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想对死对头……
清晨, 京都国子监内。
李夫子抬了下眼皮，瞅着萧询坐的端端正正的，见他望过来，还露出一个挑不出错的微笑。
李夫子：“……”
要不是后排其他两个位置还空着, 李夫子都要忍不住出门朝天上看看, 莫非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天天翘课的, 居然来上晨课了。
借着上课的间隙观察了好几次，对方似乎很是认真。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李夫子摸着山羊胡，心里美滋滋的, 上课也更有动力了。
五十七的身体仿佛回到了二十那年，力气根本用不完!
“不是吧，今天第一课就拖堂啊？”
“老李过分了……”
面对李夫子再次投来的“关爱”目光, 萧询完美的微笑隐隐发裂。
要不是今天上午有节香道课，自己这会儿还在家里熏香呢！
萧询不无遗憾的想到，自己出门前只匆匆熏了一遍, 这会儿香气也该散的差不多了。
思及此，他的目光忍不住放在了前方一道玉色的背影上。
“放堂了。”李夫子终于发现自己拖堂了。
萧询手指轻轻敲了敲课桌，决定还是先避开。
他的座位离后门不远, 倒是很容易就先离开了——香道课另有教室, 还是先去占个座吧！
湖蓝色的衣衫匆匆而过, 萧询隐约听到有学子悄悄谈论道：“哎，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似乎不是很香？”
看吧，避开的举措是对的, 萧询挥了挥衣袖，早晨那点香气，已经挥发殆尽了。
遗憾的是今天走的急，装香丸子的香包忘带了，萧询穿过长廊，心里盘算着此时去调香还来不来得及。
他没有听到的是，另一个学子也窃窃私语道：“确实耶，但今天那两位都在啊……”
往日，这两位可是明显的有香盈室的。
“害，说不定是香用完了。”这话说的这学子自己都不信。
有一个前排的学子经过他们，插了句话：“梅如清香啊，只是你们离的远，闻不到吧。”
他跟梅如清同桌，怎么说呢，今天的梅如清确实没有往日那般夸张，但那丝丝缕缕的香气，似乎与梅如清更为契合。
大家伙一致推测，他们二人肯定是换了新品种的香。
“换了好啊，”最先吐槽的学子捧着脸，喃喃道：“以后都用这款香就好了。”
他们二人同室的威力实在太大了，甚至之前有人因为不停打喷嚏最后转班了。
此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跟两位香痴同室求学，他们也很不容易呢!
萧询百无聊赖的坐在调香室后面，上课时间已过去许久，偏偏不见夫子过来上课。
众人或坐或趴，十分迷惑。
“到底什么情况？”
“莫不是夫子有事缺课？”
“老李拖堂，欧阳不上，惨还是我们惨。”
萧询被前桌的话逗笑了，摸出自己的折扇敲了敲对方的肩膀，准备加入他们的话题。
他天生自带一股亲和力，很容易跟别人打成一片，加上同窗的学子平日里关系也都不错，大家很快就聊成一团。
“欧阳夫子也许是在钻研新的香料也说不定。”
萧询扇扇风，推测出一个最有可能的可能。
毕竟，之前也有过一次缺课，当时欧阳夫子因为沉迷新的调香配方，而忘记自己还有课了。
“新香啊！”
有人若有所思，“对了，你们发现没有，梅如清好像也不在哎。”
嗯？
涉及到死对头，萧询环顾了一圈，不是好像，是真的不在。
“不稀奇，他可能是去出恭了。”萧询微笑补充道。
众人:……你们很熟吗萧哥？对人家作息规律这么了解。
“是吗？” 梅如清的同桌挠挠头，把话题扯回了新香上。
“说到新香，你不是跟梅如清一起换了新香吗？”
那味道不错并且不冲，梅如清同桌打算当着萧询面好好夸夸，叫他们两个长时间使用下去。
萧询：？
微笑逐渐凝固，萧询有些匪夷所思的问到：“我和他，有用同一款香？”
难道他刚才的回答给了他们错觉，真以为他跟梅如清很熟很友好吗？
呃，他们很“熟”，但绝对不是这种熟法——谁会给和自己死对头用一款香啊！
即便是平时，萧询梅如清都很香的时候，他们二人散发的香气也是泾渭分明。
萧询更加明艳，梅如清则清淡许多。
“不是吗？”梅如清同桌跟其他几位知情者都很迷惑，“你今天也不是很香啊！”
像是为了验证所说，还有人偏着头，悄悄朝着萧询嗅了嗅。
屁话，我不香是今天熏的时间短。
等等，梅如清今天，也不香啊！
萧询狐狸眼一转，“我今天，确实跟以前不一样，难道梅如清他也……”
“是的，不不 ，他不香但也香……”
正在跟欧阳夫子探讨香水的梅如清不会想到，萧询已经在外面开始打听了。
“此法甚秒。”
欧阳夫子将细口的玻璃瓶还给梅如清。
他的目光穿过室内香炉，在袅袅的香气中叹道：“可惜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欧阳夫子墨发如瀑，平日里严肃的眼神里泛起笑意，“能有如此巧思并能制出的人，可以称为调香大师了。”
这香水一出，恐怕会在香道上兴起一种新风向了。
“江南拾家，果真名不虚传。”
“不，我听那拾家伙计的意思，这香水，似乎是有人卖给他们的。”梅如清缓缓答道。
“哦？”
萧询盯着前方的玉色背影，连平日里听的最认真的香道课都有些分神。
所以，到底是什么香呢？萧询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问问死对头。
虽然等了一段时间，但后来欧阳夫子是跟梅如清是一同出现的。
结合之前从同窗那里挖来的消息，萧询肯定，梅如清绝对是从哪里淘到了新品，找欧阳夫子一同品鉴去了。
“我刚得知一个有趣的新方法，平日里我们使用的香，也可以涂抹在手腕或耳后……”
涂抹到手腕、耳后？
萧询下意识的盯住前方背影的……耳朵。
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