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甲胄森然
宅邸里，甲胄森然，兵卫手持长刀和锋利长矛与一名穿着虎头铠甲、面貌与赵宇远有几分相似的青年激烈格斗于府中的演武场上。
每个护卫都挥舞着闪耀的利剑和红缨大枪，战局紧张激烈。
但是，这些兵卫无论怎么拼命，都无法突破围住那位穿王铠，手持方天画戟青年的战圈。
很快，随着方天画戟最后一次破风挥击过后，所有的兵卫都在凄厉惨叫声中倒在了地面。
青年看此场景轻蔑一笑，将画戟随意丢给了旁边的侍卫。
画戟落到几个侍卫手中，他们都倒退了几步才艰难稳住这武器。
就在此时，场外一位穿管家服饰的老人笑着称赞道：“殿下力大无穷，不是一般人才有的能力。”说完还递给青年一条滚烫的手巾，后者抓过来擦拭脸庞上的汗渍，询问老人：“消息有新进展了吗？”
“那是必然有进展的,” 老人微笑着说,”那几个暗中与南陈皇族有所联系的家族突然被陛下彻查并株连九族，是因为燕王殿下手刃了南陈齐国公的儿子温良。
于是南陈皇帝元甲借机对付齐国公温子恒，导致南陈内部 ，陛下的这个机会就来临了。”
“我记得他们这些家族曾与我的二哥有所交际，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青年抹净脸庞后，扔掉毛巾，伸出手臂让旁边的小侍女和太监们为他解甲。
老人微笑道：“当然，秦王殿下想过要干预，但是暗中似乎有个高手提点他，因此只好忍了下来。
为了彰显忠心，他还杀害了一个周家送来的姬妾，表明与周家划清界限的决心。”
周家自然是指那些南陈有所瓜葛的世家中的一个。
千年世家、百年王族如钢铁般恒久不变；而周家屹立于大秦已接近千年，根深叶茂，在朝廷乃至南陈关系复杂，善于左右逢源。
要是南陈没有遭遇这次 ，就连现今的陛下想要动周家也不是易事。
“所谓的高手？”
青年轻哼一声，“无非就是那个没用的老四韩王赵华，和他的家族一样，没有什么本事。
除了靠投靠二皇子门下，成为他的一介军师，什么本事都不顶。”
这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大秦皇上赵宇远的第三个儿子，晋王赵恒。
他的生母是赵宇远最宠爱的妃嫔之一，母族实力则仅次于卫国公徐天德的则是卢国公钱松。
提及四皇子赵华时，赵恒眼底闪过一抹轻蔑的神色。
“王爷有卢国公正护持，加上陛下宠爱，被封予富裕的扬州，自然无需将韩王放在眼里,” 老人阿谀地说着，话语转折带着暗示：“可是王爷，如果韩王联合秦王，那就请多多留意。”
“你以为你是在担心哪一天父皇可能会废掉那个小太子青詹，立秦王为储君吗？” 赵恒眼神犀利地审视那位老者。
“的确如此,” 老者点头附和。
赵恒嗤笑道：“大哥还在位的时候，二哥连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大哥没了，他就开始嚣张了。
但只凭他那父亲的能力，皇上怎么可能会将皇位传给他。”
虽然赵宇远正式立赵青詹为嫡长孙，但人人都心知肚明，这是暂时的权宜之计。
真正争夺皇位的关键人物，其实是母系家族背景强大的几个皇子。
其中包括二皇子秦王、三皇子魏王，还有眼前这个。
无论是论几位皇子背后的母系实力还是所拥有的王爵地位，在大秦众多王子中，这三人占据主导。
至于四皇子韩王赵华，就如同九皇子赵宇，是那些毫无背景与影响力的王子，自出生就边缘化了皇权，并且领地都在偏远地带。
即使未来赵宇远真废除嫡长子赵青詹的继承权，凭赵华和赵宇的实力，他们在皇位争夺中的资格也很渺茫。
“之前叫你调查九皇子的动静，你的调查有何收获了吗？” 悄静半晌，赵恒突然询问老者。
“消息我自然拿到了。”
老者满意地笑了笑，然而没等到赵恒回应，老人就苦笑道：“说起温良落难这件事，真是有点啼笑皆非。
因为陨石降落南宣州，不巧地撞上了南陈军营，慌乱间，温良带部下逃向幽州，偏偏碰上了燕王殿下的队伍。
听闻燕王殿下几次险些被温良所擒。
真是滑稽。”
“这件事真是够荒诞的，“老人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说，“自家的王，竟在一个王侯领地上，被几个惶恐乱撞的匪贼抓住。”
说着这些，老人再次叹了口气。
“真的吗？”
赵恒怀疑地看着那老人。
“自然是真的。”老人坚定地回答，“起初我还以为这个消息是假的，便做了双重确认。
一方面私下与我们在幽州的眼线通信联系，同时调查我们在京城留下的耳目。
这消息正是那情报者花重金从小太监处打听来的，真假分明，我还特意核实了两者，没有掺假的余地。”
老人边摇头边述说，话语间充满确凿无疑。
赵恒闻言大笑：“真是个蠢东西，温良竟然走这种霉运，当初在宫中读书时，他一副默不作声、任凭你怎么打都不出声的模样，竟然也走了这种好运气。”
他回想起在京的日子，赵宇那种质朴诚实的样子，忍不住轻蔑一笑。”来吧，你给我准备从京城高价收购来的千里镜、琼浆玉液，还那来自南陈的传世宝钟都要带上，这种大好机会，我怎能不进京向皇父尽孝。”
说起千里镜，其珍贵不言而喻，登高即能看数百里之遥，如近观眼前，而且出自酿酒圣人杜康的手笔。
甚至传闻就连权臣杨辅的老祖母也正是因为品过琼浆玉液才有了后代。
只可惜这醉仙楼出品始终有限，连赵恒这样的王爷也不过弄了几两回来。
借此献予赵宇远实在是恰当不过。
再说那座钟更是非凡，它功能全面，可以精确记录时间，完全取代传统的日晷。
如果部署在军营之中，必定能大幅度提升调动效率。
对于他那急欲扭转大秦局势的父亲来说，这份礼物无疑是他的心头之爱。
这样一来，赵恒相信自己必将更加得到父皇的喜爱！
临近林区的青州，洛邑城。
秦王赵罡怒视前方与他略有相似的青年。”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但要处决那名小妾，还得向父皇进京请罪，求得他老人家宽恕？”
赵罡怒坐于主位之上，一口热水喝下去便喷了回去。”那个废物！给我泡这样烫的水是要 朕么？！”随着一声脆响，精美的杯子落地破裂，厅中的仆人都不敢呼吸声出，低头不看愤怒的主子。
不久前，正是秦王最喜爱的那个妾室被活活勒死，这让整个宫廷都知道此刻王怒正盛。
而在赵罡的左手边，一名身着龙袍、坐在太师椅上的年轻人冷静地看着赵罡，表情镇定：“没错，你需要不只是 你的妾室，还要前往京都向父皇自首认错，并且上交这些年从周家得来的银子，唯有这样，你才有可能得到你期望的东西。”
他的话语，每个字眼都清晰坚定，从容不迫。
即使是在赵罡盛怒之中，那优雅如书卷的脸庞也不见任何波澜。
赵罡脸色沉了下来，看着这个名为老四的年轻人：“老四，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陷害我的？她的死我可以接受，向父皇请罪也可以，但是让我把所有从周家拿来的钱全部交给皇上……你知道我秦王府上下数百人指望的只有父皇一年分发的禄米。
拿什么养活他们？要我喝凉水咽糟糠吗？”
他语气渐大，似要吼出愤怒的回音。
这所谓的老四其实非别人，正是韩王赵华。
因韩王的外戚家族势微，母亲并未受到赵宇远的宠爱，同赵罡一道被安置在了青州。
“二哥，皇上每年给我们的恩赐加起来，差不多也是三十万两银子，我们只要精打细算，这点钱已经足够生活。
你要省着用呢，还是要失去父皇的信任呢？你应该明白，抄查周家是针对你来的，如果你放过那个小妾，你想朝廷里的人会怎么做？据我所得消息，益州李家同样被查抄，老五始终未出手干预，他尚能想到，你难道想不到吗？
更何况皇上北行期间，皇后与青詹监国的行为让群臣颇为不满。
质疑青詹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今这关键时刻，你还念念不忘那点从周家敛来的钱财吗？
更何况，在其他地方，你不也在暗中获取财富吗？” 赵华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赵罡。
闻言，赵罡忽然轻笑了声，扬眉看向赵华，戏谑地道：“呵，老四你倒是挺关心我这个兄长啊，连我的其它财源你也打听清楚了？”
赵华同样嘴角勾起：“二哥，你的忧虑有些多虑。
朝野皆知我是秦王党，你倒下了我也会受影响。
况且老大不在，父皇自然首先会考虑你顶替青詹的位置，我又何必提防？”
二人之间似乎心照不宣。
赵罡微笑着走向赵华，搭上他的肩膀，轻声道：“不见最好，也没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