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哇——”
教室内霎时间金光流转，惹得不少人都发出惊叹。
这下子，那些自欺欺人的学生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了。
班级里的同学都摩拳擦掌似乎对自己将会被分到什么技能很期待，但林七却是满不在乎地靠着窗，耷拉下眼皮。
她对自己将会拥有什么技能并不在意，因为不管是刀还是枪剑，她都会用，就算游戏送给她一个板砖她也能将其发挥出足以匹敌流星锤的力量。
这时，一颗金色流星降落在林七的面前，她掀起眼皮朝着旁边扫了过去，发现每个人的身前都分到了一颗金色流星，只是……
她的这颗为什么看起来就要特别大一点呢？
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的人先上手了，他直接伸手去触碰了一下那颗金色流星。
流星中顿时散发出丝丝金色流丝，缠绕着那人的手指。紧接着，那颗流星便开始攀上他身体的其他部位，直到最后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郭哲！”
董希担心地叫道，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着被金丝包裹住的郭哲探去。
“别去碰他！”林七及时叫住了董希伸向郭哲的手。
“嗷——！”
林七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惨叫声。
是刺头杨明凡发出来的，他的手速太快，刚刚没来得及听林七的劝就直接伸手碰了一下自己旁边一组的最后一排同学姚畅面前悬浮着的金色流星。
他的指尖在触碰到金色流星的那一瞬间，一股温度极高的热流就从里面冲了出来，竟是直接将杨明凡的手指烧灼了起来。
“卧槽！卧槽——！”
他不断惨叫着，“水水水！快给我水啊！”
坐在他前排的刘肖哲及时拿出自己的水杯往杨明凡那根着火的手指上快速浇了下去。
“啊啊啊——！”
杨明凡的惨叫声更加凄厉了，只见他刚刚还仅在手指上跳跃着的火焰，一下子就顺着那水流飞窜到了别处，然后将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救命！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杨明凡痛苦地尖叫着，他的眼中满是惊恐。
“嘭！”
他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杨明凡坐在班级最后一排，后面已经没有同学了，他携带着一身火焰也不会殃及旁边的人。
赵吴银一拍桌子起身说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火烧得更旺了？！”
“他泼的不是水！是油！”眼尖的化学课代表陈文回道。
“什么？！”
刘肖哲听完陈文的话也愣了，他立马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杯子。
“这怎么可能，我杯子里明明就装的是水不可能会是……”
他将自己的杯子倒过来，里面微黄滑腻的液体就这样无遮无掩地淌了出来。
“油……”
“咚——咚——”
杯子被摔落在地，里面的黄色液体彻底显形，在地板上顺着杯子滚动的方向划出了一道蜿蜒的鸿沟。
“不、不可能……我杯子里装的真的是水！我刚刚还喝了的，你也看见了，对吧？”刘肖哲转头看向自己的同桌邹奕。
“……我知道。”
“对啊！对啊！你们看，邹奕都说了，我杯子装的是水，能喝的水！”刘肖哲一边向旁边的同学解释，一边转头看向后面已经快要退到边缘的杨明凡。
“杨明凡！”刘肖哲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似乎是想跟他说些什么，但他看到杨明凡的眼神，却又改口了。
刘肖哲呜咽了一下，“对不起……杨明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杯子里装的是油……”
夏樊悠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感到自己的心脏抽痛了一下，然后去拿自己桌上放着的水杯。
她将杯盖打开，也像刚才的刘肖哲一样将杯子倒了出来，里面流出的赫然是跟刚才刘肖哲杯子中一样的液体。
“这不是你的错，所有人杯子里的水都被换成油了，那玩意儿不想让我们救他。”林七说道。
听到这话的刘肖哲并没有开心起来，反而心里更难受了。
所有人水杯里的水都变成了油，这就说明……他们救不了杨明凡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杨明凡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他在火中的表情扭曲，看上去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啊啊啊……”他还在叫着，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已经听不见了，就连火焰烧灼的噼里啪啦声都能盖过他那孱弱的呼吸声和求救声。
杨明凡是三班的小霸王，他平日在学校里净干些不光彩的事。
上课睡觉，还时不时跟老师顶一下嘴，下课了后就调皮捣蛋，给同学使绊子。
记得他做过最过分的一件事，就是在高二那年的一次期末考。
他的运气还算不错，旁边坐着的是三班的另一个女学生，名叫曾媛媛。她是英语课代表，英语成绩向来是班里前三的。
那天考试，也许是曾媛媛水喝多了的缘故吧，她在英语考试考到半途的时候去了一趟厕所。
而好巧不巧，那天的天气比较凉爽，一阵风从窗户里刮进来，将她的答题卷吹到了地上，刚好落在杨明凡的脚边。他当时就在脑海中萌生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杨明凡抬起脚在曾媛媛的答卷纸上用力碾了碾，还用另一只脚固定着将答卷纸给扯坏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还一副好同学的样子将答题卷重新捡起来放到了曾媛媛的桌上。
等曾媛媛上完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她看见的就是一张已经破烂到不能看的纸。而那时离考试结束只剩十分钟了，重做一份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曾媛媛无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知道这是杨明凡做的，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她就这样憋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
当时的杨明凡被记了处分，还很不情愿地向曾媛媛道了歉。在他眼里，他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他也没想到曾媛媛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最后直接闹到政教处去了。
杨明凡就是家长们口中那个不能交好，要保持距离的坏学生。
三班的学生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亲眼看到这样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小霸王，会在自己的眼前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鱼儿一般，在火中痛苦嚎叫。
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心中对于杨明凡的“刺头”印象就这样破碎了。
他明明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学生……
可他在自己身上着火了以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报复刘肖哲，也不是去拉身边的下水，而是后退，退到没有人的地方，跟班里的其他同学隔开。
他不想连累别人。
杨明凡就这样一个人痛苦着，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露出怨恨的神情。
他闭上了眼睛，在烈火中化为灰烬，那最后一滴眼泪还没来得及落出，就被烤干了。
杨明凡，消失了。
和那团团火焰一起消失在了原地，连点火星子都没有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像真的，也像假的。
想起刚刚他后退的样子，想起他死前的最后一个眼神，刘肖哲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教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比刚才知道他们被拉进游戏里的时候的气氛还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