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知道就知道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见。”纪徽转身想过马路去西门刷脸。
傅元泽追上来,跟在她旁边“我这次来开了车,听说宁城的木桶山看日出超级棒。但是要开车上去,你想不想去看日出?”
纪徽停住脚步,她刷到过推荐木桶山的视频,美的不可思议,云海和日出也一直都是她喜欢的景象。
上一秒还打算回寝室完成单子的纪徽下一秒跟着傅元泽来到他车前。
是一辆车型很好的奔驰,具体什么系列纪徽也不太清楚,不太像这个年龄的傅元泽会喜欢的车。
傅元泽一边开车门一边介绍“过了六级我爸给的奖励,商务车坐着舒服嘿嘿。”
木桶山离纪徽学校不算近,是宁城下属的一个小县城,地理位置偏远,交通也不方便。
天色已经黑了,路灯一盏一盏的被他们甩在身后,纪徽看一会窗外又扭头看傅元泽,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老神在在的操控着汽车的行驶方向。
她注视的时间有点太久,傅元泽有些局促的把一只手放下来,单手握着方向盘。纪徽又沉默的把头扭向窗外,外面的高楼林立,各种灯光大屏加诸在楼体上,科技感十足。
车子转了一个又一个弯,路过繁华,一路走向冷清。
当周围环境再次热闹起来时,目的地也到了,山顶的平台上停了好多的车,一个个小帐篷搭在草地上亮着灯。
山顶的星空很美,纪徽抬头看,跟她小时候看的一样,可能人间十数年对于星星来说也不过尔尔吧。
傅元泽绕到后备箱去拿东西,他准备的东西很多,帐篷小桌子零食饮料啤酒,应有尽有,看来早就有来木桶山的打算。
把帐篷搭好,零食饮料上桌,山上没有设路灯,往下看,黑咚咚的一片。
纪徽的情绪在这样的静谧中放松下来,这里没有生意,没有兼职,没有代码,没有讨债的人,只有黑黑的夜空和身边一个熟悉的人。
“我不要饮料,我想喝酒。”纪徽伸手去拿放在桌下的酒,她整个人很亢奋。
“怎么是红酒,哈哈傅元泽,你在山上喝红酒啊?有没有啤的?”
见她开心,傅元泽也被感染了开心,傻笑着“有,我买了好几种,白的也有,在车上,我去拿。”
傅元泽提着酒回来,就看见纪徽并着腿乖乖的坐在折叠椅上,抬头看着天,身后帐篷里透出的暖黄色光勉强照亮了她的轮廓。显得她整个人安静美好。他静静站住,下意识的没上前。
他感觉纪徽就像一个吉他拨片,他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木盒子,纪徽不经意的往琴弦上一拨,就让他整个灵魂都颤动。
“傻站着干嘛?快过来啊”灯光里的纪徽回头,笑着冲他说。
就着月光,两个人一瓶一瓶的往嘴里送酒。
纪涛是个酒蒙子,纪徽从小耳濡目染,流量在一般人之上,灌醉一个傅元泽不在话下。
喝醉了的傅元泽格外安静,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纪徽搭了件外套在他身上,自己一个人换了果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她挺想醉的是她,爸爸去世后,妈妈身体也变得很差,她身后没了底气,不敢放肆,跟傅元泽喝酒,她不害怕。
她扭头,看着趴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傅元泽。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她心里清楚,某种程度上,傅元泽也能给她前进的勇气和随便放肆的底气。
下沉的山风呼啸着吹过他们,带来阵阵冷意。
纪徽伸手推了推傅元泽,没推醒,他睡的很沉。没办法,这样的风再吹下去肯定会生病。
抱住傅元泽的时候纪徽有点不想放开了,太暖和了,尤其是在大风中被吹了那么久之后,就格外亲近这种自然的暖,来自人体的暖。
她一手抱住傅元泽的腰,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废了好大劲才把傅元泽弄进帐篷。
本就低窄的单人帐篷一下挤进两个人,一个还是毫无意识的醉鬼,顿时显得更狭窄了。
不知道是被什么绊倒,两个人叠着摔倒在帐篷里,还好有气垫,不然被压在下面的傅元泽不用等酒醒直接变傻子。
纪徽摁着傅元泽的胸膛借力起来,被一直很安静的醉鬼直接胳膊一揽抱进怀里。
她也没挣扎,顺势也伸开胳膊抱了回去,感到冷的时候,有点温暖的东西在身边再好不过了。
电视剧里酒后乱情的戏码不会发生在现实中的醉鬼身上。
两个人依偎着抱了好久,纪徽感觉自己的胳膊有点麻,也暖的差不多了,她试着挣了挣傅元泽的胳膊,很轻易就挣开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她躺在气垫上,盖着小薄被,感觉一颗心被熨烫的平平整整。虽然明天大概又会变得皱巴巴的。
不想睡,真不想睡,在这样的念头里,她眼皮昏沉的睡去。
第二天,闹钟还没响先被说话声吵醒,她拉开帐篷,外面天还没亮,是其他来露营的人,听起来是早起等日出的。
她迅速起身,简单叠了叠被子就去找傅元泽,傅元泽显然还没醒酒,被叫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楞楞的缓了好久才回神。
日出果然美,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冲破黑暗,看着天由黑夜变成白昼,人的心也充满了力量。
太阳完全升上来后人群也渐渐散去了,每天都能看到的白色的太阳显然一点也不吸引人。
两个人都喝了酒,虽然睡了一觉但也不知道算没算醒酒,于是只能再在山上待着,纪徽见傅元泽实在困得厉害,干脆让他又去睡了个回笼觉。
没车回不到市区,爱财如命的铁公鸡纪徽无奈的给店长打了请假电话。
酒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挂了电话,纪徽在心里恨恨的想。
山顶上的人很快走光,这是个空山头,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爬的价值,除了是个看日出的极佳机位点以外一无是处。
眼下一眼望去就剩她和傅元泽的两个帐篷,傅元泽又睡的像猪一样,诺大个山头纪徽占山称王了。
她走到栅栏边,看着山下的云雾,山头很高,向下一眼望不到底。
从下往上的风吹着她,她在风的呼啸中突然爆发一样张嘴大声喊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她喊了一句,声音却到很久后才彻底消失。
“爸爸,别担心,我长大了。”她轻轻呢喃,风把她的声音裹走。两滴泪迅速落下,跌落进云层,消失不见。
身后有脚步声,身边很快站了一个人,头顶一根呆毛高高立起,套了件羊毛衫,一看乱七八糟的形象。
“醒来发现那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还以为你跟人家车先回去了呢。”
“怎么可能。”
傅元泽没说话,安静了好久,两个人并肩晒着已经有点散发热气的太阳。
“阿徽,你别害怕,只管走,我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