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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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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浔衍今天第三次被噩梦吓醒。他睁开眼当看到眼前是一团朦胧的白时,他吓得惊坐而起。

    梦中他被医生动手术摘除了右眼,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右眼,想求证它是否存在。

    可忽然一个声音制止了他,“哥,你别动。”

    周叙之的手按压住他手腕,不让他乱动。周浔衍感到手背有刺痛感,他皱起眉,“哥,你还在输液,别动。”

    周浔衍闭了闭眼,又感觉到左眼像是被针在扎。这次他抬起左手,抚摸到包扎着纱布的左眼。他的意识逐步回笼,想起白天他左眼动手术的事情。

    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白色,白色中心点有一团比白色更亮一些的光影。这是他右眼所能看到的,这只眼只能判别白天黑夜,除此外毫无用处。

    周浔衍慢慢放下手,脸朝向周叙之的方向,“现在几点了?”

    他身体还在发热,身体的不适让他醒醒睡睡不知道多少次,对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

    “夜里十一点了。”周叙之扶着他的肩膀,往他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周浔衍的左眼,因为右眼眼内腔坏死引发不断的感染而被累及。他这次手术的主要目的是给左眼做引流释放压力。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周叙之往亮着的屏幕上看了一眼,随口道“是运营商的短信,不是嫂子的。”

    周浔衍嘱咐他说:“阿叙我的事情,别让老头子知道,妈那边也别说,也别让……她知道。”

    “哥,你说过了,我知道的。”周叙之拿起手机旁边的玻璃水杯,里面是凉白开,“哥,喝水吗?”

    周浔衍摇了摇头,重新阖上了眼睛,周叙之见状随即抽去他身后的枕头。

    周叙之先前是在深水埗区的医院,才调来得养和医院,不是这样也不会碰到来做手术的周浔衍。

    哥哥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硬抗着。

    秋末初冬得季节,雨水总是最多得。今早北风一刮,气温急转急下,到了下午最高温度只有十度。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飘洒洒,时停时下。陈乐央坐电梯下到负一楼地下停车库,走了段路到了车旁。还没上车,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一面拉开车门,一面拉开拉链,取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出周浔衍三个字。

    车门只开到一半,她大拇指一触屏幕,接了这通电话。

    手机贴着右耳,周浔衍磁性冷淡地嗓音自电话里发出,“最近很忙吗?”

    陈乐央感到惊讶的同时心跳如鼓,耳根没来由地发热。她没想到周浔衍还会关心她忙不忙。

    “我……我还好。”她一时难以适应,放开按车门把的手,撩起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车修好了,你有空去开回来,如果不方便,我让小赵去。”周浔衍说。

    一定是修理厂的人修好车,打电话给了正主,所以周浔衍才会跟她打这通电话。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想说,自己今天特意把维修厂的宝马车开过来,就是为了下班去换车。

    可想想还是作罢,她和阿衍没这么多话要聊。

    “我现在就去取车”她马上说,“不用麻烦小赵了。”

    周浔衍嗯了声。

    陈乐央咽了咽口水,“对了,你是明天回来吗?”到明天刚好是一周,所以他明天就回来了对吧。

    短暂静默后,周浔衍回答她,“还需过些天。”

    陈乐央:“好。”她不敢在多打听,就刚才静默的那一会儿,她明显觉察出他不乐意受她约束。

    大约一分钟左右的等待,两个人无一开口,屏幕仍亮着,通话时长计时仍在继续。他是还有话说,还是在做别的事忘了?

    陈乐央左手重新握住车把手,决定发个声结束这通电话。

    “我开车了,先不”说了,两个字没说出。

    “陈老师!”一道温润的男声闯进来。

    声音来自她的正前方,她的视线从自己车的车顶经过,又越过她旁边车位停的黑色奔驰suv,看到了站在主驾驶门外站着的男人。

    两人视线交汇,隔着两车,他双眼含笑,微微向她点头示意。

    冀小留—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在这里?

    难道也是n大的老师?

    心里无数个疑问,陈乐央握手机的手颤了两颤,全身的肌肉都崩直了。

    她本能地害怕他,只要一看到脑海里就会出现一片赤红的残忍画面。

    耳朵旁机身散发的热度,促使她快速清醒,她放下打电话的那只手,当看到通话界面已结束,她这才松了口气。

    “陈老师。”见她不应,一脸呆滞地状,冀小留又叫了她一声。

    陈乐央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冀小……莫老师。”

    冀小留保持着温淡有礼地笑容,“好久不见,陈老师。”

    距离在詹明娆画室见的那次已过了一周。

    陈乐央只好牵了牵唇,回以微笑,“你好。”

    随后便将视线移走。

    车门开到最大,她弯身坐进车,绑安全带时,副驾驶那扇玻璃被外面的人扣了两下。

    陈乐央按键落下一半车窗。

    窗外冀小留一脸焦灼中夹了几分窘迫和尴尬。

    “陈老师,我的车钥匙丢了,没办法启动汽车,还有三十分钟学术会就要在隆兴酒店举行,等朋友来接或是走到学校外面打车,有可能来不及,不知道能否麻烦你把我送到校门口,我打个车去。”他一口气把情况完整说明,诚恳请求她的帮助。

    陈乐央开了门锁,“你先上来。”

    冀小留自觉地坐在车后排,他端坐好,平视着陈乐央的纤薄的后背,再次道谢,“陈老师太谢谢了,麻烦你就把将我放在大门口。”

    “我回家的路需要经过隆兴酒店,我送你到酒店吧”陈乐央说,“还有就是……莫老师不必一直道谢,举手之劳。”

    陈乐央的话让冀小留感到一股暖意流动。车平稳的使出地库,外面不知何时雨止了,不但如此,重重叠叠的浅灰色云层之中金黄的太阳时隐时现。

    一缕金黄从车窗外泄入进来,给她周身度上一层薄薄得淡黄色,一如十多年前那样。

    香港那边,阴雨绵绵得天气已经持续了五六天。一身病号服周浔衍站在阳台,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只手里握着还有余温的手机。

    手机又响了,屋里正在收拾茶几上的餐盒的男护工,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走去阳台。

    周浔衍把手机给递向他。

    护工拿到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出的人名,“先生,来电姓名叫霍继尧。需要接吗?”

    周浔衍颔首,护工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然后交还给他。

    “阿衍,我在你公司,怎么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霍继尧嗓音一如既往的乐天爽朗。

    护工轻手轻脚地回去里屋。

    “还要过几天。”周浔衍说。

    “行,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

    周浔衍不带犹豫地应声,“好”

    “哈,我有电话进来,先不和你说了,就这么说定了啊。”霍继尧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话音落,周浔衍把手机揣进病号服一边的口袋里,半转身,右手往前探路,走了两步,指尖触到了门框。

    摘了纱布的他,左眼黑白分明看上去和常人无异。

    屋里护工看到他挪着步子往里面进来,并没有去帮扶,而是继续埋头擦拭玻璃桌面。

    虽说是vip病房,实际上并没有复杂的陈设。从外面进来玄关右侧是厨房,直行是病床,在往里是一套布艺沙发,沙发后头卫生间,接着走到底就是阳台。

    周浔衍径直朝里走,很快就摸到了床沿,他慢慢落坐。他的手术效果不是很理想,左眼眼压虽降了,不在疼痛,但视力非但没有变好,甚至还恶化了。

    现在他的这只左眼,看什么都像被蒙了层厚纱,和受伤的右眼几乎无异。持续一周的半失明状态,再加上第一次手术的效果不佳和医生不能保证第二次手术的成功几率,他内心十分焦虑。

    这几年,左眼被右眼累及,视力越来越差,尤其今年,到了晚上只要是在灯光暗的地方,他视物困难异常,他每天感受着视力的退化,他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他可能瞎,但总是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一天还早。

    身体病痛的折磨,死气沉沉地病房,很影响人的心情。他抑制不住地想一个人,想她在做什么,想她在想什么,想她在自己身边,甚至还无缘无故地生气,气她对自己不闻不问,气她些天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就在刚刚和陈乐央打那得那通电话,他几乎要脱口而出自己在香港治病的事。

    但好在,他丧存得理智压下了这股子冲动。

    由冀小留起头,车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从聊天中,陈乐央得知,冀小留是半年前入的职,是作为优秀教师引入进来,暂挂职在a大。众所周知,能被外聘进来的,绝对能力极强,专业领域数一数二的大佬级别人物。

    一路聊过来,冀小留谈吐得体,温文尔雅地举止让陈乐央对这个昔日的同校同学,多了几分钦佩。除此外,知道他过得还不错,她的内心反而安定不少。至于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心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下了高架,遇上了红灯。

    等红灯的间隙,冀小留忽然问了她一个私人问题,“陈老师……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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