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老太婆上吊我也吊
这个时代，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真的是啥也做不了。
柳三爷年轻时候是想考举人的，但，谁能想到，就为了不让他出头，当娘的就下令让人下药。
接连三次，次次都生病，为此三爷直言说不科举了，那老婆子才不再下药。
三爷结交了一个身份显赫的人，她强行让把柳老大带过去，后来贵人与三爷就再没瓜葛，反倒与柳大爷成了好友。
三爷好不容易在商道闯出路子来，老太婆又以死要挟，强行让他把手里的生意交给了柳二爷。
柳四爷在外面招惹了有夫之妇，事情败露后，老太婆又对外说一切都是柳三爷所为……
这柳家发生那么多事情，好事儿没三爷的份，坏事嘛，全都是三爷顶锅。
给了是应该的，不给就是不孝不悌……
哪怕是小的两个孩子，也知道他们爹在柳家不得宠，小四妹苦着脸唉了一声。
“爹，娘，老太太又要开始上吊了么！”
柳烟媚好笑逗四妹妹。
“嗯呢，祖母要玩上吊，那小四怎么办呢？”
小四妹又唉了一声，眼睛转着跺脚下了决心。“她寻死，我也寻死唉，反正我小，离不开三姐姐。”
呃，小孩逻辑很清晰啊。
小五也眼睛晶亮的盯着她。“四姐这主意不错，祖母若真的以死相逼，我就和四姐也寻死。”
这是魔法打败魔法呢。柳烟媚和柳三爷都不答应。
“行了，这些事儿暂时用不着你们俩。姐不会答应的，她们不是欺负我们没靠山吗，大不了我也找个靠山借个势。”
听女儿这语气似乎有了想法，柳三爷皱眉盯着她。
“媚姐儿，爹会处理，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我说了会护着你们就必定护着，大不了我把命还给他们。”
柳烟媚摇头。
“爹，我知道你维护我们的心思，哪怕你能做的不多，可你爱护我们的心不变，这点我们知晓。
但这次的事情，你能怎么做？在他们硬是以孝道逼你们，要你们把我抬出去。
你们除了同样的以死相逼，还能做什么？”
柳三爷却是一咬牙。
“隔壁巷子的周哥欠我一个人情，他有三个小子，我决定今天晚上就去找他，让他家老大来接走媚姐儿。”
接这个字用的……
那就是说要她和周家大哥儿来和自己苛合，听起来这主意真不像一个当爹的能想出的。
但，联系当下的事实，估摸这也是柳三爷能为她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毕竟有那两老在肯定不会答应她婚配。
“爹，不用这么复杂。我这几天在外面游逛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巧了，正好就听到秦王府要招丫头。
咱们家不是想要找靠山吗，那我直接进王府，在王府当差，你们说这靠山是不是很硬气？”
进王府当丫头，听起来确实是不错。
但再怎么身份显赫，那也是人家的奴才。
“当丫头哪有这么容易的，再说了，就算是王府当丫头，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这王府挑人，可得挑知根底的人，且都是相熟的人牙子那儿挑。
再说了，爹也不舍得你去侍候人。”
柳烟媚摇头。“可是爹，我想让你们分家，彻底摆脱那对老怪物，还有另外几房人。
我不想看见你们再被他们吸血，更不想看见爹娘装疯卖傻，也不愿意看见哥哥到了适婚年纪，却同样要被论斤卖给痴傻人家当上门女婿……
更不愿意弟妹们步我的后路，我想有强大的靠山，别的人家都不行，秦王府最符合我的需求。”
柳三爷张了好几次嘴，想劝阻女儿，想说当爹娘的哪愿意儿女当人奴才。
柳烟媚接着说。
“还有，爹你以为我按照你说的，和那什么周大哥儿无媒在一起了，就可以摆脱困境吗？
不能的，依着那老怪物的作派，她们不把我们一家子榨干是不会罢手的。
你看看大姐才被卖多久，他们就捎信让回家探亲。还好大姐不听话没回来，不然又是一顿闹。
若我真听你的嫁给周家，跟这就间隔一条巷子，你信不信他们会三天两头的上门闹腾。
本来嫁的就不光彩，被人这样一闹，你和周叔一家再怎么有情分，到时候也会变成怨友。
我呢，更会活在名声带来的恐惧，以及婆家人的嫌弃当中。
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我为什么不搏一把，自卖其身到王府当丫头呢。
女儿不是自卖自夸，我若是想认真讨好，做好一件事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之前不暴露我这些能力，是因为咱们家能力越好，被压榨的更凶。”
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听的柳三爷俩口子无话可说。
最后，小余氏眼一红，默默转过身擦眼泪。
她是真伤心啊，怎么老天爷就见不得她们好呢。
什么时候老天爷开开眼，也让他们一家人过点舒心点的日子吧。
柳三爷则攥着拳头，半天才轻嗯了一声。
“那你答应爹，就算是当丫头……咱也不能签死契，只能是活契。若不然，就算这条路再怎么好，爹也不能同意。”
“好的爹，那爹你帮我想想办法，打听一下王府一般跟哪个丫人交易，咱们再这样……”
说好自己的办法后，看他们还是没精神的样子。
柳烟媚又甩出杀手锏。
“爹，娘，你们也别觉得对不起我。
其实我是有野心的，我不甘于嫁给普通的人。咱们家的情况，只要爷奶还在，我的婚事都由不得你们。
我不想跟大姐一样，嫁个普通人活着。
女儿……受够了这种做什么都要看人脸色的日子，我想当家做主，我想有身份，有地位。
依爹娘你们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一切你们都给不了。所以爹娘……原谅女儿不愿意听你们的话了。”
柳三爷和小余氏呆呆看着她，似乎第一次认识她。
直到，她离开后，俩口子才愣愣的看着彼此叹了口气。
还是四岁多的小五唉了一声。
“其实，我觉得姐姐的想法很好。与其一直被他们欺负，为什么不反抗呢？
姐姐说要找靠山，咱们找靠山嘛，反正，我不会嫌弃姐姐的，不管她怎么样……
姐姐就是姐姐。”
小孩的话有些凌乱，但俩口子却听懂了。
孩子们都不想再这样窝囊的活着。
这一夜，柳三爷坐了很久。
余三娘也没睡，俩口子到半夜的时候，小余氏握着男人的手轻语。
“三哥，我们……确实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过一天算一天，疯一天算一天的混日子了。
孩子们大了，我们也要振作。”
“所以，我们第一步，必须分家！”
“对，分家，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不分家，孩子们的婚姻大事全都要被他们操控，就连我们的身子都被他们随意掌控。
居然娶发卖你，还想让你……这是一个娘能干出的事情……
他们不把我们当一家人，那我对他们也可以狠下心来了。”
黑暗中三爷的手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十指相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