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中计
他盯着苏檀的脸仔细看了片刻，目光一凝，“是你？”
苏檀一惊，以为钱文渊认出了她，不料下一刻却听他说道：“妖言惑众！此人是与淮山匪人的奸细，你们将她严密看管起来，等寿宴结束后禀明恩师，再行定夺。”
那两名护卫立刻举剑上前，一人将剑架在苏檀的脖子上，另一人从怀里快速掏出一截绳子，将她的双手扭向背后捆缚起来。
苏檀还要解释：“钱公子，我方才所说句句为真！”
钱文渊却直接转身，扔下一句话：“将她的嘴堵上！”
苏檀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跑来提醒他危险，他却不肯相信她。她此时才明白冬儿说的是真的，如果直接将此事告诉岑家人，岑家人也不会信的。
“时间紧迫，你们不能……”
一名护卫粗鲁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嘴撬开塞入布条，而后将她牵至廊下，在苏檀的挣扎中将她与柱子紧紧绑在了一处。
一人留下站在不远处看管她，另一人回去复命。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苏檀愤怒而又焦急的眼神望向这人，示意自己有话要说，这人却视若无睹，苏檀无奈，只能继续用眼神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随着一阵紧密的锣鼓声响，寿宴开始了。
戏台上换上了新的贺寿的曲目。
岑府众多下人穿梭于个个圆桌之间，为宾客们奉上一碟碟精美诱人的食物。岑老爷子一桌很快被人包围起来，贺寿声、恭维声不绝于耳，俨然一派意料之中的热闹喜乐之景。
如此正常的景象却让苏檀百思不得其解。
她记得很清楚，那二人分明密谋要在宴会开始的一刻引爆炸药，还要动手杀人，可宴会已经开始一会儿了，那些人怎么还没有动手？
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
忽然，人群某处响起三长一短的急促哨声，四周宾客中皆有人拔剑，开始无差别斩杀向周围人。
戏台上的几名戏子拿着武器冲向岑老爷子这个方向。
与此同时，人群中有另外一群人同样拔剑而起，与先前这群人激烈战斗在了一起。
其余宾客们四散奔逃，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因两帮人都扮做宾客，衣饰各不相同，因此一时之间倒也分不清谁是谁。
这时，从一旁招待散民的院子里又冲过来一帮人，不由分说加入了战局，场面更加混乱起来。
苏檀远远看到岑老爷子所在的一桌打斗得尤为激烈，已然将岑老的身形彻底淹没。
而钱文渊也加入了战局，正与一人打得难解难分。
看守苏檀的护卫早在第一时间便赶去救场，留她一人在廊下无人问津。
苏檀心急如焚，奈何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低沉呜咽声。
这时，冬儿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出现在廊柱后，见到苏檀的一瞬，立刻哽咽着扑了过来：“姑娘，我可找到你了！”
冬儿摘下苏檀口中的布条，苏檀急道：“傻子，不是让你往外跑吗？你到这来作甚？”
冬儿一边给苏檀解绳子，一边眼泪终于忍不住奔涌而出，“姑娘，这么久找不见你，我都要担心死了，呜呜，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让我怎么办？”
绳子一解开，苏檀浑身一松，抓住冬儿的胳膊问道：“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看清楚了吗？”苏檀离得远，并不清楚一开始的情况。
冬儿点头，又摇头：“我也没看清，反正有些人突然拿着剑砍人，另一群人跟他们打起来，我担心你有危险，就跑过来找你。”
“可看到父亲跟周氏他们了？”
“看到了，老爷那桌被人掀翻了，他人好像是往大门那边跑了。夫人就不知道了。”
今日寿宴男女不同席，女眷在西北侧临近花坛的地方单独设了几桌，因此冬儿也不清楚那边的情况。
苏檀刚想说些什么，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忽然砸向他们身后的廊柱，而后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冬儿惊叫出声，拉着苏檀匆忙后退。
这时，一人持剑赶来，在那人身上狠狠补了两剑，抬头见到被吓呆的两人，目光在苏檀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你？”
此人正是钱文渊。他好像受了伤，一侧胳膊在向下不断滴血。做完这一切后，钱文渊背靠廊柱，大口喘息着，似乎很是痛苦。
苏檀望向地上那人，通过他壮硕的身形以及衣物确认他正是方才与钱文渊打斗之人，也是之前在岑府门外，与苏檀二人发生冲突之人。
“你受伤了，需要赶紧包扎。”苏檀关切道。
钱文渊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用牙齿咬住一侧缠绕在伤口处，用力打了个结，这血方才渐渐止住了。
他回头望向其他几处正在正在激烈厮杀的人群，眼见敌方之人节节败退，疲于应对，心知大局已定，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再次回头望向苏檀时，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
“姑娘这身装束，倒是让在下差点认不出了。”
苏檀心里纳闷不过一面之缘，自己已经把脸尽量涂黑了，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随即又想起他诬陷自己是贼人眼线的事情，又有些恼意。
“公子好眼力。你既是认出了我？为何要让人将我绑起来？”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抓心挠肝似的难受，迫不及待想要问清楚。
“姑娘可否先告诉在下，你是如何知晓与淮山这群贼人的图谋的？”钱文渊不答反问。
“我是偶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事儿我的婢女可以作证。”苏檀看向身后的冬儿。
冬儿忙探出脑袋来，点头如啄米：“的确如此，我家姑娘没有骗你。”
此时院内打斗逐渐平息，仅剩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在负隅顽抗，但随着包围圈的不断缩小，这几个人眼见着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胜负只是时间问题。
钱文渊收回目光，缓缓说道：“今日之事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然凭着这一帮乌合之众，你以为他们为何能够顺利进入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