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 章 她已经疯了

    她轻轻地拍打着衣服上沾着的草屑，慢慢地回到了那片空旷的地方。

    此时，空地上的人数已经不足原来的三成，而且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的年轻壮士。

    袁弘则双手负背，神情严肃地在人群中巡视着。

    另一边，郜纯良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大家进行各种工作：有的人在认真地打扫着地面；有的人则奋力地砍柴、伐木；还有一些人则吃力地搬运着沉重的石头。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没有丝毫懈怠。

    李晗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她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她心里还有一点担心，怕说了全盘皆输。

    袁弘见自己主公在发呆，轻声问道：“主公这是怎么了。”

    李晗把手中的信递给袁弘，袁弘看了看，脸色极其不好。

    信中写到说是中洲有难民要造反，女帝直接没有调查，直接处死，连忠臣都不放过。尸体就随意丢弃，死了都不让他们安息。

    李晗：“连给别人入土为安都不干，这很容易滋生疫病。”

    李晗不由得发出来自灵魂的感悟。“女帝可真是个矛盾重重的人啊……”

    袁弘闻言，面露疑惑之色：“矛盾重重？”

    李晗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她身上有些东西让我费解。”

    袁弘追问道：“让主公费解？”

    “说女帝愚蠢吧，她又是卧薪尝胆又是忍辱负重，没点儿脑子别说在旧臣手中活下来，估计连余国都走不出去。”

    李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要说此人聪明，又看不出她聪明在哪儿，大好局势能糟蹋成这个鬼样子。若是她能安分一些，修生养息，没那些纵容帐下兵马屠城劫掠、羞辱王室的蠢事，未必不能图谋西北全境……”

    也许是因为本性就是这样，又或者是从小就在内廷长大，看惯了后宫争斗中的阴险和隐私，所以在潜移默化之下，也喜欢使用那些不上档次的阴险恶毒手段。

    不过无论如何，她还是成功了，并且爬上了万人之上的高位。

    本来是一片大好的局势，却偏偏要自己把路走死。好好的一把王炸，结果被打得稀烂。

    袁弘微微一笑：“这是因为女帝非常自负。她确实很聪明，年轻时天赋极高，否则那些名士大家怎么会不顾及她的出身，愿意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呢？如果不是被余国国主收进内廷，以她的资质，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名动天下、备受赞誉的名士了。只是正因为如此，当她被毁之后，就更容易陷入自我束缚之中。”

    李晗低声念叨着：“自负？自缚？”

    袁弘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她未必不明白自己正在干什么。”

    “她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无论是曹国的旧臣还是遗民，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可以随意践踏在脚下的蝼蚁罢了。就算这些蝼蚁倾尽全力，也难以形成气候，只需稍加纵火，就能够将它们烧得一干二净。这种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的行为，简直就是蜉蝣撼树！

    “全天下的人都清楚他在余国内廷那段不光彩的历史，因此为了拼命掩盖这一切，她必须向整个世界炫耀他任意蹂躏和戏弄仇敌的伎俩”

    “今日他将这家灭门灭族，明日又将那家满门抄斩、流放边疆，而后天则会赏赐那些胡作非为的亲信，并放任他们无法无天。那些遭受损失的蝼蚁们尽管不断地抗议和挣扎，但在他统治的强大势力面前，全都被无情地碾压成了肉酱。”

    “不仅如此——”

    袁弘目光如炬，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临时行宫附近有暴民造反’这个谣言究竟是由谁散布出来的，但从女帝如此疯狂、歇斯底里的反应来看，她也许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因此一个毫无根据的谣言就能让她变得惊慌失措。”

    “她也会怕，她也知道。不过，她没有合理处理。”

    “然而，主公您认为女帝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她是否还有悔过自新、重新做人的可能性呢？”

    李晗思考片刻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任凭愤怒和仇恨来左右自己的理智，甚至斩断自己的生路。“

    “即使她想要回头，也要看那些被她彻底得罪的人们是否愿意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她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干脆就一路癫狂下去吧？”

    袁弘一脸淡漠地说道：“谨慎自律，修养自身，端正自己才能使天下人归顺，女帝却是背离天下之人。”正因如此，她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女帝生母逼疯了一个帝王，把帝王的尊严反复摩擦得如同碎纸一般。”

    李晗不禁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他们逼疯了她，难道她就非要将所有人都创飞吗？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呢？”她陷入了沉思，仿佛看到了那个被逼入绝境的帝王，心中充满了同情和疑惑。

    袁弘：“她已经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