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陈乐央刚到大门口，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拦住，他们不让她走。
楼梯上有脚步声下来。
她回头见纪云晟扶着一边扶手，慢慢往下走，“陈乐央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有证件吗？你认为你一个三无人员，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活几天？”
陈乐央警觉，“这到底是哪里？”
纪云晟身上的刀让人看着觉得惊悚，黑色风衣隐藏了血迹，但应该没出多少血，不然会滴在地上。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他像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佛罗伦莎。你会意大利语吗？你只要出去，有可能遇到小偷、醉汉、黑恶组织，不出一天你就会死在街头。”他轻咳几声，“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想想，万一又和两年前一样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他一改在楼上时的癫狂，这话听上去像在好言相劝。
孩子。
陈乐央轻按着小腹。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与她说完这些话，纪云晟毫无征兆地往后倒去，他这一倒，外面的两名保镖都跑了进来。
听到动静，另个房间里跑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和外面的保镖似乎不一样，穿着墨绿色夹克衫，相貌端端正正，看着三十好几，他蹲下身把躺在台阶上的纪云晟往自己的腿上放，焦急地道“纪先生！”
陈乐央往回走，走到纪云晟身边，他双目紧闭着，他的脸总是苍白的，但发紫的唇，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死了。
纪云晟被夹克衫男人和一名保镖一块扶着出去，开车送去就医，而她还是被关在这栋洋房里。
医院里。
纪云晟拔了刀后身体有些虚，他靠在病床上，想到陈乐央头也不回的场景，就觉得自己特可笑。
做得都是什么事，这个女人，最该死的就是她。
他早该杀了她的。
秦峰走进来，“纪先生你醒了。”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纪云晟想到刚才的事不由发笑，“差点死在周浔衍前面。”
“纪先生，你接下去什么计划？”
“我这边待不了几天，到时候你再这里给我盯着陈乐央，我回去看看周浔衍死没死。说实话，我还真不想他这么容易死了，家破人亡，总得让他也体会体会。”
秦峰愣了一下，眉微蹙，“纪先生，这会不会太……”
纪云晟看他像是有心软的意思，“残忍，是这个意思吗？”他眼底闪过轻微诧色，挑唇轻笑，“秦峰当初是你告诉我，你想让周浔衍受到报应的。怎么，看他现在这样心软了。你忘了是他让你坐了三年多的牢，让你错失了和你母亲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我只是觉得冤有头债有主。”
纪云晟眼里出现“我明白了”这个意思，“秦峰我的仇人可不止是周浔衍，不过——你讨完你的债，不想留下来，我也不强求，这一年你帮了我许多忙，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当年他出狱没有任何公司敢聘用他一个劳改犯。
有一天他在路上摆摊卖水果，遇到了纪云晟。
纪云晟认识他，说是之前见过他，还见过他打周浔衍。
两人都恨周浔衍，为了报仇秦峰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手下。
虽然是手下，但纪云晟对他很尊重，而不是呼来喝去，让他做自己擅长的事，把他当朋友一样。
纪云晟对他有大恩。
“纪先生，我愿意一辈子跟随你。”秦峰向他表明忠心。
说话间，纪云晟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手机里女佣说了一长段话。
纪云晟眸光凛然，随即说，“送她到医院。”
他放下手机。
他都忘记了，陈乐央脖子上的伤，这个女人为了那个人真的连命都不要。
他忍着伤口撕扯的疼，从床上放下双腿，“秦峰，陈乐央马上会来医院，你去帮她办理入院手续。”
陈乐央送来时已经半昏迷状态，纪云晟去和准备给她清创缝合伤口的医生沟通，麻药会不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国外的医生说的很直白，会影响可能还会造成其他严重后果。
“不要打麻药直接缝吧。”纪云晟说的是意大利语。
如果孩子没了，陈乐央怕连活下去的心都没了。
这是小手术在诊疗室就能做，但生缝的痛，常人是忍受不住的。
纪云晟想起自己当年治脸时，那种痛仿佛一刀一刀得割肉，说成凌迟都不为过，至今想起仍会做噩梦。
陈乐央躺在病床上，医生在旁未她清创，只是简单的清创都让她痛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纪云晟坐医生对面也就是陈乐央的右手边，他握住陈乐央的手，医生每一次清创，她的指甲会掐进了他的肉里。
正式开始缝合伤口了。
两名女护士站在陈乐央头顶前按住她的头和肩膀不给她乱动，一名男护士给她双按住脚。
医生拿起针，给她缝合，针才入肉，她就痛得睁开眼，想扭动身体来抵抗，可没办法动。
“呃……”她痛苦地呻//吟。
两行泪从她眼角溢出来。
第二针了。
“啊……”她尖叫一声后咬紧牙关。
医生对其中一名护士说，“看着她，别咬到舌头。”
纪云晟听见医生的话，马上脱掉外套，卷起左臂的袖子，卷到肘弯，在她叫第三声时，放进她嘴里给她咬。
他这一套连贯的动作，导致他胸口处纱布里的伤口再度渗出血迹，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陈乐央有多痛，咬的就有多狠，等所有针缝完，纪云晟的胳膊也是鲜血淋漓。
他抬起头，手臂上错乱的牙印，全不放心上的放下胳膊，右手抄起地上的外套要走。
“冀小留。”。
她醒了，痛醒了。
她身体软绵绵的，声音也是绵软无力。
“阿衍……真的死了吗？”
纪云晟扭头，眼中尽是轻蔑，“怎么还准备殉情？”
陈乐央落泪，求他，“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四位医护见他们在对话，自行出去了。
“你认为可能吗？为了把你弄来这里，我可是杀了一个人，把你送回去，让你们揭发我吗？”
天方夜谭。
你们。
陈乐央当场反应过来，声音都有了气力，“阿衍没死对不对，阿衍还活着，你都是骗我的。”
纪云晟对她这种突然回光返照一样的表现，嗤之以鼻，“应该快了吧。那些网页截图你也看了，他确实吞药自杀了。”
“你能不能放过他？”陈乐央试图跟他商量，“我不回去你能放过他吗？”
纪云晟俯身靠近她一点，轻视地道：“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你和他都是我的仇人。再说，你肚里有他的种，难道我会要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
陈乐央只是试探性地问问，她看出冀小留还是有良知的，至少对她是这样的。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去把孩子打了。”
陈乐央护住肚子，他从她的反应中已经看到了答案。
“嘶—”他起身那一下又是撕开皮肉的疼，让他没忍下，牙齿缝里挤出这一声。
他走了。
接下来几天。
陈乐央即使住院，病房外都有纪云晟安排的人守着。
她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