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幻觉与现实

    三人开始找起了线索，林七本来想要分头找的，但又担心分开以后再遇上的人会只剩下一个一样皮囊，在一番斟酌过后，她还是决定三个人一起行动。

    林七用心做一件事的专注程度高到可怕，甚至可以忽略周身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声音。

    就像现在，她一会儿没看周围，肖凌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脚步声都没给她听见。

    “霍羽，你看见4444了吗？”

    “没有啊，他刚刚不是还跟在你身边的吗，他人不见了？”

    看来霍羽的专注程度也跟林七差不多。

    林七：“找不到了。”

    “……那我们去找找？”

    “算了吧，继续找线索。”

    肖凌在这个副本中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角色，有了他还多了个累赘，所以就算是失踪了她其实也无所谓。

    林七和霍羽两个人把401到404都给看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在两人空着手走出404号病房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霍羽开口了。

    “林七，你说……在现实中已经死去的人，还会再出现在这个游戏中吗？以任何一种形式。”

    “……你指肖凌？”林七说。

    “嗯……你也认识他吗？”

    林七走进了405号病房，说：“见过，不算熟。你呢？”

    霍羽的眼睫毛颤了颤：“他……是我曾经的病友。”

    “……”

    “我和他是在藤青街疯人院认识的，没错，就是现在这个副本，但是是在现实中。我比他晚进来两年，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他。”

    “他们说他脸上无时无刻带着笑容，看着很可怕，很危险，护士们也不让我跟他接触。”

    “就这样过了一年，有一次，我在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餐盘打翻，弄出的声响激怒了一个狂躁症患者，他立马跳起来冲向我要打人。就在我以为我要被狠狠教训一顿的时候，肖凌站了出来，他挡在我身前，自己扛下了那个狂躁症患者的拳头。”

    霍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虽然护士们马上就跑过来制止了，但肖凌还是被打得很惨，牙齿都被打掉了两颗。即便是这样，他也依然在笑。他们说他是精神病人不正常，说他脑子有问题，但我却觉得，他比任何人都要正常，比任何人都像个人。他爱笑，他的笑能感染我。”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经常出现幻视和幻听，分不清幻觉与现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在辨清真实与虚假的痛苦中度过的。”

    “肖凌，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自己进入了真正的现实的人。现在游戏成了第二个。我的幻觉在【幻境】这个异能出现的时候就消失了，或者说被吞噬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换眼睛吗？”霍羽转了话题，问向林七。

    林七大致能猜到，但她选择让霍羽自己说出来，这样也许能让他感到舒服一点。

    于是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霍羽：“还是因为幻觉，两年前是我发病的高峰期，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有二十个小时都处在幻觉中，失眠接踵而来，让我的精神处于高压状态。在长达半个月的折磨之下，我终于承受不住，心里的一根弦绷断了，我刺伤了自己的双眼，也是在那一天，老大来了，把我领走了。”

    “他为我换上一副新的机械义眼，但我仍然摆脱不了幻觉。”

    霍羽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林七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老大领走我的那天，我以为我又幻听了。在他牵着我走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有爆炸的声音。在经历了一个月的休养后，我重见天日。”

    “在某一次看新闻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了藤青街疯人院发生爆炸案的事。那时我才知道，我没幻听，爆炸声是真的。”

    “……也就是在那一天，肖凌死了。”

    几百个文字，是他的十几年。轻描淡写的痛苦一笔带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承受了些什么。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405中退了出来，他们走向大门，期间没有人再说话。

    玻璃大门能看得见外面的情景。

    一片黑暗。

    不是普通的天黑，而是像被关进了一个小匣子里，什么都看不见。

    大门上安了密码锁，林七将其点开，一个密码盘显示在屏幕上。

    霍羽本想上去试一试看它是几位数的密码，但被林七给拦了下来。

    “我们不知道疯帽子会给我们几次输入密码的机会，保险起见，还是先找线索。”

    霍羽同意了，收回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