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百骑劫营
第二天傍晚,突然有士兵来报,
“殿下,山中泉水不对劲,将士们饮用过后都开始肚子痛,还上吐下泻。只有停下饮水,症状才会缓解。”
张水寒闻言,眉头一皱,连忙问道,
“有多少人喝了泉水?”
“只有黄参军部下的200步兵喝了。”
“山中还有其他水源吗?”
“没有了,就这一口泉眼。”
靠!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张水寒一个没忍住,在心里暗暗骂娘。
难怪敌军根本不着急,原来这落寒山的水不能饮用,这座山上根本没有水源!
一座孤山,没有水源,又被敌军围困。
用不了几天,士兵们就会士气溃散,人心浮动,到时候想打都没力气打了。
落寒山,落寒山,我张水寒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
“报——殿下,有人在山后发现了一个岩洞,从洞中隧道下去,可以通往山下。”
张水寒闻言,心中大喜。
她看着这报信的士兵,开口说道,
“好,很好!发现这隐秘道路的人,重赏!”
如今被困在山中,敌众我寡,大路肯定无法突围,如果从山中小道
看来这下子要跟老天赌一把了,就赌狼庭的人不知道这条小道!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张水寒当机立断,朝黄鼎吩咐道,
“黄参军,我深夜带200精骑从小道下山,绕道山北,袭击敌军大营。”
“你带领其余步兵做好准备,一旦看见敌军营中火起,立即掩杀而出。只有大破敌军,我们才有可能活着回到大魏。”
见黄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张水寒又叮嘱了一句,
“我用性命做赌注,千万不要让我输。”
黄鼎闻言,面色沉重,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眼神,抱拳行礼,低声说道,
“参军黄鼎,谨遵将令!”
深夜,落寒山北。
夜色中,一股骑兵部队正在快速前进。
人衔枚,马裹蹄。
肃杀的气氛笼罩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张水寒带着部下,沿山中隐秘道路下山,绕道落寒山北,目标正是落寒山西侧,山脚的敌军大营。
此刻,雪狼王庭的追兵正在营地中休整。
他们仗着对落寒山情况的了解,将敌军围困在山上,时刻提防着敌军突围。
营帐中,几位雪狼王庭的将领坐在一起,正在饮酒取乐。
“落寒山无饮水,我看不出三天,这群大魏的弱鸡就会乖乖下山受死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我看也是,胡狼将军,您真是神机妙算啊哈哈哈。”
“过奖过奖,我只不过是以前来过落寒山,恰巧知道那泉水不能喝而已。大家喝啊,哈哈哈。”
营帐外,小将易雪貂正在来回踱步,他刚毅俊朗的脸上表情严肃。
他父母都是大魏朝的人,却被雪狼王庭的军队掳掠到了北境。
所以,他十岁就进入了雪狼王庭的军队。
他今年已经20岁了,在白狼军中效力10年。
因为大魏后裔的身份,他四处碰壁,不被看重。
但凭着自己的谋略和武艺,他终于混成了百夫长,手下统领800步兵。
昨日,他猜到敌军可能会趁夜劫粮,所以向白狼王请命保护粮队。
敌军果然前来劫粮,被他当场全歼,这也让他有些得意。
但今天,来到这落寒山下的大营之后,易雪貂只觉心中烦闷。
刚刚,他进帐去见了胡狼,也就是这支部队的主将。
易雪貂认为:即使敌军被围困山上,也不应该只防备上山路口,而放下对其他方向的防备。
但胡狼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甚至没听完易雪貂的话,就让人把这个大魏人的后代赶了出去。
守着营帐的卫兵看他一直不肯走,低声朝他劝道,
“雪狼王庭的军队,哪轮得到你一个大魏人来讲话?在座的都是高贵的黄金家族后裔,你别费心思了,快走吧。等会胡狼将军要是看到你不肯走,非得打你一顿。”
易雪貂咬着牙,死死地握着拳。
许久,他终于松开了拳头,整个人如同泄了气一般,离开了营帐。
半个小时之后,雪狼王庭的大营之外。
张水寒带领200骑兵,借着夜色悄悄接近了敌军大营。
敌军的巡逻士卒,大多在东边,西边却只有很少人巡逻。
看来,敌军丝毫没有想过,张水寒他们会从其他方向出现。
微不可闻的马蹄声中,200骑兵来到了敌军大营的围墙之外。
前头的十几人坐在马上,抛出钩锁,稳稳地钩在了拒马围成的营墙之上。
他们腿一夹,配合着身下战马开始发力,将拒马拖到了一边。
拒马被拖走,敌军大营围墙露出了一个缺口,毫无防备的大营就在眼前。
张水寒低喝一声“跟我杀!”,打马上前,带着部下就冲了进去。
敌军士兵都已经熟睡,只有少量巡逻兵卒。
他们却连“敌袭”都没叫出来,就被疾驰而来的骑兵捅穿了喉咙。
喉咙被刺穿,他们只能发出“赫赫”的声音,无力地倒在地上。
张水寒带领部下骑兵,边杀边放火,口中不断大喊着,
“杀!”
“北境小儿!我等来取你性命!”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主将已死,快逃命去吧!哈哈哈——”
一时间,敌军大营中熟睡的士兵,纷纷被喊杀声惊醒。
他们根本分不清敌军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他们只知道,敌军杀入营中,友军毫无抵抗之力,主将好像都死了。
于是,这些士兵从地上爬起来,衣服都来不及穿好,跟着其他人就开始溃逃。
不到十分钟,大规模的营啸就发生了。
刚醒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逃跑的士兵裹挟着奔跑。
就连巡逻值守的士兵,也被自己人冲散,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张水寒胯下战马疾驰,率领着部下在营地中掠过。
她接连几枪刺出,挑翻几名反抗的敌军士兵,扯住缰绳减慢了些许速度,环视了一圈。
只见营中西边火光熊熊,已经再没有能抵抗的敌军。
在营地中间,扬着“胡狼”二字旗帜之下,正是敌军的中军大帐。
就在此时,东边的落寒山脚喊杀声四起,似乎是黄鼎带兵掩杀下来了。
张水寒心中一定,挥手召集十几名部下,打马直奔中军大帐杀去。
她还没冲到敌方中军大帐前,就看见了敌军大将。
这人身材魁梧壮实,身披深色环铠,手中持着两把大刀,鹰隼般的眼睛盯着逃跑的士兵,正在大喊,
“给我回来!不许跑!我是大将胡狼!溃逃者杀无赦!!”
他一边喊着,一边冲上去砍倒了几个逃兵。
顿时,正在溃逃的士兵中,就有一大半的人不敢再跑,乖乖回来拿起兵器,准备作战。
这胡狼正在下达命令,侧边突然杀出几个骑兵,正是张水寒带来的其他部下。
其中一个骑兵手中长枪一探,就向着胡狼的眼睛刺去。
“狗屁大将!今日便取你性命!”
胡狼猛地向旁边一闪,壮实的身子显现出了不俗的灵敏度,躲过了这一枪。
没等这骑兵打马离开,胡狼爆喝一声,身周气血涌动。
双刀一闪而过,这名骑兵当场被砍成了两半。
其他几个骑兵心中惊惧,当场勒马转弯,打马加速离开。
胡狼哈哈大笑,仰天连喊三声,
“谁敢杀我?”
“谁敢杀我?!”
“谁敢杀我!!哈哈哈哈!”
“我敢杀你!”
此时,张水寒正好冲到中军大帐之前。
她大喝一声,体内气血疯狂涌动,抬手一掷。
长枪激射而出,环绕着暗红色的气血,直奔胡狼的胸口。
“啊!?”
胡狼瞳孔猛地缩小,全身气血本能地涌到了腿上,一个侧闪。
“噗”的一声,飞来的长枪偏离了他的心口,却洞穿他的右肩。
他痛苦地闷哼一声,大喊着“众军护我!”,便捂着狰狞的伤口,倒退着坐倒在地。
张水寒可不会惯着他的臭毛病。
她两腿一夹,胯下战马疾驰而来,直接将拦路的几名步兵撞飞出去。
她长枪已经丢出,只剩腰间长剑。
“锵”的一声,长剑出鞘。
随着她的气血激涌而出,一道暗红色剑气直奔胡狼而去。
就在胡狼生死攸关之际,一把佩刀从侧面飞来,铛的一下,击偏了暗红色的剑气。
同时,一声大喊随之而来,
“休伤我主!来将何人!可识得北境易雪貂?!”
敌军步兵见到将军受伤,开始围了上来。
张水寒拉动缰绳,胯下战马立刻转弯,冲出了敌军士兵的围堵。
纵马疾驰之间,她偏头望去。
只见一个面容刚毅的年轻小将,拍马而来,紧追在她身后。
这小将手中一柄长枪,枪头红缨似血,口中喊道,
“你可敢与我一战?!”
嗯?这人长得跟其他敌军都不一样,又姓“易”,是个大魏朝的人吗?
既然是大魏人,怎么跑到敌军阵中去了?
张水寒长枪已经丢出,手中只剩长剑一把。
看现在的情况,敌军已经反应过来,开始组织防御了。
敌众我寡,不能恋战。
张水寒不理会这易雪貂的追赶,打马在营中疾驰,不断召集部下,向西边的营地缺口处而去。
易雪貂见对方不理会自己,并且正在召集部下、想要离去。
他心中急于追击,又不敢独自冲入敌人的骑兵队伍中。
他只好放弃追击,勒马停下,眼睁睁地看着张水寒等人离去。
张水寒召集部下,从营地西边的缺口处冲出,消失在夜色中。
营地内,只留下了熊熊燃烧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