同时,不禁产生了联想,之后世界又变得奇怪,直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此刻何安在看到路玉后,又无端产生联想。
好在是在家里,他直接闭上了眼睛,佯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摸索着去到卫生间洗漱一番。
路玉没有打招呼,而是就这么看着何安在,静静等待着,直到何安在洗漱完后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坐到了茶几对面。
“明人不说暗话。”何安在率先开口,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他的思想或影响着他所看到的世界,“直奔主题吧。”
当他思想魔幻时,世界就会变得离奇古怪,而当他思想现实时,世界就变得无比现实。
就在刚刚,他想到了自己渺茫的未来,以及这些年含辛茹苦的父母。
他本是父母的骄傲,可如今却是连大学都考不上,他父亲没日没夜地在外出差跑业务,母亲在家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只盼他能够出人头地,而他根本看不见未来,他不知道未来能干什么工作来养活自己,更别说赡养父母。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特殊,若是被抓去做研究,自己积极配合,或许能多要点钱,不敢说是还父母的养育之恩,只能是为父母的养老尽一份力。
何安在这样想着,世界变得无比现实,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是三年前熟悉的世界,可心中就是有种感觉,就好像眼睛不再有丝毫近视与浑浊,整个世界都清澈了起来。
路玉浅笑着,从双肩包中取出了一封信函,递给何安在。
何安在懵懵懂懂地接过信函,只见信函封面写着“录取通知书”这五个手写的字。
他打开信函,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朴素到不能在朴素的a4纸,竟是自己的病历。
路玉见何安在拿反了,便好心将a4纸正了过来。
原来病例背面的才是主要内容。是一封手写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了何安在的个人信息,以及录取人的签名与印章。萧玉风。
十分潦草,不是说字,而是这封所谓的录取通知书。
没有学校的名字,随手捡的纸,还是他的病历,可知萧玉风在写这封录取通知书时,是在他叔叔的办公室里。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何安在将这封所谓的录取通知书先放到一旁。
别的先不说,这才高考完的第二天,成绩还没下来呢,哪来的录取通知书?
路玉抬手轻轻一挑,那封由何安在的病例写成的录取通知书竟飞了起来,轻飘飘地飞到了路玉的手中。
路玉看着病例,解释道:“不知道你是否察觉出自己的特殊,其实早在三年前就该有人来与你接触,只是你叔叔作为你的主治医生,并未将你的事情上报,病例也未上传系统,这才耽搁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