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对不起，我错了。”
话音一落，氛围骤变。
柯聿淮自己说完，也立刻反应过来这话过了。但这时候脸面撑得重，他自然不能低头。
许莓看着柯聿淮，脸色依旧淡。
“你觉得不自由了？”她说。
柯聿淮稍顿，没答话。
许莓长睫微垂，缓缓呼出了一口气。须臾，她站起了身。
“柯聿淮。”许莓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柯聿淮皱眉，“什么？”
“有问题不能当面解决？”许莓胸口起伏，竭力控制着情绪，“要是我没有喊你回家，你是不是今晚准备在外面过夜？”
等待的时间过长，许莓此刻耐心告罄，语气中也带着怒意。
两人的情绪互相碰撞，一触即发。
“那你呢，许莓。”柯聿淮眉眼间浮着烦躁，冷着声道，“你跟我当面解决过吗？”
“你的心，对我真正敞开过吗？”
许莓心口猛然一颤。
柯聿淮将西装外套抛到沙发上，呼出一口气，脸色不好看。
原本设想好的场面被完全颠覆，许莓不想在气头上跟柯聿淮吵架，怕自己会说出伤人的话，想着先让自己冷静下来，便起身往卧室走。
柯聿淮察觉出许莓的意图，一把用力扯住她的手腕，语气更冷，“许莓，你把我当什么。”
“你总是这样。”他道，“你的世界里只有你自己。”
一直积蓄的委屈和怨念冲破枷锁，喷涌而出。
“那你跟我结婚干什么？”柯聿淮眼角泛红，一句句话像利刃，“为了耍我？觉得看我卑微祈求你的样子很有趣是吗？”
毫无预兆的，许莓眼眶里蓄起泪。
仿佛眼前浮现一片雾蒙蒙的海。
她紧咬唇，不回头看柯聿淮，极力挣脱他的桎梏。
而柯聿淮不但不松劲，反倒更变本加厉。
——嘣
最后那根弦终于崩断。
许莓咽下一口津液，眨眼散去泪花。
随后，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柯聿淮。
“如果你不想，何必答应我。”许莓道，“我逼你了吗？”
闻言，柯聿淮气场一沉。
“然后呢？”他嗤道，“你又有理由再跟我分手了？”
彼此一来一往，每个字都是往心尖上捅去的。
许莓沉默良久，抖着嗓开口：“柯聿淮，我不想和你吵架。”
“但是你真的……不可理喻。”
柯聿淮听得发笑，“好，我不可理喻。”
“那今天我们就把全部掰扯清楚。”
他不再忍，开始发泄积攒的所有不满，“许莓，我就问你一句，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
“说分手就分手，说隐瞒就隐瞒，哪怕我不计前嫌，选择了全都不计较，但你依旧冷漠、自我，这对我公平吗？！”
越说，柯聿淮的语调变得更激昂。落到许莓耳朵里时，更是刺耳。
“这些全都怪我？”一股股恼怒涌上心头，许莓的隐忍崩盘，脸色逐渐涨红，“你凭什么全都怪我？！”
“不然呢？”柯聿淮应道，“我对你掏心掏肺，哪里对不起你了！”
许莓盯着柯聿淮，眼眸再度湿润。很快，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柯聿淮陡然一滞。
“我还不够努力吗？”许莓胡乱擦去下巴处的泪珠，声音抖颤得愈发厉害，“知道你是资助人的儿子，我退缩了，但是因为你的坚持，我不忍心，最后还是答应你的表白，和你在一起了……”
“你爸爸让我跟你分手，我第一次放下自尊，腆着脸争取了……”
在回忆的充斥下，泪水不受控制。许莓鼻子发酸，说得断断续续。
“因为有了点底气，重逢后就算你对我冷脸相待，我也主动挽回你了……”
从许莓说出资助人儿子五个字开始，柯聿淮脑子顿时陷入一片混沌。
他僵着身体，喉间发涩发紧。
注视着许莓的泪，他下意识抬手就要去触碰许莓的面庞。
许莓反应迅速，一下躲开。
静默半晌。
“我已经尽全力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许莓望着柯聿淮，单薄的身躯脆弱不堪，“现在我准备主动跟你解开心结，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跑去跟别人喝酒。”
“你就没错了吗？我就不委屈了吗？”
柯聿淮语塞，“我——”
许莓不愿再听，也不想让柯聿淮看到自己如此的狼狈的一面，趁柯聿淮注意力分散，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她转身，快步往卧室方向走去。
就在许莓的手要触到门把手之际，倏地从后被人拥住。
“别走，对不起对不起……”柯聿淮紧紧抱着许莓，脑袋蹭着她的脖颈，“我不知道……”
许莓低头，无声落泪。
人好像就是这样。
一旦找到诉说委屈的缺口，就忍不住哭得更凶。
这一刻，柯聿淮深深感受到了无力。
除了无措心疼，他只能说出对不起。
“你的电话和消息我都没看到。”柯聿淮主动解释，“酒吧里太吵了，我又赌气，故意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白天你没动静，我以为你不会再找我了。”
“对不起，我错了。”柯聿淮这会儿态度大转变，认错倒是快。
许莓静静听着，没多大反应。
“宝宝，你理理我。”
柯聿淮用指骨摩挲许莓的眼角，声线低哑：“理理我，好不好。”
见许莓的身体不再僵硬，柯聿淮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把人转向了他。
看到女人红通通的眼角，柯聿淮追悔莫及，只想狠狠弄死前一刻大声吼叫的自己。
他从未料到，他们之间的牵扯远比他知道的深。
原来那段时间，许莓同样煎熬难过。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许莓垂着眸，突然低语控诉道，“源头在你。”
她明明在一切开始之前就理智地斩断了自己的念想，是柯聿淮他不管不顾越了界。
柯聿淮听得心口不住地发紧。
他将许莓搂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脑勺，“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许莓：“如果你不招惹我，我们——”
“不可能。”柯聿淮打断许莓，坚定道，“我这辈子只认你。”
说罢，他感受到胸口处的白衬衫被温热浸透。
柯聿淮微愣。
许莓窝在柯聿淮胸膛，闷声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所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分手缘由……”
正是因为自己珍惜，所以不忍去破坏他的家。
柯聿淮眼眸闪烁，轻声道：“嗯我明白，明白。”
不用许莓再明说，他已经知晓——
她对他的爱，一分都不比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