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陈乐央哦了一声，回头继续捣鼓她的排骨。
周浔衍则是拿出刀架上的一把刀，拣了一个土豆，放在案板上耐心切丝。
裹好粉，锅里放入三分之一凉油。
智能燃气灶只需点一个开关键，就能开机，加热。等油温上升的间隙，她便去看正在给土豆切丝的阿衍。家里开着地暖，他们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他头低着，米色毛衣贴着他略弯下脊背，宽阔的肩膀，配合着手的动作有频率的运动，他过于专注，旁若无物，一手握着土豆，一手拿刀，先切片，在切丝，速度快又利落，切出的丝非常完美。
“阿衍，你从哪里学的？”陈乐央忍不住问。。
切完丝，周浔衍抬头看她，笑笑说：“跟你一样看手机学的，三年前回国，现在应该说是四年前了，那时候一回国我就搬出来住了，第一年晚饭我自己在家里解决，后来工作越来越忙，就请了阿姨。”
等等。
她那会儿跟阿衍重逢，他不是说他年初回国吗？
周浔衍看到到她的表情变化，迅速反应到自己说快了，把以前编的谎话给说出来了，于是索性坦白：“我二零一七年六月回国的，二零一九年年初来找你，中间隔了两年。不是之前和你说的才回来。”
陈乐央：“那你回来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有两层原因，第一层：刚回国，创业初期每天只担心产品能不能获得市场认可，能不能让我们这个团队维持下去；第二层：我不确定央央想不想见我。”
有股焦糊味，陈乐央回头一看油锅，冒出的滚滚黑烟吓了一跳，惊吓地叫“阿衍，阿衍！怎么办！”
与她六神无主比，周浔衍冷静地走上前关了燃气灶的电源键。
他一只手从她脖子下去拍她的背，轻声哄：“好了，没事儿了。”
陈乐央躲在他怀里心有余悸，感受来自他带来的安全感。
油温重新升上来，陈乐央拿起一块排骨放入油锅中，她等待它变成菜谱上描述的两面金黄程度。
“你这样不行的，多放几块进去。”周浔衍在她背后指导。
陈乐央听从他的指示，拿起碗里裹好粉的七八块，一股脑儿全倒进去。
结果就是油一下扑了出来。
她本能的往后躲，撞到周浔衍身上。
人是没被烫到，但瓷砖地面多了一滩油。
还没正式开场呢，已经把厨房搞得一团糟周浔衍替她关了火，陈乐央跑去杂物房，拿来了拖把。
他把毛衣袖口拉到他结实白皙的小臂上，将她手里的拖把拿了去，“我来吧。”
油渍是最难拖洗干净的，还容易粘的到处都是。
实践出真理，周浔衍想到一个办法。他停止拖地的动作，而是对她说，“央央，帮我倒半碗开水，里面加一点洗洁精。”
陈乐央在台面上一通忙活，端着碗上来，“是要倒在地上吗？”
“倒上去。”
陈乐央照做。
热水提高了油脂的流动性，果然好拖很多。
周浔衍拿着拖把去外面洗，洗完他又回来拖了一遍，“央央，帮我看看有没有没拖到的地方。”
陈乐央把边边角角看了一遍，“没有。”
周浔衍再次出去，这次回来时手里的拖把换成了干拖把。
他不厌其烦地又把地面拖了一遍。
耐心、有执着的专研精神、善于解决问题、这大概就是他们程序员的特性把。相比较，自己就是来制造麻烦的。
陈乐央感到不好意思，自己闯的祸，还得他来善后。她从他手里夺走拖把，“阿衍，我拿出去洗。”说完跑出去。
等她回来，周浔衍正在炸排骨，他手里拿着筷子，时不时翻动锅里的排骨，看上去有模有样的。
“阿衍。”
他扭头看她一眼，“我来吧，你帮我打下手。”
分配到了活，说明自己在他眼中不是一无是处，陈乐央心情又美好了，“好啊。”
说是让她打下手，其实周浔衍大多自己都能做好，闲下来，陈乐央想到他刚刚说的那句——我不确定央央想不想见我。
她看着他的忙碌的背影，这会儿他正在炒酸辣土豆丝，她眼窝浅，泪意说来就来。
“阿衍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我没有一天不想见你。”她浅浅倾诉，他的背在听到她这句话时有一瞬僵滞，继而又继续翻炒着锅里的食材，“与你重逢那天，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可后来你带了你女朋友出现在我面前，我表面要高高兴兴的祝贺你们，其实我内心虽说不上是嫉妒，但我很羡慕她。后来你们分手，我还暗暗窃喜，可是那天你把我赶走，说再也不要见到我。让我意识到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所以想给我这段不可能暗恋做个终结，才会答应了爸妈的生日宴上和沈晔做个认识，为了以后联姻这事做准备。”
土豆丝盛盘，周浔衍把油烟机都给关了，厨房里顿时静的落针可闻。他慢悠悠转过身来，眸低垂，凝着她的双眼，慎重道：“看来，我还得坦白第二件事，不过你可能会生气。”陈乐央仰面看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张穗不是我女朋友，她是张珂的妹妹，我当时也是犯浑，被她一撺掇，想了个不算计策的计策，我们联手起来是想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
陈乐央难以想象会做这种事，“你？”
话都说到此处了，周浔衍全盘托出，“央央你说你很早就喜欢我，其实我也一直喜欢你，但我认不清自己的心，不知道是喜欢还只是占有欲作祟，如果喜欢的话，很早就开始了，或许比你还更早。”
原来阿衍从始至终没有女朋友，原来他所做的就是想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他。
“对不起，阿衍，那时候我想到逃避方法就是嫁人，如果你没有出现，你没把我从生日宴上带走，我或许已经是沈晔、或是其他人的妻子。在这份感情上，我远远没你坚定，但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阿衍。”
周浔衍摸摸她头顶并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我以为你会生气，央央。”
陈乐央把最后一道番茄蛋汤端上桌，这一桌三菜一汤的晚餐总算上齐了。她这打下手的活干得得心应手，还干的特别开心，看来她以后在家里的工作算是找到定位了。她转进厨房拿了两套餐盘分别摆好，再从锅里盛了饭，放置在各自的座位上。
忙完一切，周浔衍刚好从厨房出来，他拉开椅子，笑说：“你这服务很到位。”
“周先生辛苦了。”陈乐央拍他马屁。
“吃吧，时间不早了。”
确实没有她的耽搁，本来能在六点前吃，现在都弄到快七点了。
陈乐央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放嘴里，咀嚼一下，发现不是酸味的而是酱油味。
这两个瓶子外形是一模一样的，她想一定是周浔衍把酱油和醋看错了。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自己一声不吭吃下去，他等会儿也会自己发现，这么一来自己不说就会很刻意，反而会让他觉得是特殊对待他，从而让他心里不舒服。
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说。
“阿衍，酸辣土豆一点儿不酸！”
周浔衍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吃了两口吐出来，眉头皱成川字形:“还很难吃，酱油和香醋看错了。”
陈乐央夸夸其他的“但糖醋排骨做得很好，非常美味。”
两人埋头继续吃。
她很喜欢番茄蛋花汤，清淡解腻。
喝了整整一碗。
周浔衍放下碗筷，随口问起，“电影好看吗？”
陈乐央拿桌上的湿巾擦了擦嘴唇，“好看，虽然看过了，但看一回感动一回。现在国内的imax技术已达到世界水平，能让你体会到身临其境的感觉。”
“以前在m国念书，一些大片上映，都会去电影院观看。回国后忙着创业也没时间。说起来，我和央央重逢那时候，我视力还好，有些可惜当时没有带你去看场电影。”
现在想来，不无遗憾。
陈乐央:“电影只是消遣之一，不做这个还可以做别的。”
周浔衍意味深长地说“跟我在一块，我们没做过什么别的事。如果家里的事算的话——”
陈乐央听出他话中之意，她脸皮薄一下热了，“不许说了！”
临睡前，周浔衍离开了一下，回来给她带了一个礼物。
印有蒂芙尼logo的盒子。
陈乐央从他手里接来，打开一看是一条钥匙形状的项链。
陈乐央很是惊喜，“阿衍，送我的礼物？”
新年礼物？
周浔衍拉开被子躺进来，“是礼物，只不过是去年应该说前年你生日前几天给你准备的。”
前年的礼物？也就是说那时还没结婚，他准备了这条项链要送给她。
看她一脸疑惑，周浔衍自行说，“央央，是你生日宴前几天，后来因种种原因没送给你。今天整理书架书籍时，找到的它，”
陈乐央双手提起项链，在脖子下比了比，“阿衍我很喜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