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看起来可不像腿麻的样子。
梁怀钰只拉了拉陆宵的手肘都能感受到他浑身僵硬,刚顺着力道起来一点,就闷哼一声动不了,最后还是靠梁怀钰搂住他的腰,半抱的把他带起来。
“腿麻?”梁怀钰在他腰上拍了下。
陆宵正费力对付起身后的眩晕,和腿上的酸麻,哑着嗓子道:“麻呀……”
他靠在梁怀钰身上借力,睫毛一个劲地抖,梁怀钰抹了把他额头上的冷汗,捏住他的耳垂问:“只麻不疼?”
声音带着隐隐的压迫,好像在说不老实交代就把你耳朵揪掉。
陆宵沉默两秒,立刻选择对恶势力低头。
他垂下眼眸,将额头抵到梁怀钰肩上,柔柔弱弱道:“麻中……带了点痛吧……”
跟陆宵认识这么些日子,梁怀钰渐渐发现他某种程度上相当能屈能伸,眼皮一耷拉睫毛扫两下,就是一活灵活现的小可怜。
梁怀钰着过一次道,自然不可能再着第二次,但他又好像真挺喜欢看陆宵这种装模作样委屈巴巴的样子,被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陆宵抬眼看他,“笑什么呢?”
梁怀钰摇头,拍拍陆宵的脸颊,“怎么这么脆呢宝贝儿?要不哥抱你回去?”
陆宵体温偏低,但梁怀钰的手很热又大,隔着口罩,只有指尖落在他耳垂前的一小块皮肤上,温差让尾椎都瞬间麻掉一小节。
陆宵不由自主抖了抖,“你叫谁宝贝呢?”
他撑着梁怀钰的肩膀站直,让两人分开些,别扭地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咋宝贝儿都不能叫吗?”梁怀钰扶着他的手肘,“这挺常见的啊,就跟上街是个女的都叫美女是个男的就是帅哥一样普遍。”
陆宵忽然转回视线,拿漂亮的眼睛盯着他,“所以你见谁都叫宝贝咯?”
目光中带着惊疑,好像已经把他当成那种满大街叫人宝贝的流氓。
梁怀钰莫名后背发凉,“不,不是的。”
他连忙正色把自己摘出去,“虽然现在行情如此,但我从来不这样,我从来不随便叫人宝贝,只有关系特别好的小伙伴,为了表示亲近我才会偶尔叫宝贝。”
陆宵眉梢一挑,若有所思,“所以你也叫王随宝贝?”
“……?”梁怀钰整张脸都纠起来,极度嫌弃,“多恶心!”
“那不就得了,”陆宵甩开他的手不要他扶,“你为什么要叫我宝贝?”
“我……”梁怀钰大脑忽然短路。
对啊,我为啥叫他宝贝儿?
完了,我干啥叫他宝贝儿!
梁怀钰陷入自我怀疑,恍惚间发现他自以为着过一次陆宵的道,长记性后就不会再被轻易拿捏,结果却好像不知不觉中,又被带跑了。
他看向陆宵,对方果然翘着小下巴洋洋得意,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上他的视线后还歪了歪头,一脸傲娇。
梁怀钰呼出口气,陆宵有办法拿捏他,他自然也有回击的招数。
他冷静下来,叉着腰向陆宵前进半步,微微一笑,“我觉得我们该回家了。”
说罢伸手就要抱陆宵。
“我靠!”陆宵没料到这一出,直接吓到跳着弹开,“你要干嘛!”
梁怀钰摊摊手,“抱你回去啊,不是说腿疼吗?”
“不疼了!”陆宵警惕地往后退,“你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啊。”
梁怀钰学着陆宵的样子歪歪头,“不就抱抱吗?”
“不可以抱!”陆宵抬起手断然拒绝,耳后根开始红。
梁怀钰看着他的耳朵,压住嘴角的笑,向前逼近,“为什么不可以?又不是没抱过。”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之前我不舒服!”
梁怀钰最后向前一步,“你现在也不舒服。”
陆宵背抵到墙上,仰头望着梁怀钰,本来就痛的膝盖这会儿软得更站不直。
尽管被梁怀钰气场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他还是硬着头皮移开眼,“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自重——靠!”
话没说完就被圈住大腿抱起来,他直接一屁股坐到梁怀钰胳膊上,被晃懵了几秒。
梁怀钰抱着他大步向外,“就抱一下有什么自重不自重的。”
之前被抱,陆宵都处于头眼昏花神志不清的状态,他还是头一次在极度清醒的情况下被人抱着走,关键还是像抱小孩儿一样坐在人家胳膊上。
强烈的羞耻感油然而生,陆宵满面赤红,实在搞不懂梁怀钰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姿势!
陆宵埋下头,在梁怀钰耳边崩溃道:“好你没有不自重,是我重,我重行了吧,赶紧放我下来,最近吃胖了你这么抱多费胳膊!”
“哪儿重了?”梁怀钰气息平稳健步如飞,甚至还把他颠了颠,“你这才哪到哪,还不如我一根杠铃扎实。”
“你他妈——”陆宵被逼得忍不住爆粗口,一抬眼,却发现整个木材市场的人都在看他们。
还都笑得乐开花。
陆宵受不了了。
陆宵是要脸的人。
丢人到这份上不如死了算了。
他嗷呜一声,直接把脸埋进梁怀钰颈窝。
憋死了一了百了。
陆宵就这么面红耳赤的在梁怀钰颈窝里躲了一路,一直到梁怀钰抱他坐上出租车都没再抬头。
车内梁怀钰看着乖顺窝在自己怀里的人,身心舒畅,果然,真男人就是要把主动权牢牢攥在自己手上。
他顺着陆宵的脊背抚了抚,“好了宵儿现在没人了,抬头吧。”
陆宵还是趴着不动。
梁怀钰以为他还在害羞,又抱着他耐心等了会。
他拍拍陆宵的脑袋,声音认真了些:“真的起来了,等下闷久了不舒服。”
陆宵没有回应,他手下意识顺着陆宵的脑袋滑到后颈上,竟然摸出一手冷汗。
梁怀钰心下一紧,连忙强制把陆宵从自己身上拉开。
陆宵呼吸杂乱,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摘掉陆宵的口罩,就见那张原本因为害臊而通红的脸此刻一片雪白,唇瓣不住地发抖一点血色都没有。
梁怀钰瞬间乱了,托住陆宵后背急切道:“你药呢?带药了吗?”
陆宵抵住梁怀钰的肩膀,咳嗽两声摇了摇头,“不用……”
不知道是刚才情绪太激动,还是真把自己憋着了,等陆宵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但还在可控范围,他能自己缓过来。
梁怀钰让陆宵斜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托着他的后颈,一手给他轻轻顺胸口,无比自责。
这次是他玩过了,不该这么逗陆宵,明明知道他身体什么情况还逗他,脑子有炮。
他看看陆宵汗涔涔的脸,控制不住地心疼,“怪我,都怪我……生气了吗?”
陆宵不太想说话,他费力地顺气,憋出不少生理眼泪,下意识抬手去擦,却被梁怀钰攥住手腕。
“一手灰,别碰眼睛。”
闻言一看,他选过木材的右手果然黑乎乎的。
算了,不擦就不擦,本来也没什么力气,陆宵阖上眼继续养神,眼尾的泪渍被梁怀钰用纸巾擦干。
车内安静下来,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陆宵指尖一凉,被激得睁开眼,是梁怀钰在给他擦手。
这个随身携带湿纸巾的男人,此刻正捧着自己的手腕,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给他擦手。
陆宵面上一热,心脏突然开始乱跳,又好像要喘不上气。
梁怀钰却内疚得紧,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惹到陆宵了。
自打不舒服后,陆宵就一路保持沉默。
等车开到楼下,他二话不说起身下车,就连梁怀钰提醒他回家给膝盖上药,他也只是敷衍地应了声,扭头就走。
梁怀钰看着陆宵消失在单元楼的背影,惆怅不已。
“咋办啊……”
真生气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