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入梦
四周大雾充斥了小街巷,少年似乎成了雾气中的一部分,与这苍白浓雾融为一体。
陈厌姜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那一瞬间,似乎脑子里有了某种想法,他将尘散与灵魄中的某种东西结合,再将之前燕沉轲所说的剑法融合,竟是凭空散出大片雾气来,而且,在这里似乎有种如鱼得水般的感觉。
而且,在其中,他的身躯部分可以化作雾气,并且气息内缩,似乎做到了藏于其中的概念。
但不太对的是手中这把名为“尘雾寻明”的剑,其中属于奚尘明的气息,在减弱,而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灵魄,就好像,自己的灵魄吞咽了奚尘明残余的灵魄一样。
陈厌姜正想阻止这种感受,却发现自己的灵魄仿佛活了一样反咬了一口自己。
也就在这时,一枚石子飞来,穿过雾气,直至陈厌姜达到眉心。
很快,石子的速度只在一刹那,而这个瞬间是陈厌姜所不能阻止的,也就同时,苏铸谦也站在了他面前。
“哦?没死,这是……身形化雾?”
是的,在那一瞬间陈厌姜的眉心半边脑袋化作白雾,石子穿透白雾飞了出去,那半边脸也在石子后复原。
在苏铸谦问的时候,陈厌姜忽然消失不见,苏铸谦摸了摸下巴,似乎是细细思考着这一幕。
而后他一眯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歪扭的浮光字条。
他将字条挥洒在空中,陈厌姜也在同时,感受到自己的身躯似乎要崩散,就好像五马分尸!
陈厌姜咬牙看清那个字符,他顿时明白其中意思“散”。
雾气也薄了几分,就在陈厌姜身体感觉要崩裂时候,心底忽然浮现一句话。
“无事少看。”
“看少事无。”
天空散字顿时消失,同时苏铸谦也露出从开始到此刻,真正的震惊。
“你……这不可能,天地一境怎么可能解掉这枚符令。”
苏铸谦认真的看了看,似乎在空气中探索什么,直到他眼眸中满是血丝。
“你,居然是长京之人,不,不是你,你哪来的那本禁书?!无事论,无事论,长京古籍,书者绝观!十二绝观啊。”
苏铸谦状若疯癫,发疯了的寻找陈厌姜的身影,口中不停的喃喃道:“十二绝观,十二绝观!”
陈厌姜在雾中穿梭,但苏铸谦却掏出一把符令直截了当的撒向空中。
仿佛烈阳落地,一簇火苗当即成为火球,熊熊烈火将小巷焚烧,大雾也被侵扰。
“陈厌姜,交出无事论,这不是交易,是我之令!”
一道气息飞驰而来,结结实实打入陈厌姜体内。
但接近时,另一道女性声音从陈厌姜体内冒出。
“妄言。”
那道气息生生被震碎,苏铸谦眼神更好奇了,甚至是渴望:“果真,果真不简单!”
苏铸谦将手中火球扔下,一条街巷,竟然是在雨中焚烧起来,昏黄金晨染满雾气。
“果然,长京要的人果然非同一般,显出身吧,陈厌姜!让我瞧瞧你的体内究竟有什么。”苏铸谦撕裂雾气,其他雾气却像是生命般的汇聚在某一点。
苏铸谦似乎感受到什么,愣愣转过头,陈厌姜站在他的身后手中拿着那把原本属于自己弟子奚尘明的长剑。
而那把剑上,蕴含着刚刚整片街巷的雾气,在剑身上面流转。
陈厌姜感受这把剑上承载的回忆,似乎此刻握着这把剑的人,不再是陈厌姜一人,手边也有些许余温。
尘雾寻明仿佛在此时有了生机,凝雾割喉!
割去眼前这颗头颅。
尘雾寻明,穿了过去,将苏铸谦的头颅斩飞。
但陈厌姜明白,天地五境之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
果不其然,那个本该倒下去的身躯,站的笔直,但断裂处血肉撕扯的白骨隐隐约约,地上的头颅也咧开着嘴角,似乎在笑。
那副躯体的脊骨竟然自己延伸出来,去寻找自己的头,同时……还有飞来的血肉,就好像要把陈厌姜包裹其中。
速度奇快,陈厌姜来不及后退就被血肉缠身,也就在刹那间,眼前身躯的头颅回来了。
“不错不错,刚刚那一剑可斩三境了,但可惜了,陈厌姜,你知道吗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长京要杀你了。”
陈厌姜竭力挣扎,但血肉触手却更紧了,就好似一条蟒蛇缠身。
眼前之人很怪异,苏铸谦的头部似乎没有完全恢复好,还是雪白脊骨撑着头颅,但一些食道之类的却在蠕动着。
他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陈厌姜,笑笑说道:“试你这么久,也是得出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就绝观而言,已经是可以有望登顶榜上靠前的了,天纵奇才,可惜,要夭折了。”
“不过,不妨在你死前,给我一些小小的帮助。”
“什……么?”陈厌姜感受前方这人似乎不太对,就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书者的状态。
苏铸谦呼出口气,说道:“昔年在南屿学了点有意思的诡术,可夺人灵魄,窥人心处,不妨让我瞧瞧,你这个无人归的少年,如何习来书者绝观的。”
陈厌姜眼眸一凝,思绪翻涌,难道,他要来寻找疯子和姐姐他们?
只见眼前这人,他拿刀割去自己的舌头,血淋淋的舌头,在空还抖了几下。
而后一股怪力撬开陈厌姜的嘴,陈厌姜顿时眉头紧皱,身子极其剧烈挣扎。
那个舌头就这样被苏铸谦丢在陈厌姜嘴里了。
滑腻和血腥味感顿时让陈厌姜想呕吐,但下一刻,那个舌头不见了,消失在陈厌姜的口中。
同时,世界变化,一条极其熟悉的街巷出现在陈厌姜面前。
雨声轻轻,亭台楼阁,飞檐翘角。
陈厌姜震惊下,身旁出现了一个不该在这的人。
苏铸谦。
“这就是你的神秘之处?果真不一样,这里好似真实,太真实了!难道,难道!”
陈厌姜看着眼前一会正经,一会疯疯癫癫的人。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想法,同时他的神色有些忧暗。
“奚姐姐,这算是……谢礼了。”
苏铸谦一把掐住陈厌姜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看着他说道:“若我在这里杀了你,你的躯体便是空壳了,说说看,这里有什么,说不定我可以放过那两个姑娘。”
但出乎苏铸谦意料的是,面前少年,面无表情,散开的长发遮住脸庞,又好像添置一层阴影。
“说啊!”
他手越发用力,但当他想彻底掐死陈厌姜时,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阻止了他。
“苏铸谦,你可能误会了件事。”
“这里,是我的世界。”
苏铸谦察觉不对,刚想反神回去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他,就好像被某种规则镇压了一样。
“什么?!”
陈厌姜神色冰冷,轻声说:“刚刚新立的规矩,来此灵魂,不可自愿返回,只能待我赦免,否则困其一生。”
苏铸谦感受不到外界的身躯了,心中顿时慌张。
转身一拳挥向陈厌姜,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半空停了下来。
“这里所有东西都伤不了他的,这个我已经替你试过了。”一声略有倦意的声音传来。
苏铸谦转头一看,一个乱糟糟的中年人握着把锈剑看着他。
“大白天,扰人清梦。”
“你是谁?!”
疯子摇了摇酒壶,然后对着一旁悬空的碗里倒了一碗。
他一饮而尽,而后又倒了一碗酒。
“我是谁?我都要忘了,我叫燕沉轲。”
“记得他们总是叫我。”
“银铃疯人”
“燕沉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