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啦!
intj像往常一样,走在上班的路上。他看向手表,现在是早晨8:15分,上班时间是8:30分,不出意外的话,enfp会像之前那样,拿着两杯咖啡,站在办公楼下笑着等他。
intj总觉得,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比enfp更烦的人了,无论他怎样对enfp冷眼相待,对她爱答不理,对她只是就事论事,enfp总是能孜孜不倦地对他绽放笑容,跟他分享一切她觉得好笑的日常,以及她以后想要做的事。
“人生苦短,在还活着的时候,就要尽力去做完想做的事,不然就太可惜了嘛!”enfp有一次黏着intj说道。
“那,你想做什么呢?”intj难得地对此展露出了好奇心。
“我想去北欧看极光,想去南极看企鹅,想去非洲大草原看动物迁徙,也想去热带丛林探险,还想还想找个靠谱的人陪我一起做这件事!”enfp憧憬地说道。
“那你加油,人生还长,你一定能找到这个靠谱的人的。”intj听出来了enfp的暗示,但他仍然是这样回答的。
然后,他们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做了三年的同事,enfp每天都觉得自己很累,重复和枯燥的生日毫无盼头,她很想辞职,但是处于某种原因,她并没有这样做。
果然是个喜欢口嗨的三分钟热度狂魔,说的那些愿望只是说说而已。intj仍然走在上班的路上,他想到了那些过去,不知为何,今天这些回忆争先恐后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总是呲着个大牙哈哈哈,总是满嘴跑火车,但是工作勤勤恳恳的enfp。
intj走到办公楼楼下,却没有看见那个拎着咖啡,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女孩在等他,他觉得有些奇怪,他看向手表,现在已经是8:25分了,还是先上班吧。
可是直到午饭,enfp都没有来,她的位置空空的,不知为何,intj觉得自己的心也是空空的。往常嫌她吵闹,嫌她不切实际,嫌她没有边界感,在此刻化成了虚无,他竟然有点想念enfp了。
甚至到了下班后,enfp都没有来。
“intj啊,这是新来的小黄,你带带他,以后他接手enfp的工作。”下班的时候,还没等intj开口,他的领导就主动找上了门。
“enfp辞职了?可她东西都没带走啊。”intj觉得很奇怪。
“她委托你帮她收拾她的东西。嗯?她没跟你说吗?搬家公司今晚八点左右到。”
这么突然吗?算了,看在每天请我喝咖啡的份上,忍了。intj有些生气,但是也没有生气很久。
enfp的办公桌很乱,非常非常乱,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玩具、便签贴、日历、挂件intj觉得,他有些暴躁,觉得帮enfp收拾东西真是一场盛大的灾难。
折腾到晚上7:30分,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抽屉了。intj看向地上的三个大箱子,喘了一口气,开始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但是一拉开抽屉,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叠厚厚的诊疗单和几盒药品,有瓶装的有板状的,药品名称是他听都没听过的化学专有名词。但是他认识诊疗单上的那一行字。
“于20xx年,确诊为临床重度抑郁症,建议住院治疗,辅以药物治疗”
三年前,enfp得了重度抑郁症,而她却从来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笑着给他买早饭,跟他说话,跟他谈天说地,谈理想谈未来。而intj对此表现出的,从来都只有嫌弃。
“enfp?你”intj连忙拨通了enfp的电话。
“请问您是enfp的‘老公’吗?”电话那头并不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intj自认为自己时隔多年的撒谎天衣无缝。
“enfp去世了,请您来签署一下相关证明。”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直到搬家工人走进了intj所在的办公室,他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脸上已全是泪水。
“你们先搬这三个大箱子,这个抽屉我自己来处理就好。”intj强忍着哭腔,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医院时,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一张字迹工整的遗书。
“intj,还记得我想做什么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再说一遍哦,我想去北欧看极光,想去南极看企鹅,想去非洲大草原看动物大迁徙,想去热带丛林探险,我当时想让你陪着我的来着,但是,我已经没救了,这只是我的非分之想。
你认真工作的样子真的好帅,我好喜欢你呀。你应该很介意我叫你老公吧?嘿嘿,你介意也没办法,我就爱这么叫!我马上要去另一个世界了,我应该会在那里遇到新的人,交到新的朋友,不用担心我哦。
你最喜欢喝xx牌的咖啡,以后没有人给你带咖啡了,记得自己买哦~
我要走啦,再见!不要太想我奥!(笑脸)”
“不,我会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会带着你的骨灰去北欧陪你看极光,去南极看企鹅,去非洲大草原看动物迁徙,去热带丛林探险。你信我,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intj用别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但他明白,enfp能听到。
他握着遗书的手在颤抖,整个人也都在发抖,他觉得空气很冷,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地哭出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