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黑影,深渊巨鱿,迎击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是海妖吗？”
见到巨大的黑影裹挟着滔天巨浪和无尽水汽一下自海下冲出，珍珠号上的众人们纷纷脸色急变。
尽管一下无法看清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但仅仅目测其冲出水面的身躯，便已几乎与帆船不相上下。着实是令人感到恐怖和绝望的庞大体积。
“快！快！把帆撑满，收紧缆绳！”快速望了眼黑影，苏迪特船长再次疯狂地大吼起来。
只是，传统依靠风力移动的帆船到底不比那些拥有自我动力的舰艇，所以在眼下的加速阶段，珍珠号的绝对速度其实还是显得有些缓慢。即便老水手再如何鞭策嘶吼手下的船员，也很难起到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而相对的，那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却有着人类船只根本无法比拟的航游速度以及机动能力。
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才冒出海面的黑影就已经劈波斩浪，朝着珍珠号的方向疾游过来。
而且不知是那黑影本身智慧不凡，还是另外暗中收到了特别的指令，只见其巡游的轨迹竟然并非是一条直线，反而是“故意绕远路”般地走了一条大圆弧。至于那圆弧的尽头终点，便是直指珍珠号预定航道的正前方。
显然，黑影是打算依靠自身较大的航速优势，给人类帆船来一个正面“截胡”。
届时，一旦两者近身靠拢，仅凭借巨大的身躯，黑影就完全可以把帆船撞沉，使之轻易葬身海底。
“大人。快想想办法。我们的船根本跑不过那个怪物！”经验丰富的老水手立即便判断出了危险情势，急忙大喊道。
“布鲁诺，能射中那个黑影吗？”摩里亚蒂当即抬头向着桅杆顶端的精灵大声询问道。
“可以试试，但不容易。”
移动靶不比固定靶，更何况此刻其脚下的帆船还在不断提速。布鲁诺只能尽力尝试阻击。
只见，又一支破甲爆裂箭瞬间被搭上了魔法长弓。
接着弦开如满月，箭走似流星。
雷芒的闪耀下，破甲箭一下刺破长空，向着正快速靠近的黑影侧身射去。
这一刻，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在了魔法箭矢那长长的银色电光长尾上。眨也不眨。
而布鲁诺当真不愧是“三花”级别的魔幻弓手，在速度、相对速度、角度、风速、海浪起伏度等全方位数据无时不刻不在快速变化的条件下，他的这一箭依旧展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准度和预判。破甲爆裂箭乘着咸湿的海风，在夜空中划出了一道美妙异常的弧线，如同精确制导般向着黑影的身侧急速射落。
眼看即将命中目标。
而这时，珍珠号上也一下爆发出冲天的欢呼声。
只可惜。这欢庆的呼喊还是来得过早了一些。
就当破甲箭即将中的前，那巨大黑影忽然未卜先知般地猛地向着海面下一钻。仅仅一个眨眼，在一片“轰隆”而起的波涛中，黑影便已完全消失了踪影。
而当破甲爆裂箭堪堪“赶到”，却是已“无的可中”，只能无奈地穿入起伏不定的海面中，接着默默沉下。
“这！”
见到如此情景。紧紧趴在甲板栏杆上的古德里安不禁张大了嘴。精灵妙到巅毫的一箭，却连敌人的毛都没摸到一根。这样巨大的反差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下一刻，不待珍珠号上的众人反应过来，一股巨浪再次咆哮涌起。
而乘着翻滚的浊浪，那巨大的黑影也又一次现出身来。
此时，帆船与黑影之间已仅有一海里的间距了。
“滋！”
似乎是震怒于刚刚遭到来自人类的卑鄙袭击，黑影一边继续加速疾游，一边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人牙酸不已的尖锐“叫声”。就好像有无数尖利的石子在不断摩擦着玻璃一般。
接着，只见一大片比黑夜还要浓重漆黑的怪雾猛然自黑影的身后一下飚起，直射半空。
仅仅片刻间。那片飞腾起来的古怪黑雾便迅速延伸扩展开来，直把数百米半径内的天空和海面都统统覆盖住。随即，摩里亚蒂等人也完全失去了那黑影的踪迹。
“我知道那是什么怪物了！”望着不断扩大的黑色雾气，苏迪特猛地大吼一声。
“是什么？”怀特立即转头看向老水手。
“深渊巨鱿！是深渊巨鱿！”苏迪特脸色苍白，十指紧紧扣入木制的轮舵内。不停颤抖：“只有这种怪物才能喷散出这么大一片‘墨雾’来。”
“什么！深渊巨鱿！？那鬼东西不是只在海底的远古海渊里才有的吗？怎么会突然浮到海面上来？”听到船长的话，有懂行的水手立即惊恐大叫起来。
“完了！我们完了！一定是海妖把巨鱿给召唤来的！这家伙可是连抹香鲸都敢追杀残食的海洋怪兽，我们绝对跑不掉的。”又有水手恐惧得直接跌坐在甲板上，眼中满是绝望。
“苏迪特船长，深渊巨鱿的攻击习性是怎样的？偷袭？冲撞？还是其他什么？”从大片的黑色雾气上收回目光，摩里亚蒂看着老水手快疾问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看起来，老水手已有些语无伦次了。
“镇定！苏迪特船长，镇定！”摩里亚蒂上前一步，来到对方近前：“现在还远未到投降的时候。况且，即便我们打算投降，海妖和深渊巨鱿只怕也不会接受吧？”
“大人…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是不是法师平静的目光帮助了苏迪特迅速压下了心中的惊惧，老水手深吸下一口气，狠狠摇摇头：“深渊巨鱿通常都只存在于深不见底的海沟深渊里，很少会在海面上出现。以前，也只有在一些传说和故事里才能听到它们的名字。”
“那就告诉我传说和故事里的内容。快！”摩里亚蒂又扫了眼已经越发靠近过来的黑雾，喝道。
“是，大人！”苏迪特再不敢迟疑，立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传说中深渊巨鱿拥有着像小山一样的巨大身躯，而且力大无穷。在海里，这些怪物的主要食物包括狼鲨、虎鲸、甚至抹香鲸这样的巨型鱼类。但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猎食的。不过我曾听人说起过，几年前曾有一条深渊巨鱿连同一头比珍珠号还大的怪鱼的尸体在北部海湾那里被一起冲上海岸。当时，深渊巨鱿的身体有近半都插入了怪鱼的肚子里，同时还有许多可怕的带着吸盘的触手死死切在怪鱼的身上。几乎要把鱼身都勒断了。”
“身体直撞？触手绞杀？还有喷射黑雾掩盖行迹？”听完苏迪特的陈述，摩里亚蒂冷冷总结着。
“摩蒂，怎么办？”这时，滚滚的“墨雾”前锋距离珍珠号仅不过一公里。
“怀特，我来想办法挡住深渊巨鱿的首轮冲击。你指挥弓弩小队，抓住巨鱿现身的机会，使用破甲爆裂箭向其攻击。”摩里亚蒂转过身，望着黑雾，沉声道。
“是。”怀特根本不去问摩里亚蒂到底能有什么办法去阻挡如小山般巨大恐怖的巨鱿冲击，而是直接应命道。
“要注意，攻击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没抓住的话，恐怕我们今夜就得游着去南边了。”摩里亚蒂顿了顿，又似庄似谐追上一句。
“我明白！”怀特重重一点头，便直接向着甲板另一边急急步去。
此时此刻，珍珠号上的所有人都明白已到了最后关头。如果无法阻挡住深渊巨鱿的攻击并将之击杀或者逼退，那么这片冰冷的海域就将是其最终的葬身之所。
当弓弩小队的弓箭手们在甲板中段整齐列队、持弩待机时，无论是奥林匹斯还是其他城邦的精锐战士们，纷纷聚拢起来护卫在其四周。
而作为参谋官的克劳塞维茨甚至向狼骑连队下达了预备赴死的作战命令：
一旦弓弩小队无法依靠破甲箭的打击将巨鱿杀死或者击伤驱逐，那么所有的狼骑兵便须驾驭着狼骑纵身奔海，在水中与敌人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
唯一被排除在这个自杀式攻击命令之外的，便只有女狼人玛格丽特。因为她需要肩负起一个更为重大的责任：万一事不可为，玛格丽特必须依靠自己和她的座狼，将中队指挥官摩里亚蒂带离战场，并想办法把他安全送回陆地上。
尽管这样的任务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尽管女狼人明知道克劳塞维茨是希望自己可以与摩里亚蒂一同逃离必死战场，但她依旧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在走过，仿佛死神呼吸的庞大黑雾已然距离珍珠号愈来愈近。
摩里亚蒂，一个人，站在船首的最前沿，脚下碎浪如花。
他抬起头，嗅着空气中如山呼海啸般滚滚涌来的腥臭死亡气息，双眸亮若银星。
这一刻，珍珠号上百余人的生命都已放在了摩里亚蒂的肩头。
他的身后，有无尽宽广的大海，却惟独没有退路。
下一刻，摩里亚蒂开始持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