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吃席
“妹崽，你怎么突然晕倒了，吓死我了嘞。”
一个面容黝黑的大叔，站在她身旁，把她从田垄上拉起来。
“谢谢，这是”
张水寒朝四周看了看，她惊奇地发现，这里正是村外的农田边，根本不是在山里。
她疑惑地摸出了手机，按亮屏幕一看。
【13：33】
正是她刚走出村子不久之后。
难道难道刚刚都是幻觉？我根本就没有进过山里？
“伯伯，你对那边的山里熟吗？”
这大叔一听张水寒问这个，当即自豪地说道，
“你是外面回来的吧，要说起对山里熟不熟，挪村我排老三，没人敢排老二。”
张水寒闻言，连忙问道，
“那你有没有在山里见过一个红墙绿瓦的老道观？门口还有个石拱桥。”
大叔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指着那片山，反问道，
“啊？你说那片山里吗？你确定？”
“确定，你见过吗？”
“没有，没见过。我们这大山里，哪来的道观？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谁去那野林子里盖道观，要我说”
这大叔开始唠叨了起来。
张水寒却没心思再听他讲话，她再次道了声谢，便朝着村子走去。
几天之后的中午，挪村。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挪村的上空回荡。
“让开让开！放炮响咯！新郎来咯！”
嘈杂的人群中，张水寒坐在酒席的桌边，默默喝着橙汁。
大圆桌上盖着一层淡红色的薄膜，桌上放着几瓶橙汁、可乐，还有几包红塔山烟。
远处走来的两个新郎，穿着大红色的衣服，胸前各自挂一朵大红花，脸上满是喜色。
张水寒看着这两个表弟，心中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离开村子的时候，这俩表弟还在玩泥巴呢，他们只一起玩过几次，不太熟。
“妹崽吃烟吗？”
一个叔叔辈的凑了过来，把一包打开的烟凑了过来。
“谢谢，不抽，您抽吧。”
“嘿嘿，没事，这我就又多了一根烟。”
这大叔笑着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把烟盒塞进了口袋。
他掏出打火机，点起香烟，烟雾缭绕之间，跟同桌的人聊起了家常。
“跳大神的了来咯！生人让开！莫要挡道！”
“啪啦啪啦——”
又是一阵鞭炮声过后，一群穿着奇异服装的人出现在了村口。
这些人步伐奇怪，一步一摇头，双手双脚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前进，嘴里发出咿呀的怪叫声。
他们穿着青红二色的长袍，遮住了整个身子，让人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红色、青色、黑色在这些面具上肆意混合。
面具刻画着凶恶的鬼怪，一股怪异的气息，从面具的瞳孔处溢出，让张水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啪”的一下，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了她一个激灵。
回过头，却是刚刚发烟的那个叔叔，笑着对她说道，
“妹崽吓到了？你好久没回来了吧，以前没在村里吃过酒？挪村办红白事都要请他们来跳的。”
张水寒愣了下，回答道，
“我小时候见过几次，只是好多年没见过了。伯伯，这些人都是哪来的，从外面请来的吗？”
“不是，这都是村里自己人，基本每家都得出个人。你看那个驴脸的红色面具，那个就是我家大儿子扮的。”
张水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见了一个红色的驴脸面具。
就在她跟叔叔聊天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跳到了空地中间，开始群魔乱舞起来。
咿呀哇哇的怪声不断响起，沙沙的道具摇动声音、诡异的身体姿势，都让人汗毛竖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那个红色驴脸面具上的鬼脸，一直在盯着她看。
不不是，不止这一个，所有的鬼脸都在看我！
张水寒胸口一痛，眼前一黑，所有景象都在她眼中消失。
几秒之后，她再次看见了东西。
四周的环境没什么变化，旁边的叔叔还在唠唠叨叨地说些什么，但她却听不太清。
她耳边不断响起混乱的低语，在她的眼中，那群跳舞的人迈着诡异的步伐，似乎在向她逼近。
“欸嘿嘿嘿噫哈哈——”
那些面具上的鬼脸开始活动，一时间似乎都活了过来。
这还不是全部。
张水寒压下心中惧意，仔细看向那些面具，却发现它们只是普通的面具。
就在她松一口气的同时，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在一片低语中异常清晰。
“小四，我让你别吃那个药！药里有毒！我让你别吃！！！”
张水寒猛地一转头，师叔痛苦扭曲的脸就凑在她的面前。
“师叔？”
她身体微微后仰，身旁的众人却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依旧在平静地看跳舞。
许久没见到师叔，师叔的面容无比憔悴，似乎已经病入膏肓，毒入肌理。
“师叔你说什么毒？哪有毒？”
“那个药！那天晚上你跑到山上拿的药！不能吃！”
师叔嘴里低吼着，眼中凶光毕露，就要抓上来。
张水寒额头一热，一股灼烧感传来，师叔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她转头再看向跳舞的人群，隐约间看见许多奇怪的细长黑影，正在人群之间游荡。
这些黑影也看见了张水寒，并且飘荡了过来，围着张水寒转圈，却不敢靠近她的身体。
离得近了，张水寒稍微看清了这些黑影的模样。
“这些是阴魂鬼神？他们跳的舞是传说中的傩舞？！”
她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小说。
在中国民俗中，傩舞是一种流传数千年的仪式，具体根源已经无法考证。
不同地区傩舞形式不太统一，但是目的却很一致。
“祭神跳鬼、驱灾避祸可它们为什么这么诡异凶恶？”
就在她疑惑之间，远处浮现出一个庞大的身影。
张水寒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汗毛竖立，眼睛充血，头昏脑胀。
她闭上眼睛，却听见了逐渐清晰的混乱呢喃。
“来了，我来了”
张水寒迷迷糊糊之间，就快要晕倒。
突然一阵鞭炮声响起，她眼前的景象刷的一下啊恢复了正常。
“啪啦啪啦——”
跳傩舞的人群开始远去，喜酒现场恢复了喜庆的气氛。
在一片的叫好、起哄的声音中，两对新郎和新娘拜完了堂，开始给各桌宾客敬酒，吃席正式开始了。
张水寒看着喜庆的酒席现场，背后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