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现实的第一天
……
“小千城，小千城！”
恍惚的思绪渐渐地回拢，我倏忽从座位上弹坐起来，身上不知道何时披上的纯白色校服外套随着我的动作滑落到地上。
……咦，这件外套是？
黄濑凉太眼疾手快地捡起那件西装外套放在一旁的课桌上，有些担忧的眼眸对上我的目光，顺带着伸出手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额头，“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不会是生病了吧？”
大概是刚刚运动完简单冲洗过的缘故，未擦尽的水珠沿着他那漂亮的锁骨缓缓向下流淌，直到滑落进那解开了一粒扣子的浅蓝色校服衬衫的立领里消失不见。
他微热的指尖划过一片柔软的触感，这时候的我才意识到，我已经从梦境中醒来，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我没事。”
缓了缓神，我波澜不惊地往后挪动了些许，从桌面的纸盒里抽出一张面巾纸径直按到他的脸上，“只是刚刚做了个梦而已。”
“噢……”黄濑凉太闷闷地应了一声，收回了探在我额间的手，接过我手里的纸巾擦拭着清澈的水珠，“之前我路过你们班的时候就看见你保持这幅姿势趴在座位上，结果下午第一节课都快要开始了你居然还在睡觉。”
说到这里，他突然福至心灵地提到了重点，“所以小千城你不会还没有吃午饭吧？”
“……被你发现了”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我此时才切实地感觉到饥饿的空腹感，赶快低下头从杂乱无章的抽屉里翻出藏在最深处装着便当盒的小包。
金黄色的厚蛋卷，可爱的章鱼小香肠，酥脆的炸鸡块，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蔬菜式丰富菜色。
我似乎从对面黄濑凉太金黄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一层别样的熠熠光芒。
“先说好，我是绝对不会分给你的！”
我宛如母鸡护小鸡仔一般格外警觉地护住了我的便当盒。
“……没有人会和你抢啦。”
黄濑凉太满脸黑线地替我从包里取过筷子递到我的手里。
看他仿佛真的没有想从我这里分走一口羹的意思，我放下了心，快乐地捧着便当盒大快朵颐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小千城你真的没事吗？总觉得你最近一段时间好像都没什么精神。”
他趴在我的课桌前，下巴搁在支撑在课桌上的双手，再次关切地询问道。
“有吗？”我将嘴里的厚蛋卷吞咽下去，“可能是春天到了，总是犯困想睡觉吧。”
一犯困就想睡觉，一睡觉就做梦，而且做的梦居然还是环环相扣的连续剧异世界刑侦剧集系列。
我把它命名为，千城镜里的梦中魔幻公/务/员之旅。
就是因为听起来过于脑残中二，所以我才从来没有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黄濑凉太吐槽过这件事，即便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我看你的兼职要不然还是暂时暂停一周吧。”
黄濑凉太还继续在方才的那个话题上喋喋不休，“干脆今天下午的训练你也别去了，向小赤司请个假回家休息吧。”
“……你倒是给我好好听人说话啊”
我正欲发作，眼角边划过一片浅浅的阴影，一股清冽气息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赤发少年在黄濑凉太坐着的座位前停下了脚步。
“啊，是小赤司啊。”
黄濑凉太丝毫没有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十分熟稔地和来者打着招呼。
“赤……赤司君……”
卡在喉咙的炸鸡块差一点没咽下去，我使劲地吞了吞口水，才避免了一场噎死事故的发生。
“黄濑，千城桑。”
赤司征士郎礼貌地颔了颔首，神色自然地从我的桌面上取过那件纯白色的校服外套披在身上，对着黄濑说道，“时间快到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班下堂课是需要换教室上的数学课吧？”
听见他友善的提醒，黄濑凉太抽了抽嘴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椅子上跌跌撞撞地起身，“……对，对哦！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下午训练的时候再见！”
我挥了挥手，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班级门口。
赤司收回了视线，淡然地落座在我的前方，清冽如水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下次休息之前记得先把窗户关上，小心着凉。”
“好，好的！”
我下意识地接过了话，望着他身上的那件纯白色的西装外套，一时间有些恍神。
纵然万分清楚这不过是人家良好的教养使然，可是我还是无可避免地被稍稍苏到了，这样温柔的学神是真实存在的吗1551
“……谢谢你的外套。”
我磕磕绊绊地组织着道谢的语言，发出的声音却恰好被在此时响起的上课铃声给掩盖住。
“已经上课了，请各位同学赶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穿着高跟鞋浓妆艳抹的国文老师抱着厚重的课本走了进来，她重重地把手里的文件夹砸在了讲台上，提高嗓音尖锐地叫喊道。
……
我自觉地闭上了嘴，默默将课桌桌面上的书本一本本堆砌了起来，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启动了游戏。
我实在是无法从心底尊敬这位老师，也无法认真聆听她的讲课内容，所以我索性选择了公然在她的课上摸鱼肝游戏。
刚刚才登陆进fgo，梅林那张略显欠揍的面容就率先映入了眼帘之中。
……怎么又是你。
我快速地划进个人空间里，果不其然，出现在那里的还是这位老流氓。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出了什么bug，不论我的编队是怎样编制的，中意从者设置为谁，每每重新登陆回去之后，在主页面第一个出现的必然都是他。
简直就和鬼打墙一样。
我克制着砸掉屏幕的冲动，又双叒叕重新编队配置礼装，设置中意从者。
“千城镜里！”
国文老师聒噪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着，连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都被这道声波震得漂浮游离了起来，我的手蓦然一抖，差点在商店里把好不容易才肝到的活动从者给卖掉。
“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扔进抽屉里，磨蹭着站了起来，慢慢悠悠地抬头望向黑板。
【太宰治先生在哪一年获得的北村透谷奖，获奖作品是哪一部？】
……咦，我有点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这一次她点我起来回答的问题居然不是什么特别生僻故意为难人的题目。
虽然我不是太宰先生真正的粉丝，但对于这种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写在教科书上的内容我还是清楚的，我清了清嗓子，惜字如金地回答道，“1939年，《女生徒》”
就在我尾音落下的那个瞬间，原本明明好好塞在屉最角落的手机却不知道为什么滑落到地上，“啪”地发出一声巨响，界面上梅老师那熟悉的欠揍笑容又再一次出现在视野里。
……
我难得地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