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分道扬镳
“是蘑菇啊，我从来没见过野生的蘑菇！”
陈鹿梦看见树根上长了蘑菇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大叫。
几人行走在林间，这里是真正的山野之地，没有明显的路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松针和落叶，一脚踩下去甚至还有回弹。
“你们还分得清刚才教官指的方向吗？”秦弦提出了疑问，他与白流沙并肩走着。由于没有办法手牵手了，拓印的预计时长从12小时又被拉长到了30小时左右，目前进度43。
“从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陈鹿梦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其实只要有手表就可以分辨方向。”白流沙竖起一根手指。
黄昭瞧了她一眼，没有二话，解下手表递给了她，其余二人也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如何使用手表来辨别方位？手持表带，仔细观察秒针的动作，待到整分钟的时候，让它自由落体。”
白流沙放开了手，手表在众人的瞩目下掉到了地上。
“然后呢？”秦弦问道。
白流沙洒然一笑，“很明显，手表掉落的方向是下方。”
三人：“……”
黄昭叹了口气捡起手表，他也不生气：“夕阳黄昏，既然我们已经迷失了方向，那不如就此停下休息。”
“教官没有为我们提供饮食和水，考虑到现代人的野外生存能力，集训营地离我们应该不会太远。但既然提到了有不合格的可能性，那路程至少在20公里以上。”
“若是距离达到40公里至60公里，我们可能就不得不设法寻找食物和水源，届时每一分体力都至关重要。”
“夜间就会亮起白塔，我们最好保存体力，等到夜间能辨清方向再出发。”
秦弦瞥了眼黄昭胸前的摄像机，很明显几人的一言一行、临场表现、团队协作都在考核范围之内。
「该死的，我也得好好表现才是啊！不然教官又怎么能高看我一眼呢？」
“夜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陈鹿梦弱弱问道。
“能开辟出来让我们野外训练，中大型猛兽一定是被肃清过的，不过蛇虫鼠蚁就不知道了。我赞成昭哥的提议。”秦弦点点头。
“蛇也很危险的好吧！”陈鹿梦欲哭无泪地抗议道。
……
入夜，几人围坐在一处空旷的地方，陈鹿梦原本有些介意直接坐在地上弄脏裤子，直到后来她站累了。
白流沙提议升起篝火，为即将面临的艰难行程赋予一点仪式感。可惜，没人有带打火机。
即使有秦弦也是不会同意的，秋冬时节正是天干物燥，要是一不小心放火烧山就不好了。
秦弦抱着双膝，眉目低垂好似在忧郁，实际上他正内视着脑中镌刻万物生灵的空白人物卡lv1。他一点也不在意距离是否过远的问题，他巴不得和几人一起待的越久越好，最好拓印完白流沙能再顺便拓印黄昭。
“白塔亮了。”
黄昭那一句话打破了沉默，其余几人瞬间抬头。
陈鹿梦顺着黄昭的视线看去，蹙眉道：“昭哥，白塔不是在那边吗？”
她伸手指向黄昭侧方。
白流沙双手插兜，环顾了一圈后，指向了与他们两个都不同的另外一个方向：“我看到的是在那个位置。”
“我们每个人所看见的白塔位置，是不一样的，并且我们也互相看不见别人的白塔。难怪必须要晚上才能看到，白塔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真神奇，是某种磁场让我们产生的幻觉吗？”秦弦惊叹道。
“你看见的白塔在什么位置？”白流沙突然问秦弦。
“嗯……”
秦弦紧锁眉头，沉吟片刻后指向了与白流沙同样的方向。
“真的假的啊？”女孩明显不信。
“我们各自看到不同方向的白塔，或许与我们自身的潜能有关，你可要看清楚了。”黄昭轻拍手背，笑着提醒，语气略带揶揄。
“我确定就是那个方向，虽然很像是巧合，但我没有在开玩笑。”秦弦神色认真道。
陈鹿梦眼珠狡黠一晃，捂嘴坏笑：“我有一个主意，要不你现在遮住眼睛，低头弯腰，手指地面转上十圈，然后再重新指认你眼中的白塔？”
“好主意！”白流沙一拍手，决定就这么办。
“嘿，嘿，你干嘛？没必要啦，我真没乱讲的……”
白流沙无视秦弦地抗议，强行把他摁住，让他原地转圈。
一连转了十几圈，秦弦站起身来，顾不得头晕眼花赶紧辨认方位——是的，他看到的方向与白流沙并不相同，但要是此刻分开，那他辛苦跑到51的拓印进度就全部付之一炬了！
不得不说转圈确实非常影响他的判断，他只依稀记得白流沙的白塔是在她的左侧，可是女孩刚才按着她转来转去的早已没站在原本的位置。
「怎么办？」
秦弦面色不愉地扫了两眼捣乱的唯一白板陈鹿梦，最终随手指了个方向，白流沙瞬间瞪大了眼睛。
“真有这么巧！？”
“我就说我没骗人嘛。”
秦弦暗松了口气，伸手摸摸鼻子，然后理了下发型。他心下也有些奇怪，难道真的运气这么好吗？
“不一定哦，说不定真的是碰巧，你再转十圈。”
“不要，绝对不要！把我绕晕了，到时候你背我走吗？”
“没事，你要是晕了，我可以扶你。”
秦弦认为自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连续两次都蒙对地方，但白流沙说等下要扶他，肢体的接触会让进度条加快，这令他不得不动心啊！
又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秦弦懵着脑袋边揉太阳穴边伸出手指。
“又对了！果然我们很有缘分啊！”
“确实，很有缘……”秦弦晕乎乎地说道，然后他就被女孩抓着手臂，大步拖走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们俩也赶快出发吧。”白流沙语气愉悦，连脚步都有些蹦跳的轻盈感。
待到他们走远后，陈鹿梦才怔怔问道：“难道他刚才有哪次是指对了吗？”在她看来秦弦甚至很离谱的每次都指向了不同的方向。
黄昭摇摇头微笑道：“既然他们两人已经一起上路，那么他每次的方向就都是正确的。”
陈鹿梦望着渐黑的夜色，偏头看向黄昭，“昭哥，不如我们也一起行动吧。”
“那你知道我的方向吗？”陈鹿梦刚想举手，黄昭便继续淡淡说道：“或许你无论怎么指，方向都是错的。”
陈鹿梦闻言苦了小脸，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拒绝了，黄昭绅士地向她白塔的方向一伸手：
“请。”
陈鹿梦几步一回头，确认这个临时伙伴真的心意已决后，委屈的独自步入了密林之中，在绰约的树影中消失了身形。
待她走远之后，黄昭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身。他缓缓仰头，神情淡漠地闭上双眸，清冷的光辉洒在面庞上，嘴角慢慢勾起一弧嗤笑。
他随手扯下胸前的运动摄像，再度张开手掌时，一堆玻璃塑料和金属的碎渣涔涔落地，口中喃喃自语。
“珑岛市文祥站上车，总共用时28142次心跳，约合5小时42分钟。途中45次左转弯，68次右转弯，三段高速公路。在25520次心跳时，车辆驶入非标准路面……”
“此地位于北纬2775度，东经11768度——”
龙须背头，鼻梁高挺的男子微微停顿，而后缓缓睁开双眼。在月辉下连瞳色都被映照得略显淡漠。
“武夷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