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 章 软玉楼
悄然无声的夜晚,唯有软玉楼一处灯火通明,欢呼声夹杂着各种乐器声,大殿上一片歌舞升平。
丰腴的贵妇满头珠翠盘绕,一左一右两位白衣翩翩的美男,一个为其斟酒,一个负责剥葡萄喂进她的嘴里。
富婆全程笑的合不拢嘴。
还有诸多的客人,左拥右抱,乐此不疲。
除此之外,还有聚众赌博的群众,以及表演歌舞的舞姬,可谓纸醉金迷。
相比于前院的热闹非凡,后院可谓冷冷清清,其中一个亮着灯的房间里,传来几道说话的声音。
房间里陆尘和玉生烟分别坐在椅子上,听着水月细细说明。
水月将颜兮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陆尘听闻后,什么也没问,平静的接受了。
对于她的命令,他从来不会有任何怀疑。
吩咐完陆尘,水月又朝玉生烟看去,由衷的叮嘱:
“玉姐,皇上见过你的真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就算皇上的圣驾回了宫,还是会想一切办法接你过去,你最近行事低调些,能避则避。”
玉生烟点点头,“我知道。晚些时候皇上已经派人来过一趟了,被我以生病为由拒绝了。”
“嗯,咱们这个皇上出了名的好色,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你在燕平要一些小心,有什么事尽管去赤霞庄找人。反正主子说了,只要你安全就好。”
她说的极为认真,玉生烟忍不住被逗笑。本就生的极美,笑起来更是倾国倾城,让人移不开眼。
“好啦,软玉楼内又不只有我一人,还有欣兰呢。若阿颜实在不放心,等过几天京都的分店开业了,我就去京都找她。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应该能放心了吧。”
水月这才放心了下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免得别人起疑。”说罢就要离开。
“等等。”
刚欲转身,一直沉默的陆尘喊住了她。
水月不解的朝他看去,就见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瓷瓶,递给她。
“这是可以祛除疤痕的药,你替我转交给她。”少年宛如黑曜石的眼睛深沉,却不难从中看出隐隐担心。
虽未提及姓名,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水月接过瓷瓶,却并没有立即离开。
这么多年来,陆尘对公主的情意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公主却对他一点男女之情也无。
水月叹了一口气道,“东西我会替你转交,只是皇上给公主赐了婚,婚期定在冬月,而且……公主也答应了。”
其实颜兮不是答应了,是拒绝不了。但是为了让陆尘断掉这份情,她只能这么说。
那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眼神有了半秒的停滞,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没说话,闷闷的“嗯”了一声。
水月推开门大步离去,出了软玉楼,径直回了船上。
殊不知在某处黑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悄悄盯了她多时。
……
夜风吹的漆黑的江水微微波动,凉爽的风迎面吹来,让烦躁的颜兮心情好了些许。
她中午睡得太久,导致晚上睡不着了,就想着来甲板上走走,吹吹冷风。
景王那厮的确不是人,太过疯狂后导致她现在走路牵扯到时,还隐隐作痛。
她强忍不适走了一小段,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甲板上,面朝江面,隐隐有哽咽声传来。
她哭的太过低沉压抑,甚至听不见她的哭声,只能凭借着几声抽噎来断定她哭的很伤心。
颜兮狐疑看去,碧卉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好像是恭王妃。”
恭王妃?
大晚上不睡觉,躲在这里偷偷哭泣,是发生了什么吗?
颜兮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吴应贞也刚好听到了脚步声,慌乱的擦去眼泪,回过头来警惕的看着她。
她努力扬起唇角,假装没事的和颜兮打招呼,“好巧啊迦兰公主,大晚上的你也睡不着吗?”
颜兮点了点头,尽量放和了声音,试探性的问道,“你刚才是在哭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夜风迷了眼,有些涩。”
可明明她眼尾通红,说话都还有抽泣声。
“是因为恭王吗?”颜兮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却没有立即拆穿。
眼见着她眼眶重新续上了眼泪,可她却还是摇了摇头,努力忍住了。
“没有,迦兰公主多心了,既然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罢逃跑似的大步离开了。
颜兮看着她的背影,也没有打算喊住她,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想要扳倒爱给她使绊子的冯淑妃,或许恭王妃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吴应贞一路小跑着逃离了甲板,却也没有回房,反而是找了一处更隐蔽的廊道,悄悄哭了起来。
昨夜刺客来临时,吴应贞被吓坏了,她想去找姜灏,可是他却不知跑哪里去了,整个房间里空空如也的,只剩她一个人。
她害怕的躲进了衣柜里,听着外面杀伐果断的声音,大气也不敢喘。
好在刺客很快被解决,她才从衣柜里跑出来,四处寻找姜灏的身影。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早在事发之时,姜灏就已经不顾一切的带兵护住了冯淑妃的寝殿。
冯淑妃被保护的很好,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听见。
吴应贞彻底心凉了,明明和她保证的好好的,从此以后和那个女人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一到出事的时候,他却不顾结发妻子的安危,义无反顾的为别的女人遮风挡雨。
吴应贞失魂落魄的回了房,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重新躺回了床上。
姜灏回来时,她就装睡,全程和他与交流,甚至在今晨的宴会上,也有意的疏远他。
平日里她身边都跟着丫鬟,晚上又要面对姜灏,她连想躲起来哭一哭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才会趁所有人都睡下了后,到外面悄悄掩面哭泣。
她很混乱,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过下堂求去,可是又舍不得年幼的孩子,也舍不得这个心心念念爱了多年的男人。
每每伤心欲绝之际,她都会回想起十八岁那年与他初见的场景,然后心都会软下来。
想大闹一场,又是远在燕平,连家都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