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04
永红一只手提着鸡,一只手抱着露萍,来到大哥永涛家。
永涛夫妇看永红来了,很是欢喜。大嫂红妹长,红妹短的叫得很亲热。
永涛不解的说:“志文任职前在家休息几天,你不陪他说说话,咋到这里来啦?”
永红耍起了脾气:“咋,大哥不欢迎?”
大嫂忙说:“看红妹说的,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永涛安排永红说:“志文新官上任,事比较多,凡事要想开些。”
永红脸阴沉沉的,没有说话。
永涛不放心:“和志文吵架啦?”
永红说:“懒得搭理他。”
永涛不高兴的说:“当初你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他,我依了你。志文家虽然穷点,看到你过得快快乐乐的,我也就放心了。现在志文有出息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咋还闹腾起来啦?”
大嫂也说:“就是,当初他家那样,他人又那样……”
永红不满的说:“大嫂,他人咋样啦?”
大嫂忙解释说:“我不是说他人不好,我是说你很有眼光,咋就看着他能有这一天呢?这多好,你大哥当村干部,志文在乡里,以后咱也有个靠山了。”
大嫂的话正戳到永红的肺管子,把她气得脸红脖子粗,说:“大嫂,你是不是说我嫁給志文是有目地的,投机钻营,是个小人?”说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大嫂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看人很准。”
永涛一瞪眼说:“你咋这样说话呢?”
大嫂吓的不敢说话了。
永红很伤心,她本想着找大哥诉诉苦,志文虽然现在荣华富贵了,可这不是她愿意嫁给他的初衷。使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大嫂也这样看她,这让她更加不安了。
永涛看到永红很伤心,小心翼翼的说:“红妹,要不你到你原来住的屋里,先休息一下?”
永红说:“不用啦,我想到我二哥那去。”
永涛感到很突然,自从他俩同日结婚,永波搞了那场两婚车碰头的恶作剧,永红气的已几年没有和她二哥永波来往了,这让他感到很不能理解。
永红看大哥犹犹豫豫的,说:“大哥,咋啦,我不能去吗?”
永涛忙说:“应该,太应该去啦,都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二哥作那事做的是过了点,但亲情在,不能把仇结死了。我这就跟你二哥联系,让他来接你。”
春玲工休在家,她听到门外汽笛声,以为是永波回来了。打开大门,看到永红抱着露萍,从车上下来。因几年了都没有说过话,生分了,她看着永红,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永红很大度的说:“咋,二嫂不欢迎?”
春玲这才缓过神来:“红妹,我想你都想疯了,哪有不欢迎的道理?”随即接过露萍,说:“萍萍长得真漂亮,随你。”
永红说:“如果随我这个丑八怪,能让志文气死,”
春玲说:“你就会反着说话。”
俩人虽然心里都有芥蒂,但还是顾了大面。
柳母抱着春玲的女儿娜娜也迎了出来,她见到永红很亲切,说:“永红还是那么漂亮。”
永红脸一红,说:“婶说话还是那么得体。”
几个人有说有笑,又像在岸村时一样。
露萍、娜娜俩人玩的也很开心。
永波的住房是一栋两层别墅,造型别致,庄重大气,同相邻人家的住房相比,如鹤立鸡群,非常抢眼。院内栽种有名贵的花木,修剪整齐的草坪,整个院子,形同花园。室内装饰豪华,古色古香,典雅有致,富丽堂皇。
春玲的生活过得很安逸,每天家里、厂里,两点一线的上下班,柳母因为照看娜娜,也从机械厂家属院搬了过来,春玲也少了家务事。春丽上大学的费用,自从她和永波结婚后,已不再是问题,成了小菜一碟。春明给永波开私家车,整天和永波在外吃吃喝喝,也很是自在。春玲很知足,很幸福的享受着生活。
永波、春玲自结婚后,相敬如宾,俩人虽然还是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但也少了吵闹,平平淡淡,相安无事。俩人唯一的性交流,伴随着女儿娜娜的降生,频率也少了许多,激情也减了许多。
春玲对志文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淡了下来,仇恨可没有减下来。偶然想起,也是一闪而过,没有了太多的追忆,只有恼怒。
春玲和永红仿佛又回到了闺蜜时代,俩人没完没了的说着悄悄话,还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讲,一个说,另一个听,这一个说,那一个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永红笑嘻嘻的说:“春玲,我是叫你姐,还是叫你二嫂呢?”
春玲不假思索的说:“还叫姐,叫二嫂难听死了。”
“这问题可就出来了,露萍是叫你姨,还是叫你二舅妈呢?”
“可不敢叫姨,这可乱了三纲五常。”
“那就叫你二舅妈。”
“这也不好听,把那个舅去掉。”
“那就是二妈啦。”
“不行,不行,让人家听着,还认为我是二房呢?”
“那咋叫?”
“就叫妈。”
“那萍萍可是有福了,有两个妈。”
“多一个妈,多一个人疼。”
俩人掰扯了一会,才把这个事定了下来。
“春玲姐,还想志文吗?”
“不想。”
“还恨他吗?”
“恨,这个狗东西把我害苦了﹗”
“有这样害人的吗?都把你送到了福窝里﹗”
“鞋大小,脚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春玲姐,其实你恨错了人,你恨的应该是我。”
“我不恨你,爱志文你也跟我说过,你有这个权力对任何人爱。可他已经和我……”和志文有过床第之交的话,她说不出口,对永红她也不敢说。
永红很警觉:“志文和你咋啦?”
春玲随即应变:“他和我说永久爱我,把你都抱到床上去了,还说爱我,等我,简直不如禽兽﹗”
永红释然了:“春玲姐,其实志文一直都是爱着你的。”
春玲很恼怒:“笑话,他和你孩子都生了下来,还说爱我,这荒唐话,只有从他那个狗嘴里说得出﹗”
永红也不再隐瞒,把她为了能达到嫁给志文的目地,如何主动接触志文,如何试探厦母对她的态度,如何利用德旺、建斌的说笑,激怒春玲与志文反目成仇,如何逼她两个哥就范……向春玲说了个一清二楚。
春玲像听天书一样,惊得一愣一愣的,她两眼直直的看着永红,表情很复杂,这才知道她真是被永红耍了,可一切都晚了。她不知是哭、是笑、是气,是乐、是苦、是甜……心里不知是啥滋味。
永红说过后,一脸平静的说:“春玲姐,你知道我为啥这样做吗?”
春玲听到永红的问话很气恼,你为了嫁给志文把我都活埋了,还这样问我,她冷冷的看着永红,没有说话。
永红不管不顾的说:“其实我是为了你……”
春玲怒不可遏,她打断永红的话,说:“够了,陈永红,你是在玩弄狗熊吗?你为了你的幸福,你知道你把我害的多么惨吗?你只知道我住别墅,坐小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苦吗?我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来寒惨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咋就为了我啦?把我都卖了,还让我给你数钱,你还是个人吗?……”说着,哭了起来。
永红也很伤感,她说:“春玲姐,我知道我做这事对不起你,可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假如志文一直在家务农,你愿意心甘情愿的陪他一起到岸村种地吗?”
春玲一愣怔,支支吾吾的说:“我爱他,我永远等着他。”
永红很生气说:“你爱他,你等他,我相信你这样说,也会这样做。可志文他能等吗?就他那个德性,就他那个能耐,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我敢说不出两年,他将穷困潦倒,活出笑话来,不但成不了家,还将失去他做人的尊严,被人耻笑。你说你爱他,有你这样爱的吗?你轻描淡写的一句我爱你,我等你,你这是用软刀子杀他,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了你,我活埋了你,如果你当初象我一样,义无反顾的嫁给他,我想害你害得了吗?我想埋你,埋得成吗?你只为你自己不愿再过艰苦的生活,瞻前顾后,又为了你家穷途末路,贪图钱财,不顾你所爱的人的死活,你才不配做人呢?”
春玲被永红这辛辣的语言,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也没有了脾气,低下了她那高贵的头。
永红理直气壮的说:“我现在穷归穷,说实在的,我一步都不想踏入你这个富贵的家门,我今天之所以没脸没皮的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两件事:
第一件事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嫁给志文不是出于私利,再者,我当时嫁给志文确实我很爱他,这话我也曾和你说过,可我的本意也是为了成全你和志文,尽快摆脱明知不能再走到一起,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造成相互伤害。你想啥时候嫁啥时候嫁,你考虑过你心爱的志文吗?当时就他那个穷家,就他那个能耐,哪个姑娘愿意进他家的门?如果不是我没皮没脸的贴上他,他的结果只有一个,混的没个人样,只能落得个穷困潦倒光棍一条的下场,这就是你还不知道羞耻爱他的结果,你还算个人吗?现在我问心无愧的告诉你,我没有破坏你和志文的婚姻关系﹗
第二件事,我告诉你,志文现在当了国家干部,而且还是领导干部,不需要我了,我退场,我和他离婚,把你的志文还给你﹗”
春玲被永红说落的无地自容,又惊得差点掉了魂,象做梦一样,好梦、恶梦、甜梦、苦梦、悲梦、喜梦……
春玲呆呆的看着永红,像遇到了外星人一般。
志文在家这几天过得实在窝囊,自从他跟跟斗斗,一波三折之后,在他以后的人生路上,他从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这些年来,母亲为他操碎了心,可由于自己能力有限,无能力报答,使他心里不安。正在他困苦不安时,永红不知咋就看上了自己,帮他度过了一道道难关,使他活得像了个人样。永红是他的救命恩人,对他来说一点都不为过。这次被选配为干部,在高兴的同时,他首先想到的是母亲和永红。他本想着趁这次履职前休假,陪着母亲,陪着永红说说话,让她们分享自己的快乐,给她们一点安慰,不曾想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两天来,母亲又哭又闹的,觉也少睡了,母亲不吃饭,也不给他做了,他又不会做饭,找点剩菜剩饭,饥一顿饱一顿的,还天天挨母亲的吵骂。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哪点做错了,让永红气的离家出走,永红走后,在母亲的吵骂下,他去了趟永涛家,永涛说永红去了永波家,这让他很是生气。自从那次两婚车碰头后,永红这些年来,已经和她二哥永波断绝了来往,咋就不明不白的去了他家,自己和她二哥的关系,永红不是不知道,她这不是有意往自己眼里揉沙子,往自己鼻子里倒醋吗?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恼,永红这是玩的哪一出呢?
建斌来了:“永红回来了。”
志文一喜,他向外看了看:“人呢?”
建斌说:“在村委办公室。”
志文不解:“她不回家,到那里干啥?”
建斌说:“我也不知道,她说让你也过去,她跟你有话说。”
志文怔怔的看着建斌,嘴哝了哝,没有说出话来。
志文随建斌来到村委办公室,见永红满脸怒容的坐在那里。
志文说:“永红,有事咱回家说,你来这里干啥?”
永红沉着脸愤愤的说:“离婚﹗”
志文一愣怔:“离……离……婚,你和谁离婚?”
建斌也被惊得嘴张着。
永红有点想笑,但绷住了:“我能和谁离婚,我和谁结的婚,就和谁离婚﹗”
志文有点恼,想想这两天永红做的奇怪事,好端端的家,被她莫名其妙弄得鸡飞狗跳的,现在又离起了婚,这哪是哪呀?
志文强压怒火:“永红,别闹了,咱回家。”
永红说:“回哪家,我没家﹗”
建斌说:“房子都是你盖的,咋没家啦?”
永红脱口说:“我盖的是狗窝,給狗住的﹗”
建斌一惊,心想永红你千不该万不该,连着志文的母亲一起骂上,他看了一下志文,阻止永红,说:“永红,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永红气恼的说:“陈建斌,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看你给我说这样的狗媒﹗”
志文恼怒到了极点,厉声说:“陈永红,你太猖狂了﹗”
永红‘攉’的站了起来,手指着志文说:“老娘就猖狂了,你能咋着老娘﹗”
永红骂上了他母亲,这可是犯了大忌。志文失去了理智,他冲到永红面前,狠狠的打了永红一个耳光。
事发突然,建斌一愣怔,忙上前拉住了志文。
永红长这么大,哪挨过打,她气疯了,叫骂着,抓起办公桌上的东西,砸向了志文,抓住啥砸啥,顿时把村委办公室,搅得鸡零狗碎,一地鸡毛。
永红砸了一通,哭着走了。
志文、建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云里雾里傻在了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