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后退一步
“新娘,你想要接新郎得过三关,玩过游戏才能放你进去,不然就要给红包。”
秦弦一身笔挺的黑西服,拦在小商卧室门口笑嘻嘻地念词,白流沙站在身旁帮他解开一个卷轴。
商少总眼神冷酷地拍拍手,戴眼镜穿着红色婚庆旗袍的小秘书立刻推来一整个小推车的红包,每个红包都结结实实的装得像块砖头。今天这游戏要是过不了,非得把这狗东西砸出脑震荡!
“请新娘退至5米外。”
“再退一点,再退一点,好。”
秦白二人摊开画卷,这是一张类似于视力表的文字图,上面的字从上到下逐渐变小。
“请新娘读出画卷上的内容,读错字可以给红包走近一步。”
商以航早早就近视戴眼镜,不过成人后她有做过近视手术,所以视力起码有50的水准。
“我承诺在今后的生活中好好对待小商,绝不欺负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如果吵架的话要率先站出来和好……”
商以航一路往下读,字也越来越小,她也读的越来越吃力。倒不是看不清字,只是……
“……我会允许小商去旅游,允许小商买礼物,允许小商吃美食,允许小商打游戏,充分尊重小商的个人自由。”
「(艹皿艹 )!」
每句话都没提到那个人,可每句话都好像是在说那个人,商以航暗自攥紧拳头,恨得牙痒痒。
“好,恭喜过关,请新娘进门。”
卧室内,小商跪坐在床的正中央,双手放在大腿上,眼睛一眨一眨的,乖巧地看着商以航。
姐姐摸摸胸口,一阵脸红,被看得感觉心都快要化了。她撇过脸,没好气地问道:“这一关玩什么?”
秦弦笑眯眯地拿出一堆套圈,“接下来新娘你要站在这个位置套中新郎,每个套圈一个红包,要不要先来五个试试手感?”
“不必!”
商以航一把揽过所有套圈,小秘书推着小车开始清点红包。
套圈的口径不算小,大概有两个篮球那么大,小商也没有乱动,可商以航站在门口就是套不中。
手上20个圈套的只剩3个的时候,商以航已经累得有些喘气了,她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头一次觉得这个卧室是如此得大,她现在距离小商起码有七八米!
“拉着我的手,你脚站在线外,身体前倾出去,可以更近一点。”
白流沙主动开口道。
商以航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似乎从头到尾一直都和秦弦站在一起。两人对上眼神,想到那两个脑子缺了根筋的男人,颇有种同病相怜、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这才是值得信任的队友!
“好。”
两只白皙有力的手紧紧相握。她们双脚互相抵住,手握在一起拉成三角形,商以航身体前倾45度丢出了手中的套圈。
“中了!”
在场的亲戚朋友们纷纷鼓掌,商白二人相视一笑,商启明夫妇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请新娘靠近过来,走到床前。接下来是最后一个游戏。”秦弦看着手中的小卡片,念道。
商以航微微蹙眉,有些紧张,最后一关不会特别难吧?
只见秦弦拿过来一块正方形的大雪弗板,足足有1㎡,他撕开上面的封膜,里面起码上百块印着五官的磁力贴。
秦弦递给商以航一个相框,上面是没有五官的小商的面孔。
“请找出正确的五官贴在图上,每贴错一次……”
还未等秦弦说完游戏规则,商以航便快速的从板里拿出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贴进了相框,高举起来展示给在场众人,引得全场欢呼喝彩。
“啊——!”
“商总好强!”
“以航好样的!”
秦弦摸着鼻子,瞥了眼商子琦,两人相视而笑。贴图的结果甚至不需要任何验证,所有人都能轻易看出——全对!
……
婚礼晚宴,大屏幕舒缓播放着两人在各地拍摄的婚纱照。小商和姐姐都换上了西式的婚服,一个西服革履,一个礼裙翩跹,慢慢走过洒满星点灯光的长道。
秦弦微笑坐在黑暗的宴席上轻轻鼓掌,白流沙眼睛痴痴地望着这对手牵手的璧人,见证他们终成眷属。
在司仪的引导下,两人在台上互相致辞,互相交换戒指。
台下在快速地发放各色的彩纸,随着司仪一声令下,数百架纸飞机一起腾空,新郎新娘面带笑容,互相牵着手侧目张望,不同角度的摄影师赶紧按动快门捕捉这个相同的瞬间。
“下面有请新娘抛手捧花,接到手捧花代表着今年能喜结良缘。请在座还未有对象的男生女生们一起上台,接受这份美好的寓意。”
秦弦正给自己倒香槟呢,转头突然看见一个头发粉蓝挑染的女生正推开左右,勉力挤在人群第一排的中央。
由非遗艺人亲手折就的手捧花高高抛起,她也高高跳起,发丝飞舞,张开双手,将花束抱在怀里。下蹲落地,她弯着腰,蜷着腿,双手牢牢抱着花束,仿佛怕有人跟她争抢一般。
看了一眼左右,众人都在鼓掌,也在惊讶这个女孩能跳这么高。
白流沙缓缓站了起来,高举手捧花,朝着秦弦的方向,兴奋得原地蹦跳。
秦弦两指捏起高脚杯,轻笑着向她点头致意,他从未见过女孩笑得如此开心。
那双下三白的凶眸,仿佛被磨平了棱角,不带一丝锐利,一丝戒备,一丝阴霾,圆润如珠玉,清醒倒映着她所爱的人。
……
散席后,白流沙牵着秦弦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前后大幅度的摆荡。她的步伐一左一右,轻快跳跃,好似舞蹈。
这时有个小女孩手里抱着一束玫瑰,拉了拉秦弦的衣袖。
“哥哥要买朵花送给姐姐吗?”
秦弦微笑向小姑娘摇了摇手中的手捧花,表示拒绝。
“我送你啊。”
白流沙直接从花束中抽出一只,扫码付账,递给秦弦。
秦弦举起玫瑰放在鼻尖轻嗅,突然眼睛一亮,轻笑了出来:
“你干嘛啊?”
“你干嘛啊?”白流沙娇媚反问。
“你干嘛啊?”
“是你干嘛啊?”
秦弦从玫瑰花中拿出了一枚银色的戒指,显然是早就放进去的。
白流沙嘴角勾起,闭着眼睛偏过头去,得意地亮出左手,修长的指头来回摆动仿佛在跳舞。
铂金一点冰凉的触感碰到指尖,然后缓缓往下,却没有套在无名指上,而是被放回到女孩的掌心。
白流沙疑惑睁眼,笑容有些不自然。
秦弦苦笑了几次都张嘴无言,最后嗓子竟有些沙哑:“抱歉。”
“我想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他低下头后退一步,双手插进衣兜,转身离去。
白流沙手中拿着花束、鲜花和戒指,有些重。明月清风不曾照拂她的梦,反而吹得人有些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