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逃离疯人院
“先别慌。”
林七说完，就拉着霍羽往前冲。
看着面前乌压压的一片脑袋，霍羽觉得自己的san值都快要掉没了。
“你难道要硬闯吗？”霍羽说，“看它们这鬼样子，你不怕被感染啊？”
林七没有回答，仍旧向前跑着，就在两人即将撞进肉墙的时候，霍羽忽然感觉前面一空。
他因为惯性不可控制地往前多跑了几步，撞在了窗户上。
“嘶——”
他捂着额头，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去，发现那些尸体都已经被隔到了玻璃门的另一边，正在不停地叫着，像在咒骂。
尖锐的指甲划过玻璃门，好像势必要从里面逃出来抓住霍羽狠狠地撕咬啃食他的肉。
霍羽松了一口气。
他差点忘了。
林七还有个【空间转移】的异能。
两人刚走楼梯到一楼，就听见了久违的系统机械音。
【玩家林七激活主线任务：逃离疯人院】
【玩家霍羽激活主线任务：逃离疯人院】
这道系统提示音是私人发放的，只有玩家自己才能听得见，别人是听不到的。
所以……
如果那些玩家一直都没有到达一楼，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一直都不会知道主线任务，只能在这个副本里打转，最后被同化为原住民？
林七感到一阵冰冷从头蔓延到脚。
这就是游戏的险恶。
到了一楼，终于有了一点光线，林七想要和霍羽一起去找有关逃离疯人院的线索，可霍羽却停住了，不再往前一步。
她回过头去看着霍羽，他的机械义眼反着光，让她有些看不真切。
“林七……我的眼睛有些痛。”
“用眼过度了？要休息一下吗？”
林七此时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她尽量，或者说是强迫不让自己往那个方面去想。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吗？”霍羽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
好冷。
林七忽然觉得周围变得很冷，冷到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霍羽抬起右手，轻轻抚摸上自己的那只机械义眼。
“因为我的眼睛里长了东西。
“别人出现幻觉，基本上都是自身的经历不好，遭受一些过大的创伤。但我没有，我的经历和其他人比起来，甚至可以称的上是完美。家庭优渥，父母恩爱，因为是独生子，所以在家里备受宠爱，成绩也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我就是那种在人群中让别人艳羡的对象。
“可就是这样的我，在十三岁那年遭受了这十几年人生以来最大最痛苦的打击。
“父母在带我出游的路上出了车祸，他们当场死亡，我因为受到冲击力的个中原因导致眼部长了肿瘤——当时的医生是这么断定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自那以后，我就经常会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漂浮在空中的畸形幽灵，一团虫子将我的脸埋没——有一次差点因为这个把自己憋死。那时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入侵地球了，知道我发觉周围的人都以一种看奇行物种的眼神看着我，我才知道，原来是我出现幻觉了。
“父母双亡，但所幸他们还留下了一笔钱财，让我不至于到大街上乞讨。我用他们留下的那笔钱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是心理问题，说我得了精神分裂症，所以才会出现幻觉。我感到难以相信，因为我明明是个心态很好的，开朗乐观的人，我怎么会得精神分裂症呢？这完全就不符合实际！
“于是我又向他提出了之前的肿瘤一说，得到了医生否定的回答。离开诊室后，我拿着医生开给我的药，走到医院门口，将它们丢进了垃圾桶。我本来就没有病，纯粹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为什么要吃药？我离开那家私人心理医院后去了我出车祸以后被送进去治疗的那家医院。我找到给我诊治的医师，问他关于肿瘤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他否定了自己曾说过这些话的事实，并说：医生不会给病人下这种毫无凭据的诊断结果。可那些话明明就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由衷感到奇怪，但见他执意摇头，我也只能作罢。
“回家以前，我本来想要去买碗面吃的，但走在半路上，我又开始出现幻觉了。等幻觉消散，我发现周围空了一大圈，所有的人都在不动声色……或者明显地避开我。我意识到我在幻觉期间都做了些什么。之后我不断地出现幻觉，不断地给人惹出麻烦，渐渐的，我就不再出门，学校也不再去了。老师处于责任打了个电话给我过问情况，语气很关心很亲切，但我知道她不想我回到学校，因为我的幻觉让我在学校接连打伤了两个人。
“我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孤独，那个时候，我真的近乎绝望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蜷缩起来，每天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对抗着，神经一天天的衰弱，最后我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病了的事实。
“我把自己送进了藤青街疯人院，要求如果自己犯病了就把我绑起来，不用在乎我的感受，但后来我意识到那无事于补。因为在我发病的时候护士们也会在我的幻觉中变成另一种形态，我会无差别的攻击他们，所以以防这种情况出现，我平常除了吃饭做治疗外，其余时间从来不出病房门。
“直到老大来把我接走。他给我换了机械义眼，无事于补，幻觉依然存在。也是，毕竟我把眼睛戳瞎了都没能避免幻觉，就好像那是存在于我心里面的，被直接刻印进身体的，不需要眼睛这些东西也能被传到大脑进行解读，然后形成一个画面让我感知到。”
霍羽深吸了一口气，他死死地扣住自己安装了机械义眼的那只眼睛的眼眶，用另一只活人的眼睛注视着林七。
黝黑的瞳孔让她感觉好像自己堕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面埋藏着什么，她看不清。
“林七，我的眼睛里长了东西，我深知它不可能会是肿瘤，但除此以外我也找不到什么能够形容它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