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代更比一代强
自从二房继承家主之位后,大夫人姚雪青也过得越发滋润起来。
为了在帝都的世族贵胄之间摆阔气、撑场面,她的衣服都用的当下时新的布料和剪裁。只是毕竟年纪在那,身材走样。修身的服装倒更显出缺点,膀大腰圆,体格粗壮。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随了主,竟没有一个瘦的。
赵璟晔自从来了这里,就没有一天不是饿过来的。此刻看着眼前浩浩荡荡一群人,就像是看到一堆刚炸好的香酥肉丸子。
馋的她眼泪差点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
姚雪青不屑地看了一眼赵璟晔,心里想着“痴傻成这样,看来是永远没机会和我的蔓儿争了”。
几人在门口停下,姚雪青身旁的李嬷嬷率先开口:
“六小姐,见了大夫人的礼数呢?”
礼数?
赵璟晔不是不懂,但她就是懒得做。
她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微微低头躬身,挪到了门侧。
李嬷嬷还想再借机发难,被姚雪青给制止了。
在这半天,她都觉得不舒服,屋里肯定是一股怪味儿。早弄完早点离开算了,羞辱的机会,明天不有的是吗?
“把东西搬进去。”
她吩咐道。
赵璟晔依旧默不吭声,但余光轻轻瞟向了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们。她们手里拿的都是些衣物和装饰,似乎是想让她明天稍微拾掇拾掇。
果不其然,姚雪青的话很快就传过来了:“小六啊,明天去见三皇子,怎么说也得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些。”
她顿了顿,又用绢帕捂住鼻子。“你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我看这偏屋不是有浴房吗?”
赵璟晔趁现在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冷冷翻了一个白眼。
每天修炼很辛苦的,这里没有热水她都坚持用灵力清洁身体。
敢说她脏?
赵璟晔暗中观察了一番,有些余府的下人是有灵力基础的,好在姚雪青带来的人没有。
她自己还是黄阶三境,不过看样子,这个大夫人虽有灵力,但连黄阶都没突破啊。
赵璟晔暗中施了一个小法术,它对人体造不成什么危害,只是会让姚雪青连着几天都会闻到相反的气味而已。
相颐笑道:“你还会这种术法?”
“虽然我并不钻研术师一门,但这种捉弄人的小法术我可学了不少。”赵璟晔说。
相颐夸她:“阿璟天赋过人,学什么都厉害。”
赵璟晔不自觉“哼”了一声。
她掐诀的手背在身后,因此也没人察觉。
东西都搬完了,姚雪青越发觉得这里臭起来。刚才只是故意那样说,现在看来倒像是灵验了。
她皱眉瞥了一眼大槐树,总感觉气味是从那传来的。
“李嬷嬷,你闻到味没有?”
李嬷嬷以为她是想故意刁难赵璟晔,于是很快回道:“哎呀夫人,我也闻到了。还是曾经的嫡小姐呢,现在居然邋遢成这样。”
虽然赵璟晔的穿着确实连丫鬟还不如,但她面容是干净的,衣物也都浆洗得十分整洁。
李嬷嬷没感觉到什么脏,也没闻到味,但姚雪青这样说,她总要做做样子。
姚雪青待在这里,感觉浑身都要被熏臭了。
她是真情实感地要呕出来了。
连忙皱着眉头拉走李嬷嬷。
李嬷嬷还想仗势再打压几句,见此情形,也不得不撤下了。
赵璟晔恭敬地将两人送走,脸上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跟在众人身后的一个丫鬟见到了,越发觉得六小姐神经兮兮,哪有人被说肮脏不堪,还能像她这样笑出来的。
走在路上,李嬷嬷先是疑惑,随后看了看姚雪青的脸色,担忧地问道:“夫人,真有那么难闻吗?”
“废话,你难道鼻子不通气吗?”姚雪青呵斥了一声,脚步越发快起来。
但越往自己的住处走,气味越难闻。
直到余清蔓一脸欣喜地迎上来,她终于没忍住,“哇”地一口全吐女儿身上了。
“娘!这是我挑了好久才选出来的新衣裳!”
余清蔓一下子尖叫起来,随后泪眼汪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但此时这招却对姚雪青没用了。
只见她脸色乌青,似乎还没吐干净。一把将女儿扯开后,她攀住李嬷嬷,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以前还有些嫌弃这个嬷嬷不爱干净,现在倒觉得此人身上好闻的很。
姚雪青缓了缓后,对着余清蔓责骂道:“什么新衣裳,就你身上那味,都够熏死十个三皇子了!你赶紧洗个澡,散散味,衣服有的是,让小鹊给你再挑一件。”
说罢,她气冲冲地往屋里赶。
原本就因为被吐了一身脏污而感到晦气不已的余清蔓,看母亲这样急着摆脱自己,更是怒从心来。
她刚让侍女燃的香薰,身上怎么会臭?这下倒是真难闻了。
余清蔓看了一眼四周,丫鬟们对上她的眼神纷纷下跪。
离她最近的那个女孩还是被一把拎了起来,黄阶一境的实力虽然在她兄长面前不够看,但教训侍女还是很有用的。
余清蔓沉默着,被她掐住脖子的丫鬟才刚刚及笄,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就轻而易举地断了气。
“还没六妹妹好玩。”
余清蔓轻轻说了一句,眼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纯真无邪。
小鹊这才颤巍巍走上前,替她脱去外袍。
而被她念叨着的赵璟晔此刻正在屋里试衣服,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不解地揉了揉鼻子:“是渊祐帝国的百姓们思念我了吗?”
“可能是天气越发寒冷了吧。”相颐说道。
赵璟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个大夫人倒是给我送来了好东西,余晚音就那么两件粗布褂,我冷了都没衣服添。”
“衣服是好衣服,只是第一任主人未必是你。”
“嗯?”
赵璟晔拿起一件瞧了瞧,还真是,外衣里面的衬裙上有道裂痕,一看就是人为损坏过的旧物。
“唉,果然还是不能把人想太好。这衣服一看就是余清蔓不要了的,难为她还能留到现在。”赵璟晔吐槽道。
一条藕粉色的丝质长裙被压在最下方,裙摆处的血渍已然干涸,像是无声诉说着主人掩不去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