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相惨烈
那瞬间林奚的腿都软了一下，一个踉跄的来到林母面前就开始上上下下的仔细检查。
“怎么了娘？谁欺负你了？”
左看右看林母身上也没什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在她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林母的话犹如惊雷炸在林奚耳边：“赵姐一家都死了！”
林奚觉得自己可能是跑的太快了导致耳朵出问题了。
“娘，你刚刚说话了吗？”
林母有清清楚楚的重复了一边，“村长那会来找你，你不在家，他说赵姐家里人都死了。让你回来的时候去找他。”
看样子自己耳朵没问题，林奚终于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事，村长找我应该是要问问那天的情况。娘，我先扶你回去休息。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回来再跟你说。”
林母欲言又止，但也不好阻止。
“你年纪还小，去那里少看少说。娘在家等你。”
“好。”
这一来一回的天色已经渐暗了。
林奚就是想破脑袋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明明是本来都看见希望的一家子了。
怎么突然间就全死了。
刚到赵家院子里就看见周围零零散散的站着几个村里说话有分量的人。
村长黑着脸在屋外抽着旱烟。
有人看见了林奚，低呼道：“林家那丫头来了！”
村长看见了林奚把手里的旱烟灭了，朝她招了招手。
现在这里怎么样也轮不到林奚说话，所以她乖乖上前。
村长也知道林奚是个能顶住事的，所以也就实话实说了。
“林家丫头，叔就跟你直说了。老赵夫妻俩死得惨，里头的事也不是咱们能琢磨的。他家少你们娘俩粮食，所以我得跟你交个底。”
这话一听就知道村长知道些什么内情但是不愿多说。
林奚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认识的人就这样死了，而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刘医生呢？”
村长指了指屋里。
“在里面呢。”
“我进去看看。”林奚想从刘大夫那里找到突破口。
村长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姑娘家家的，看了以后晚上睡不着。”
“叔，前几天还在眼前活蹦乱跳的人现在说死就死了。我一样睡不着。你不想多说，我也不多问。但是现在我进去送送赵婶他们。”
村长估计也是知道拦不住林奚，只交代道：“看到什么都记好了。把嘴闭的严严的，叔这是为了你好。有什么等你林大哥醒了再说。”
说罢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林奚也没回答。
刚一进屋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猛地往鼻子里钻。
赵婶就倒在堂屋，身下都是血，浸透了土地。和土地混为一体的血液呈现出不详的暗红色。
这是林奚两辈子以来第一次亲眼看见惨死的人。
赵婶的尸体保持着死前的表情，双眼瞳孔放大，嘴巴也是大张的状态。好像是要大声呼救。
林奚又往里屋去，赵天明的尸体已经被收敛的差不多了。
刘大夫也是面色发白。
而林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上用血写出的“官”字。
刘大夫也注意到了林奚的视线，主动开口道：“是林大写的。估计是意识模糊前想留下证据，那些凶手以为他死了也没回来看。”
“怪不得村长说看见什么都要守口如瓶呢。原来，原来是哪些畜生草菅人命。”
“唉，你大山叔也难做，赵天明算起来还得喊他一声表叔呢。你看看这么个情况，要是真的深究咱们一村子人估计都没活路。”
这暗不见天日的感觉让人窒息。
“那赵婶他们就白死了？”
“除了白死还能怎么办，一村子人一穷二白的。我去把天明媳妇收拾一下，你大山叔说明天给他们下葬。”
地上大大的“官”字已经深深的映入泥土，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赵天明同样死相凄惨，林奚压根不敢多看几眼。
这世道不该是这样，也不能是这样。
林奚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也没继续在屋里多做停留。
“村长，听刘大夫说你明天要给天明叔他们下葬。突然二死一伤的，村里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漏的。怎么跟村里人交代？”
村长已经愁的又把烟点上了，“等刘大夫收拾好了找人把夫妻俩尸首搬出来，然后一把火把房子烧了。明天就说半夜失火了。”
看样子村长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房子烧了赵大哥醒了住在哪？”
村长猛地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醒了再说吧。这房子也住不了人了。万一知道还有人活着，唉……”
“叔，我看见屋里那字了。你有什么想法不。”林奚的心情也很沉重。
“我能有什么想法，天明一直本本分分做人。也就前段时间发粮食的时候出了点事。可那点事至于让他们夫妻俩死成这样吗？”村长一个大男人，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
对啊，一件小事至于让一家三口都到这个地步吗？
而且事情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林奚也没办法说服自己。
“你天明叔欠你的粮食你回头到我家去拿。也算是我为你天明叔尽了点心了。今天喊你来也是为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回头把事情搞大了。”
赵家的事情是谁做的，在场的人都有所猜测，但赵伟没醒来之前没人敢妄下定论。
她一副乖巧模样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那叔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喊我。”
林奚心里装满了事情，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时候了卫知爻也还没回来。
刚一进门林母就追问道：“小奚，那边怎么样了？”
“没什么，就像村长那会说的那样。赵家不知道怎么失火了，死了两个。就赵大哥还活着。”
林母也很是唏嘘，“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林奚也不好跟林母细说，“世事无常啊。娘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现在脑子里乱乱的，根本没心思组织语言。
“娘看你挺忙的，把饭做了。好长时间没进厨房了手都生了。”
看得出来林母本来打算给林奚一个惊喜的，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人都默契的不再说些其他的。
难得的，林母坐在饭桌前。
林奚去厨房端饭，一掀开锅盖就看见了林母捏的小兔子形状的窝窝头。
一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涌上脑海。
一个男人抱着小时候的原主正在举高高。原主小小一个说话都不清楚嚷嚷着要小兔子。
那时的林母丝毫不显病态，笑着看着父女二人胡闹。
手里端着一盘小兔子形状馒头，“咱们小奚要的小兔子。不给爹爹。”
回忆戛然而止，林奚双手撑着灶台。快速的整理好情绪就端着饭菜走了。
林母坐在饭桌前也有些紧张，可能是期待女儿看见小兔子时候的反应。
林奚放下饭菜一口亲上了林母的脸颊：“娘怎么想起来做小兔子了。好长时间都没吃过这个了。”
林母有些害羞，自白道：“小奚在娘不知道的时候偷偷长大了。自从你爹走后娘一蹶不振，整个家的重担都放在你肩上。”
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止不住地流：“是娘对不起你。”
林奚拿起窝窝头就往嘴里大口塞，“那有啊娘，就馋这一口小兔子呢！好久不见了小兔子。”
林母也是破涕为笑，“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娘看见你种的菜了，我们家小奚真厉害。马上就可以收割了。”
谁不喜欢被夸奖，林奚一口窝窝头一口咸菜，总感觉忘了什么，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林母倒是试探道：“家里那个小伙子不用喊他吃饭吗？”
到这林奚可算是发现自己忘了什么了。
卫知爻那小子呢？
不会是跑了吧？
自己还没从他身上捞点什么好处呢！
这群天杀的有钱人！
心理活动丰富的林奚猛地一拍大腿，给林母吓了一跳。
“怎么了？”
林奚恨恨道： “下午跟我吵了一架，不会跑了吧？”
她放下手里的碗筷就打算出去找人，但转念一想大晚上的到哪找？他一个大男人不比自己安全多了。
真是给林奚气笑了。
心道，这一走最好别回来了，不然逮到他了非让他知道什么是黑心资本家。
林母看林奚刚刚简直是演了一出默剧，“怎么吵架了？要不要紧？”
林奚也想开了，气定神闲的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
“没事，不用管他。说不定哭鼻子回家找爹娘主持公道了呢。”
“谁找爹娘主持公道？”卫知爻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吓得林奚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说你呢！小气鬼。”林奚根本不带怂的，没有半点心虚。
卫知爻拎起了手里已经没了气息的兔子，晃了晃，“那小气鬼我就拿回去孝敬父母了。”
看到兔子的林奚眼都直了，这家伙从哪搞得这个。
“哎呦！哎呦！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大气十足的卫知爻少爷吗！”
林奚站起来做出迎宾的姿态，“少爷快进来，外面冷。别冻着你了。”
林母就在一旁捂嘴笑，卫知爻一脸无奈。
林奚刚上前接过卫知爻手里的兔子，就听见卫知爻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你知道我今天路上遇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