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容远点点头, 将自己的灵念眼神出来, 缠绕在身份牌上。片刻后，身份牌倏地消失, 被他收入了识海之境中。
门罗和凡戈德见此，都有些惊讶。
新人啊！
这是纯粹的新人！
竟然一点戒备也没有的吗？
——虽然实际上灵师管理协会并没有在身份牌中做什么手脚，毕竟灵师的能力都诡异莫测，就算是新人, 也不能避免对方会有什么奇妙的侦测手段。更何况新人总会变成老人, 变成更有经验也更加强大的灵师, 甚至成为协会的高层，或者成为城主、国主等人的座上宾。如果身份牌这种人均一份的基础物品中藏了什么暗手，宣扬出去，那就是在摧毁协会的基石, 所以他们并不会做这种蠢事。
但这毕竟是一种伪灵器。
识海之境对灵师来说重要性不亚于普通人的大脑。曾经有暗灵师故意制造出一些表面看上去很有用的伪灵器, 实际上却在被收入识海之境以后会突然发生爆炸、腐蚀、释放毒液、吞噬核心灵器等等, 造成大量灵师伤亡，一时弄得风声鹤唳, 许多人甚至再也不敢使用他人制造的伪灵器, 使得附灵师一时间几乎没了生计。
也在那个, 惹了众怒的暗灵师被整个大陆追杀了整整三年，一直杀到所有露头的暗灵师都完全绝迹为止, 用伪灵器残害其他灵师的那一伙暗灵师更是被杀到灭族。
在那之后，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伪灵器的市场已经渐渐得到了恢复, 但人们对其的不信任已经种下了根。不管是谁，在真正使用伪灵器之前都要经过反复的检测，证明完全无害以后才敢收入到识海之境中去。
凡戈德做审核员，每次发放身份牌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要纠缠于这种问题——
“这东西有定位功能吗？能监视吗？”
“确保安全吗？如果有问题怎么办？协会能负责吗？”
“我不信！给我看看你的身份牌，我要验证一下我们的是不是一样……为什么花纹不一样？这里面不会动什么手脚吧？”
“我不要这种的，你给我一张手写的、普通纸质的证明不行吗？……在其它协会不通用？没关系，我只在瑟瓦肯活动，不去其他地方。”
如此种种，简直让人心神交瘁。
当然，这种光明正大挑刺质疑奇葩其实也不是天天都能遇见的，大部分询问几句以后不说信或者不信，也不会将其收入识海之境中，而是要拿出去，找到信任的、能鉴定其性能的灵师反复检查以后，才能确定它是安全的。
——讽刺的是，大多数鉴定类灵师，其实都是在灵师管理协会供职，其中一部分还参与了身份牌的设计和制作。
看到容远这样问也不问就将身份牌收起来了，凡戈德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愣了一阵后，忍不住撇了旁边也是瞠目结舌的门罗一眼——
你是怎么教这孩子的？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没错，在容远“鲁莽”地将身份牌收进识海之境中后，他在凡戈德眼中已经从一个【威胁很大的预备役杀手】变成了【没有经验且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咳，容远是吧？你要知道伪灵器这种东西呢，它也不是那么安全的……”
情不自禁地，凡戈德就开始跟容远普及伪灵器的知识了，几乎就差拧着他的耳朵让他以后要注意不能这么掉以轻心了。
但两人没有看到的是，看似被容远随意收起来的身份牌此时悬挂在识海之境的玉树上，树叶上的金光缠绕在它周围。
识海之境中的一切对容远而言是没有秘密的，在玉树生成之后，他就明白了它的作用——
《功德簿》的存在其实有个很严重的副作用，就是汇聚世间的“恶”！持有《功德簿》的契约者很容易遇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件，面临最险恶的人心，身边的事件如果有向坏的方向发展的可能性，那么《功德簿》就会大大增加这种概率。
而玉树的存在——准确地说，其实是它的前身功德玉叶的存在，就是为了抵消这种副作用的。它形成一种保护和屏蔽的力量，化解“恶”，抵消业障，净化一些不好的东西。虽然不能让契约者变成天命之子一类气运无敌的存在，但至少也不会让他变成一出门就碰上各种天灾人祸、随便吃个饭身边坐着的就是杀人犯这种倒霉蛋。
由玉叶化生的这颗大树也有同样的作用，甚至变得更强。因为它已经成为了容远识海之境的基点，因此也能净化容远灵念中的杂质，所以容远具现星砂才会那样容易。而伪灵器在进入识海之境的时候如果携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同样也能被它所净化。
容远的准备，还不止于此。
玉树上的金光刷了片刻后没发现什么异样，随后金乌飞到跟前，低头端详了一阵，然后小心地喷出一口带着火星的烟气，恰好控制在将将不会把身份牌烧毁的温度上，整个牌子都被烧得红到发亮。
灼烧一阵后，金乌收回翅膀。又有一缕缕的星砂将身份牌彻底的密封起来，层层封印最后将身份牌变成了一个半尺长的葫芦，挂在玉树上摇摇晃晃地摆动。
普及了好一阵伪灵器的危险以后，凡戈德喝了口水休息了一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他对容远说：“成为正式灵师以后，你每月能凭借身份牌在协会领取1600贝。当然，这钱不是很多，但如果只是维持基本生活的话，已经足够了。”
“实际上协会大部分的灵师都不指望这一点生活费，作为灵师，来钱的渠道还是很多的。比如安灵师和附灵师都可以制作一些伪灵器放在协会或者商铺中售卖。你是御灵师，可以接一些铲除灵怪、抵御野兽或者保护类型的任务，酬金一般也很高。不过要量力而行，有些任务还是很危险的。”
“不管你是接取任务，还是售卖物品，资金都能暂时存储在协会的个人账户中。取钱的唯一凭证还是你的身份牌。”
“拿着灵师身份牌，不管在任何地方消费都有折扣，有些地方甚至能打到九折，公共交通也可以免费使用。如果你临时缺钱，也可以随意跟身边的其他人借钱，借条上要印下身份牌正面的花纹图案当作印章。这钱不需要你自己去还，借了钱的人只要拿着借条到当地的灵师管理协会中就能取到钱，不过这笔钱之后就要从你个人的账户中去扣除了。”
“你现在才是新人，账户中没有任何资金，所以借钱的上限额度是两万贝。如果你没有其他赚钱渠道的话，这笔钱就会从你每月的生活费中慢慢扣除，当然，协会也会收取一定的利息。”
“还有，如果你为协会执行任务、捐赠物资，或者为守护瑟瓦肯而做出了贡献，除了金钱奖励以外还会记成你的贡献点。贡献点可以用来交换一些非常特殊的灵器，也能提高你在协会的地位和待遇，累积到一定程度还可以选择去灵师学院深造，总而言之，用处非常多，这个你之后可以慢慢了解。”
“有权利，自然也有义务。作为瑟瓦肯灵师管理协会的注册灵师，你就有义务保护瑟瓦肯平民的安全，这是责无旁贷的。假如协会征集你去铲除附近的灵怪，不能连续拒绝三次，否则就会注销资格，收回身份牌。”
“如果瑟瓦肯以外的灵师入侵这座城市，你必须要为瑟瓦肯而战，不能做损害瑟瓦肯之事，不能出卖瑟瓦肯的利益。另外，也不能利用灵念能力谋杀、奴役、□□、虐待、贩卖他人。如果你违反了以上任何一条，将受到灵师管理协会审判所的制裁！”
“不过，假如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制止犯罪或者为复仇这类的目的而不得不伤害、杀死他人，那么审判所会根据实际情况赦免或者减轻罪责——但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可以利用的漏洞，审判所自有办法可以查明真相。”
……
凡戈德或许是觉得容远身上有种让人不那么放心的天真，足足花了对待别人五倍的时间来跟他介绍这些基础的东西，听得旁边的门罗都打了好几个呵欠。
他说的这些，有的帕特留斯跟容远说过，有些他或许是觉得太基础太常识了，忘了跟他介绍。容远倒是不觉得厌烦，反而听得津津有味，不是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凡戈德最后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对容远说：“别的其实不知道也不打紧，但是这本书你一定要好好看一看。我在这本书中受益良多，希望你也是如此。”
容远有些感动，接过书低头一看——
《瑟瓦肯灵师管理协会——管理与处罚条例》。
容远瞬间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想想看，一个虽然初次见面但与你相谈甚欢、对你关怀备至的人，十分郑重并且珍惜地将一本书送到你手上，你自然会觉得这是什么神功秘籍，最差最差，也是故事性与思想性兼具的哲学巨作！
但当你满怀期待地定睛一看——刑法大全！
这一刻，容远真心觉得自己脾气真好。
但等看到凡戈德依然真诚的眼神后，他迷惑了——到底是面前这个家伙奇葩，还是这其中的深意自己真的不懂？
最后，在凡戈德的拳拳热情之下，容远还是把《管理与处罚条例》收起来了。出门以后，门罗就在那边“噗嗤噗嗤”地偷笑。
容远白他一眼，“想笑就笑吧！你这样看着更难受！”
于是门罗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哈……我早就听说凡戈德这家伙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哈哈哈哈……处罚条例……这玩意儿除了审判所的那些家伙，根本没人看好吗？白送都没人要……居然还有人当成宝……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大傻子……哈哈哈哈……”
“怎么会没用呢？”
容远翻了翻《管理与处罚条例》。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想要这本书，但门罗这样的态度却也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说：“学习这个，至少可以知道自己的权力和义务是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怎样可以保护自己——不是很有用吗？”
“傻孩子。”门罗用几乎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说：“这玩意有用的重要前提是——人们确实是按照它上面所制定的规定来做事的。但所有人都知道——现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感谢在2020-06-25 00:33:42~2020-06-26 00:5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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