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皮书 第二十八章 后雪
路途总是坎坷得，羽翎困在自己的过去还有念都的记忆里。
大君子……
念都贤者的一生慢慢清晰得展现于白衣少年的眼中，但他无法翻阅。
不过随着记忆的翻涌，他好像有了一种应该如何面对其它人的情绪模板，如同其它克隆人一样。
起初异能者协会克隆的时候也没期望过，克隆体能携带生前记忆。
但现在，只有羽翎是这异类。
上山了，远处那鹦鹉趴在枝头，无精打采的模样。
格林变大，站在他的身前，走夜路的男孩提着灯，明亮亮的烛光在格林的尾巴上晃呀晃。
“念都，你要回去了吗？”
“回去得。”羽翎疲惫，没有休息好。
格林的声音像个孩子，气鼓鼓得。
“回哪儿？疗愈室，还是那断桥之后的世界？”
“都得回去看看。”羽翎没有正面回应，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
“你还愿意牺牲嘛我的宝。”小恐龙笑嘻嘻得，它转过身把灯接过手里。
傍晚时分，陈雪梨在半山等。
“哇，你长高啦。”小姑娘脚步轻快，下山惯性让她没停住步，羽翎上前拦了一下，小姑娘差点撞到怀里，后退几步才仔细看了看那白衣少年。
烛光照得他面容泛黄，表情有些严肃，陈雪梨穿得学校制服，黑白色的长袖和褐色长裤。
她穿什么都可爱。
春秋的精英班制服都是实用性的作战服，哪怕是微笑都带有挑衅意味。
小神明长得并不惊艳，没有秋裳的先声夺人，没有嵇潇湘的浓墨重彩，但耐看，看久了她，其它颜色的冲击好像也没有那么猛烈了。
“长高了，你也要努力呀。”
“好嘞。”长发过肩，小神明安静而活泼。
“君子，你说要教我下棋得，从今天开始嘛？”
“从你愿意开始，我无所谓得。”白衣还是那件白衣，但十三岁的白衣，神采奕奕。
既温柔又冷漠，疏远而抗拒，但对面陈雪梨，他还是有耐心得。
“求偿轩带菜了嘛？”
“带了带了！尝尝鲜送学校来了，我怕冷了，用异能包裹了一圈。”
小姑娘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热情，格林很乖得在后面看着，露着上排的牙齿。
绿皮恐龙很懂得自我取悦，但面对陈雪梨时，它总是会心一笑。
她的鹦鹉也一样，羽翎和她在一起时也是真得开心，所以格林很喜欢陈雪梨。
此前羽翎午睡，都是黄昏醒，篝火烧得正是猛烈时候，现在点起来，只是温热。
“山上的事情听说了吗？帝都学院是什么打算？”
“有得，明天学院搬迁到山脚，以后我中午也能来吃饭啦。”
“好，你直接过来就好。”白衣少年咳嗽了一声，气息弱了些。
“别着凉呀，现在风大，注意你的身子。”格林有些生气，嘴巴嘟在一起。
上午下山，确实是感染了风寒。不能再当做虚拟现实了。
低声咳嗽，羽翎不断喝着热水，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胃口，吃着牛肉干，倒也不觉得饿。
“母亲来时说君子身子不好，明天给你带碗鸡汤不？我也喝得，母亲说我这个年龄段要知道照顾自己，教了些……嗯，哈哈哈。”小姑娘脸红了，没说话。
她是在父母教导下学得，童年跟同龄都不一样，星河时代也有规范的学府制，她和羽翎算是两个时代的另类。
“好了，傻笑什么，我这山上风大，你也穿一件。”系好棉衣，羽翎也给小姑娘盖了一件。
他向来是穿大氅得，但不知道为什么，羽翎想看她毛茸茸得模样。
陈雪梨的经历别说在异能时代独一份，星河时代都是独一份得。
她这样的身份，历史上也很难再有了。
“多吃点，晚些秋裳她们来，你跟着去看看。”
“诶，我也可以的吗？”
“嗯，你的实力应该是我们这最强得，你不去也查不到什么有用消息。”说着羽翎又把目光看向那虎皮鹦鹉，它天天不老实，教格林说一些害羞的话，小恐龙尾巴甩来甩去，脸都红了。
“好。”陈雪梨傻傻一笑。
她的身份可以说尊贵，但刘芙待她小心，陈奂也见得少，特殊异能让她没有在虚拟现实交流过，现实世界也是在家里学习，文静博才，心思多、表达腼腆，长辈对她慈祥，她最好的回应就是傻笑。
饭后司魁和秋羽就来了，这次行动是临时准备得，求偿轩和帝国学院的队伍直接就出发了，虽然好奇羽翎，但并没有来交流。
“好久不见了。”司魁点了点头，白衣有些莫名其妙。
“网上不是很熟吗？不是天天给我布置作业吗，线下就这点话？”
“看你精气神蛮好得。”秋羽拉着司魁，哈哈笑着。
局面按照计划进行，一切都顺心顺意，大统领很是爽朗。
司魁羽翎并坐，饭座撤下围绕着篝火，格林陈雪梨在两旁，羽翎埋着红薯、橘子，有童趣。
“这次去桥对面，你们就这样的配置吗。”
“没，只是围绕那镜子周围采集数据，都是力行者的队伍。”秋羽接话。
司魁来得路上就很沉默，他还没有缓过神来，毕竟是见念都，他还没有释怀。
“哦，那你们多穿点，看我和小姑娘，这里冻坏了，是要感冒得。”橘子烤热了，秋羽左右分，对面显然被他忽略了。
“翎，也就你刚出来那会有人情味，能开玩笑。你现在挺好得，没必要做君子。太端着了。”
“是嘛。”司魁自带花生瓜子，闷声磕，篝火旁烤得香，羽翎犹豫得嘀咕了一声。
虚拟现实红薯烤得快，分寸控制得极好，格林也爱吃。
陈雪梨对星河英烈们而言不陌生，尤其是她和羽翎关系好之后，连带着大家对那鹦鹉都放松了戒备。
毕竟那是念都贤者，跟他接触过了，这鹦鹉再如何也是自己人。
“深海最近要设立基础设施了，之前不动是因为人手不够。”
建立虚拟现实容纳多余人口，但现实世界又有劳动力不够的困境，这种矛盾就是管理落后和教育落后造成得。
“好。今晚回来之后，我可能得回念都养老了。”
羽翎伸了个懒腰，有些疲倦。
“风有些大了，虽然我权限够大，但在这里养老太耗费心神了。”羽翎打着哈气，他有些困，高烧不退。
早上的单衣太薄了，但晚上不去桥对面看看，他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
“好。求偿轩本来也打算你过去得，回盖亚星也好，我们安心点。”秋羽看了下司魁。
尽管现在司魁在异世界督战，仅仅力行者就打出了军功，以后也试图走秋裳的路线，但这都是他无法释怀从前的表现。
不过时代不同了，星河时代群众的力量无法抗衡装甲部队，封建时代开始军队作为暴力机构，一直是文明最直接的控制手段。
但异能时代稳住盖亚星基本盘才是他这大统领紧迫的事情。
科技时代转型异能时代，羽翎在文明自救中发挥了很强大的作用。
在如今的场合更是，虽然盖亚星被异世界改造得力行者乱战影响不到格局，唯独怕大能。
但镇压力行者需要用到大能吧，而且力行者的大规模战争会对环境造成不可逆伤害。
能力者战斗也会破坏地貌，对于文明而言，需要保证内部的极大稳定，念都贤者是一张最好的牌。
不过现在各方面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如今的羽翎。
再者就算念都上台，秋羽也得配合林诤道留在地面指挥中心。
但那时盖亚和异世界能同时建立栖息地，而现在则最好不离开盖亚星罢了。
至于羽翎的能力原先就不担心，再者造父变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虚拟现实里的居民对星河时代有了深厚情感。
羽翎更是被它们念念不忘，飞羽族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群众被念都贤者团结在一起的时代。
而且覆盖范围很全面，星河时代的大君子都做不到让文明上下全都感恩他，但不知道为何，这一批没有受念都恩泽的筛选人天天怀念他。
文明中总有些败类，还有些神经病、反.社会人格、变态，但就算这些培育出来的次品，这些魔鬼都对羽翎很是尊敬，这种“活着就是为了羽翎”的信念，太反常了。
什么存在能有这么可怕的能力？
不过虽然想不明白，但异能者协会也没有深究，因为星河时代羽翎的人格魅力就是无法解释得，只是现在变得更加夸张罢了。
这样的氛围让得异能者协会改革的时候很顺利，说放弃虚拟现实公民们立马就照做了，转移了生活重心。
现实世界的基建进展和学习热情也很夸张，这种顺利让林诤道不由得重新考核自己的能力。
自己千年来掌舵，所有的恶性.事件都是假得？
所以针对于羽翎的待遇一直就没有异议，此前是，此后更是。
火烤完，山上的云雾散了些，四人两异兽整装待发，明月高悬，羽翎哈出一口白气。
今晚篝火烧完，山风带雪埋了半截竹林。
晨曦朦胧，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