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七年之前
裴小雪紧张地上前，脸上满是惊恐。
“师父，你怎么了？”
灰袍女子摆了摆手，道：“坐时间久了，腿麻了。”
“呼……”
裴小雪如释重负地长长呼了一口气。
“你都几百岁的人了，能不能正常点。”
“走啦，走啦，去晚了就没得吃了。”灰袍女子不断地催促着。
云星河一脸茫然，“几百岁……还是个老妖婆。”
他穿上灵犀峰的白色道袍，感觉还挺合身，关键觉得自己跟风流倜傥都沾边了。
“小雪，好看不？”
裴小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叫师姐。”
“好的，小雪。”
裴小雪气得直翻白眼。
灰袍女子折了一根芦苇，随手往空中一抛，那根芦苇就跟有了生命一般悬浮在半空。
“听说过御剑飞行，师父这是？”
“嘘。”
裴小雪示意他噤声，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师父把剑给当了，到现在还没钱赎回来呢。”
三人踏上芦苇，径直向北而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青鸾峰。”
云星河满心疑惑，问道：“去青鸾峰做什么？”
“灵犀峰算上你，就我们三个人，不值当起火，我们平日里都是来青鸾峰蹭饭吃的。”
“这……这也太……太厚脸皮了吧？”
“习惯就好了。”灰袍女子轻描淡写地道：“反正不花钱，想吃啥吃啥。”
“有这样的好事？”
“嗯，嗯。”裴小雪笑的有些尴尬。
转眼间，三人就站在了青鸾峰的厨房门口。
阵阵菜香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嘴角流涎。
甫一踏入厨房大厅，那些身着青衣的弟子们，便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三人。尽管他们的眼神中并无明显的异样，但云星河仍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道无形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穿梭。
他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裴小雪，只见她也是一脸尴尬，双颊微微泛红，似乎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目光交汇，心有灵犀：“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然而，那灰袍女子却似乎浑不在意，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大厅。
她找了地方坐下，并招手喊道：“小雪、星河，这里。”
四目相对，两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真想装作不认识她。
“今天怎么这么好，饭菜都提前准备好了，不用自己动手。”
三人刚刚坐下，就见上百名汗流浃背的少年陆陆续续地挤进厨房大厅，样子都有些狼狈。
他们纷纷来到桌前落座，脸庞被尘土和汗水染得略显疲惫，手中筷子凌厉而迅猛，毫不留情地席卷着桌上的食物。
灰袍女子顿感疑惑，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友好呢？年纪轻轻怎么戾气这么重。
少年猛扒拉两口饭菜，扔下筷子就又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也不知道这次入门考核能有几人通过。”
“听云澈师兄说，他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听说是玄灵之体，而且是火系灵脉，这样的资质堪称天才，只是可惜喽。”
“可惜什么？”
“咱们师尊向来惜才如命，弄不好要送她去蜀山了。”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修仙苗子，要拱手让人。”
“玄灵之体正好可以拜在小师叔门下啊，为什么要拱手让给蜀山？”
“唉……”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听到这话，云星河瞥了一眼自己的便宜师父。
原来人家入门的确是要通过考核的，那他自己为什么被直接录取了呢？
“难道这其中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星河思来想去大致有两种可能：
一、自己就是隐藏的绝世天才；
二、老妖怪觊觎自己美色；
云星河百爪挠心，忍不住心中好奇，轻声问道：“人家都要通过考核，你为何会直接录取我呢？是不是我有什么过人之处？”
灰袍女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中透露着几分戏谑：“多收一名弟子，我这月俸便能多上一份。”
闻听此言，云星河彻底没有食欲了。
胃肯定是情绪器官，这顿饭吃的，那是如坐针毡，味同嚼蜡啊。
灰袍女子却吃得大快朵颐，那吃相就像是吃完这顿没下顿似的。
青鸾峰大殿内，云泥只身陪在师尊玉骨身侧。
玉骨袍袖一挥，眼前赫然出现厨房大厅的景象。
她站那里注视良久。
“灵犀峰两名弟子一看便知是正直良善之人，可惜跟错了师父。”
“是。”云泥听完师父的话后，赶紧低下头去，想到他们在山门外商量如何偷桃，并制定三大计谋的事，她就忍不住想笑。
“十七年前，师尊不惧天罚，耗尽千年修为开启天眼窥测天机，见天外陨石直冲九州，其速之快，众仙门齐心合力都无法束缚。若此石坠落，九州八荒必将毁灭。”
“师尊与蜀山的清微掌门虽修为通天，但在天外陨石面前，却也显得无能为力。”
“九州八荒距离毁灭只一步之遥。”
“然而，就在人们陷入无比绝望之际，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一只铁鸟飞掠天际，直追那颗天外陨石。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视下，铁鸟不断地喷射出毁天灭地的火焰，最终将天外陨石击溃。”
“伴随着漫天星火，那只大铁鸟也随之坠落在梨花谷。”
“此次前往梨花谷，可有什么线索？”
云泥轻轻摇头。
“整座梨花谷的人都有些可疑，他们似乎在守护着什么不想让外人知道秘密。”
玉骨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落在正大快朵颐的灰袍女子身上，双眸中神色复杂。
“十七年前，师父垂危之际，曾遣她只身前往梨花谷查明真相，她好像有所了解，回来之后却什么也不肯说！若她能有些许出息，师尊当年便不会那般悲壮地陨落。”玉骨脸上表情有些狰狞。
灰袍女曾是师尊最为疼爱的弟子，然而……
每每想到此处，玉骨便感到心中一阵刺痛。
“师伯她……”
“不要提她。”玉骨愤然拂袖离去。
吃饱喝足，灰袍女子打了一个饱嗝，三人这才回到灵犀峰。
灰袍女子吃饱就犯困，交代两人要勤加修炼，然后脱下道袍扔给了裴小雪，自己伸个懒腰回屋睡觉去了。
云星河那个气啊。
“这品种要是猪就好了。”
当裴小雪洗完衣服，将道袍搭在晾衣绳上，云星河才晓得那件灰色道袍原本是白色的，只是太久没洗了。
裴小雪去溪中浣纱，云星河则百无聊赖地躺在草地上混吃等死。
“谁叫云星河，给老子滚出来！”
云星河坐起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云星河，你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那人语气有些气愤。
“我也没招谁惹谁啊？”云星河有些疑惑，起身便走了过去。
那人看上去病恹恹的，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感觉就有些尖酸刻薄。
“你他么谁啊？在这里狗叫什么！”
“你就是云星河？”
“你他么都不认识我，找我单挑个嘚啊？”
“我叫秦贵，这是战书，我要跟你决一雌雄。”
“呵，下战书来了？”云星河接过战书，看都没看，直接撕了。
“你！”秦贵气地语塞。
“你什么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得回去问你妈。”
“你！”秦贵气的呼呼直喘，一脸愤怒地瞪着云星河，“我是悬赏司秦执事的亲侄子。”
云星河一脸不屑，道：“秦执事的侄子算个毛？我还社会主义接班人呢，我跟谁显摆啦？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一边玩去。”
“你仗着宗门不允许私斗才有恃无恐，如果是男人，明天跟我宗门外单挑，你要是不敢来，你就是缩头乌龟。”
就在这时候，有几名弟子担心闹出事情，便追了过来。
见有人来，秦贵更觉有了底气。
“是男人就写下血书，明天山门外既决高下，也决生死。”
云星河本不想搭理他，无奈秦贵已从身上扯下一块布，咬破手指洋洋洒洒地写下生死状。
“秦贵与云星河，道心不坚，心魔滋生，明日一战，既决高下，也决生死，生死两不追究，特立此契约，明日若不敢往，下跪磕头，大呼三声爷爷。”
秦贵签字画押之后，丢给云星河。
云星河接过生死状看了看，“决”字还写错了，打了个叉又重新写了一遍。
见云星河犹豫，秦贵不耐烦道：“签啊，害怕啦，你要是害怕，直接跪下磕头大喊三声爷爷就行。”
“喊什么？”
“爷爷。”
“什么？”
“爷爷！”
“听不见。”
“爷爷。”秦贵有些生气地大吼，“爷爷，爷爷，你聋啊。”
“年纪大了，耳朵是有些不好使。”
“哈哈哈……”
围观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你！”
秦贵回过味来，愤怒得就要上前动手，几个人急忙拦住他。
“宗门私斗可是要永久除名的，你可想好了。”
秦贵这才愤愤地收手。
“我签。”
众目睽睽之下，云星河优哉游哉地抓来一只鸡，然后把鸡宰了蘸着鸡血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众人都看麻了。
秦贵表示很愤怒，“你怎么不用自己的血？”
云星河轻蔑道：“我又不是傻b，不疼啊？”
秦贵气得直哆嗦，手不由自主地掐向自己的人中。
在众人的一番劝慰之下，秦贵终于稍稍平复了情绪，将那张生死状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中。他瞪大着眼睛，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狠戾。
“明天谁不敢来，就承认自己是缩头乌龟。”
“明天我一定会去，你若害怕，就不要等。”
“我必等你，死等！”
“一言为定。”
一众人见裴小雪远远地走来，这才各自散了。
“星河，他们来灵犀峰做什么？”
云星河一脸苦笑，“谁知道呢？”
秦贵与云星河约战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引起轩然大波，宗门弟子竟然还开盘口下了赌注。
就在人们紧锣密鼓地下注，等第二天开盘。
结果，云星河并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