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同一时间段。
周浔衍坐车回到家,刚下车,张姐跑上来,告诉央央的母亲来了。
周浔衍听完她的话,加快脚步进门。
客厅坐着的林毓真一眼看到他,拎起包,微笑着走向他,上下打量完一遍,林毓真关心地问他,“昨天和央央打电话,她说你这几天身体不是很好,我下班顺路就过来看看你。怎么了?感冒了?”
“已经好了。”周浔衍看着她回答。
林毓真不疑有他,笑说“看出来了,年轻人恢复起来到底是快。”她又说“还有三四天,央央也要回来了吧。下周五,你有空得话一起来家里吃饭。”
周浔衍应道,“好的,我一定去”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好吧,就先这样,我回去了。”林毓真说走就走,没给他留她下来吃饭的机会。
林毓真来得这一趟,倒是提醒了他,陈乐央已经有五天没给他打电话了。想来,和陈乐央在一起这一年多,他从未主动做过做过任何一件事,包括打电话这种小事。
强迫她和自己结婚算的话,那就是唯一的一件。
周浔衍在楼下吃完饭上楼,他吃饭时给陈乐央打了电话没人接,想着她可能在忙,按理过了半个多小时,现在都已经六点半,总该忙好了吧。
可他接连打了三通,陈乐央都未接。
难道是在洗澡?又或是出去办事,手机落在办公室或是宿舍里?
周浔衍心里冒出不好的念头,但他随即否认掉。
周浔衍再卧室和阳台之间来回踱步,楼下主干路上汽车两次鸣笛声,让他几乎以为陈乐央回来了,没接他电话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然而车灯远行直至消失,他抬头仰望深黑色的天幕,紧握着手机,硬是熬到第二个半小时,才再次拨打陈乐央电话。
还是没人接。
他彻底慌了。
央央不会平白无故不接电话,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周浔衍拨打了孙助的电话,让他立刻马上给他还有小赵购买两张买飞往塔市的机票。另外再安排一辆七座商务车。
孙助办事效率想当高,几分钟后他收到订票成功的短信,出票时间是今晚得十点十八分。
周浔衍又给小赵打去电话,让他现在过来,跟他去塔市。
陈乐央在背部传来的阵阵疼痛中醒来,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想动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被双手双脚反绑,扔在了地上。不对,这不是地,它在行驶,有颠簸感好像是在车里,难道是那辆面包车?
全封闭的面包车,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和她看到的那辆一样,无疑又印证了这一点。
陈乐央的嘴角被一根布条横割开捆绑,只能唔唔唔地叫。
“陈老师,陈老师,你醒了。”
是刘子成的声音。
一个软软的物体撞了她的胳膊一下,“陈老师,是我刘子成。你翻过来,我帮你把嘴上的布条结咬开。”
“晤唔……”陈乐央翻过身,刘子成攀到她背上,在一点一点攀到她的后脑勺,找到绳结,替她解开。
结去掉,她感觉到一松,终于能说话了。
“刘子成,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刘子成没回答她,而是在她身上往下移,找寻到她双手的位置,用嘴一扯,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
陈乐央双手一撑坐起来,自己解开脚上的绳。
外面一定是天黑了,不然车里不会这么黑。陈乐央抚到自己肩膀阵痛的地方,疼的龇牙咧嘴,“刘子成你在哪里?”
“陈老师我在你前面。”
她摸到刘子成毛茸茸地脑袋,顺着向下移,摸到了他被捆绑的双手。
“你是怎么解开自己嘴巴上得结的?”没有第三只手,这个小孩怎么解的?
刘子成把手上得解去掉,回道“我到处乱蹭,然后就被蹭掉了。”
可以看出这孩子胆子挺大,到现在都没流露出一丝害怕。也有可能还没充分意识到危险性。
自从那次手机被偷,陈乐央出门都会把手机放进羽绒服内口袋中。她取出手机,屏幕亮起,就如同一只小蜡烛照亮了他们两人。她看到了刘子成的脸,她食指放在嘴唇,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口型。
似乎是老天爷在帮她,她的手机不知碰到还是其他原因,侧面的音量开关是关闭的,难怪十二通未接电话都没人发现。她粗略一看,有五个是冀小留打来的,还有七个都是来自周浔衍。
陈乐央呼吸变重,佯装得冷静、坚强在看到周浔彦三个字破溃,她抽了抽鼻子,心知眼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得时候,她担心讲话被前面得司机听到,只能编辑短信给冀小留发求救信息。
陈乐央—冀老师,麻烦你看到尽快报警,我和刘子成被人抓了,我和他现在被关在一辆车里,不知道他们要把我们带去哪里。这辆车我感觉就是白天看到停在ktv东门面包车。
短信息成功发出,陈乐央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一点。
现在能做什么?车子还在行驶,车速并不慢而且都没因等红灯停下过,说明可能在高速路上。
跳车是不可能得。
冀小留地信息很快回过来—陈老师你的信息非常重要,我已经提供给警方,你是不能说话吗?你消失后我报了警,正开着车四处找你,你能确定你的大致方向吗?
陈乐央想到可以问问刘子成,压着声,“你知道他们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吗?”
刘子成“我在被他们打晕前,听他们说要把我送去西子兴做黑工。”
陈乐央:刘子成告诉我,他们要把他卖去西子兴,我们可能是在去西子兴的高速上。”
发完这条陈乐央看了眼屏幕右上角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的电量。
“陈老师我错了,现在把你都害了。”刘子成难过自责道。他醒来得早,天还没黑,当他发现身边的女人是陈老师时已经或多或少猜测到她是因为自己来得。
陈乐央放好手机,把他脑袋轻轻按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得,现在天网遍布各地,警方一定会解救我们的。”
眼下只能等待救援,不如就着这个环境和刘子成聊聊,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听说你去年就开始打工?是为什么?”陈乐央柔声问他,。
黑暗令人恐惧,也容易令人袒露心声,刘子成点头,“我奶奶年纪大了,不想看她每天拿种苞米卖苞米的钱给我筹集学费,我想靠自己去赚钱,不想看她这么累。”
“所以你白天上学,晚上去兼职。”陈乐央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刘子成我看出来你是想上学得,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每天弄到后半夜回家,白天就没有精神听课。是,从近了看,你靠自己赚到了钱,贴补了家里,可往远了看……我看过你得成绩,不是很理想,将来怕是很难考上高中,我还是那句话,学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
一滴带有热度的泪,顺着陈乐央的脖颈往下烫,她知道他在默声的哭。
有句话叫,人教人百言无一用,事教人一次入心。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才能明白某些道理,简而言之就是经历过社会得毒打,这孩子才能意识到,社会的复杂,残酷,危险,不是他一个还未成年得孩子能承受的。
“刘子成,我资助你吧。”陈乐央说。
刘子成猛地抬起头,陈乐央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还是说不相信。
“不要觉得被施舍,我资助你的目的是认为你是个好孩子,好苗子。你若想报答我,就好好读书。”
“陈老师……我之前还对你……。”刘子成从未想过在同学老师眼中恶贯满盈的自己,会被一个才认识几天的老师叫好孩子,而且她还要资助自己,内心地震动难以言喻。
刘子成瞬间破防,向她袒露自己那段耻辱地过往,“那天你看到我打架是因为石头说我是没爹没娘,小时候我经常因没有父母,而被人欺负。欺负到三年级吧……那回我至始至终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去厕所,刚解开裤子,被人一脚踢中膝盖内侧,我跪在地上,他们几个人按着我的头让我吃屎,我挣扎挣不开,哭着求着让他们放过我,可迎来的是他们嚣张的取笑”他喉头哽咽,“在我鼻子即将要贴到屎的时候,我抓了一把屎,这几人被我得举动震惊,也就是趁这个时候,我从他们手里逃脱,对着那个领头欺负我的人,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我又趁着他干呕时候,发疯似的地打他,打到他完全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被送进医院。”
陈乐央脸颊微湿,“所以之后你就做起了“恶霸”,认为只有自己令人害怕,就不会有人欺负你对吗?”尽管不是刘子成本人也能体会到这种绝望,他的恶确实有可原,可她是老师必须教他走正途,法律也不会因他这种理由而放过他,“刘子成以后别这样了。”在他身上她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心灵鸡汤只能尽力规劝他向善吧。
车被一脚刹停,车里的两人因惯性往前倾了一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