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老狗夜哭坟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张水寒带着部下们,骑着马匹,站在一处山腰之上。
脚下是陡峭险峻的狭窄山路,远处是重峦叠嶂的群山。
云雾涌动在远处的山巅,初春的凉风拂过脸颊。
看着这有些莫名熟悉的景色,张水寒只觉有些恍惚。
“让我来猜猜,小娃娃你想起了什么呢?是不是想回家了?哈哈哈,求我吧,求我!”
“想不想听听你至亲之人的声音?你猜猜我有没有找到他们呢?哈哈哈哈——”
敕酉那混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将刚刚的氛围破坏得一干二净。
张水寒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低声喝道,
“闭嘴!”
“哈哈哈,你慌了?你慌了!我看出来了,我看出来了!没有我的帮助,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父母了!哈哈哈——”
张水寒听着敕酉的嘲笑,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已经连续奔波了一个多月,身心俱疲。
刚刚目睹了熟悉的景色,不小心露出了心中的想法,居然一瞬间就被敕酉看穿了心思。
她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情绪收敛进了内心的更深处。
身后的亲信看着她的背影,又听着她低喝‘闭嘴’,心中有些心疼。
这亲信催动胯下马匹,凑到张水寒身旁,悄声说道,
“殿下,您别逼自己太狠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兄弟们去做。您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张水寒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催动身下马匹,缓缓向前走去。
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风中传来了她淡淡的声音,
“跟我三年了,你终于说了句好话。”
又走了一个小时,天渐渐黑下来了。
张水寒等人在一处山腰上停了下来,找了块空地休息。
夜空晴朗,张水寒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挡住了微凉的夜风。
她靠在马儿的肚子上,一边就着水吃着烧饼,一边看着星空。
她嘴里嚼着烧饼,在举起水壶喝水的瞬间,目光扫过了几颗星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了,这几颗星辰不该是在这个位置的
她停下了嘴里的咀嚼动作,放下水壶,掐指算着。
根据魏皇留下的那本书册,她反复算过几遍,脸上表情变得凝重。
夜宿山林,乌云掩月,星辰移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张水寒经历了这么多诡异之事,对于这种事情,她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环视一圈周围的山林,她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看见。
临时的营地之中,只有一团微弱的篝火,大家围着篝火或坐或躺,正在休息。
火光摇曳之间,张水寒却突然听见了一个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隐约像是动物的叫声,又像是人在悲伤地哭。
她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会。
在篝火燃烧的微弱噼啪声中,她灵敏的听觉分辨出了那个声音。
这是
这是狗叫。
她愣了一下,当即重新确认了一遍。
没错,是狗叫。
她拍醒了身旁已经入睡的亲信,低声问道,
“你听见狗叫了吗?”
亲信睁开朦胧的睡眼,侧耳倾听,眼睛缓缓恢复了清明,眼中露出一丝惊疑。
他凑到张水寒耳边,问道,
“殿下,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狗叫?这不会是”
听到亲信的回答,张水寒心中一沉。
其他人也能听见,那就不是我的幻觉了。
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张水寒立刻做出了决定:连夜赶路,离开这里。
她让这个亲信叫醒其他人,收拾好东西,点起火把,大家连夜赶路。
部下们行动迅速,很快就点起了火把,骑上马匹,集结完毕。
张水寒熄灭了临时营地中的篝火,也翻身上马,面色凝重地又听了几秒。
那悲戚的狗叫声居然在靠近。
山林中很安静,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了。
部下们也都听见了那诡异的狗叫,纷纷看向了张水寒,等待着她的命令。
张水寒扯住缰绳,体内功法运转,调动血煞之气覆盖在眼前,却什么诡异的东西都没看见。
她朝身旁的亲信招了招手,示意对方拿火把在前开路。
在火把的摇曳火光之中,张水寒一行人离开了山腰的临时营地,朝着远离狗叫声的山路前进。
山路险峻狭窄,又是夜晚,看不清路,不敢加速前行。
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翻过了一个山头,身后的狗叫声终于远去,消散在了夜风之中。
张水寒勒马停下,抬头看天。
之前被乌云挡住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
皎洁的月亮成弯弓状,月光遮住了星辰的光辉,让她无法看见星辰的位置。
她环视一圈,看见了部下们脸上难掩的不安神色。
见此情形,她当即下令继续前进。
一行人走在山路上,又翻过几个山头,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看到天终于亮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张水寒虽然不像部下们那样慌张,但也一直保持着警惕,心神消耗不小。
他们在一处山顶空地停了下来,准备休息到正午时分再出发。
留下了几人值守,张水寒等人逐渐睡去。
“嗷呜呜呜嗷呜呜呜”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狗叫声响起,张水寒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她环视一圈,看见了一团熄灭的篝火之中,有微弱的火星在发亮。
她心中念头急转,迅速抬头看去。
乌云掩月,几颗星辰正悬挂在他们不该出现的地方。
不远处的山林中,时不时响起悲戚的狗叫声。
那拉长的呜咽声音,让人听了之后只觉背脊发凉。
张水寒伸手摸向腰间,心中一定。
熟悉的剑柄纹路,熟悉的冰冷剑鞘,熟悉的剑穗扫过手背的触感。
佩剑还在。
右手摸着佩剑的剑柄,她伸出左手,拍了拍身旁亲信的脸。
对方似乎睡得很死,没有醒来。
她看着这个爱贫嘴的亲信,轻轻抬起左手,低声说道,
“这次真不是我想打你的。”
啪的一声脆响,身旁的亲信捂着脸坐了起来。
“殿下,您”
他委屈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了四周的不对劲之处。
他连忙放低了声音,朝张水寒问道,
“殿下,我们不是走出去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张水寒摇了摇头,示意他叫醒其他人。
而张水寒自己,则站在原地,扶着腰间的剑柄,静静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嗷呜呜呜嗷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