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别想我
听说云起身中慢性毒药,在外游历的齐子显提前回到了麟宗阁,一见到云起就想为他把脉。
云起将手放到身后,支支吾吾道:“师叔不必为我把脉,这毒一时威胁不到我的性命。”
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人,齐子显满脸严肃道:“你这孩子怎如此讳疾忌医,你连自己体内是什么毒都不清楚,怎么知道那毒会不会伤及性命?”说着,他不由云起再解释,上前一步搭上了那人的手腕。
云起心中大惊,想抽回手腕。
“师叔,我真的无事。”
“你这孩子……”齐子显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担心自己无药可救,我定会想尽办法替你解了这毒。”
云起实在没有理由推拒,只能硬着头皮伸出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师叔两指搭上了他的手腕。
他心中起伏不定,早在撒谎那日他就该料到这一天,现在他腹中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虽然现在还没显形,但早晚瞒不住。
男子有孕,世间罕见,他只希望着师叔看不出什么。
片刻,齐子显眉头深皱面色犹疑,奇怪地看了云起一眼,又让云起换只手把脉。
云起心中波涛汹涌,假装冷静地伸出了另一只手。
过了半晌,齐子显面色沉重,两指离开了云起的手腕,目光在云起腹部流转。
“据我所看,你体内应该无毒。”
云起低下头,慌慌张张嗯了一声。
“你最近可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么?”齐子显继续问道,“比如说食欲不振……”
“没有!”云起立马抬头回道,声音肯定。
齐子显上下扫了云起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他面色十分痛心,斟酌片刻才缓缓开口道:“那魔头应该骗了你。”
“你体内根本没有什么不可解的慢性毒药,而是……”齐子显面色发难,似乎接下来的话很不好开口,他犹豫片刻又道,“也许是我医术不够精湛,一时看走眼也有可能,等明日我去请灵溪谷的谷主为你看看。”
说起灵溪谷谷主,云起立马想起了之前在灵溪谷的经历,他当即问道:“师叔,灵溪谷谷主今年多少岁?”
齐子显不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解腐食散那日不是见到了他吗?”
“师叔,那日我遇见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谷主,不过一个四五十岁,一个七八十岁。”云起一五一十地将那日在灵溪谷的经历讲了出来。
听完这些话,齐子显面色惊诧,道:“谷主死在了游朔手下?”他当即痛骂道,“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连一个老人都不放过,真是可憎!”
云起追问道:“师叔,你可知道那游朔与灵溪谷谷主有什么仇怨,为何如此痛下杀手?”
齐子显面色难过,他缓缓道:“我与谷主一向交好,他自然是什么都告诉我的,游朔肯定是为了夺得无极功法的秘籍残卷。”
“无极功法?就是七曜宗那本练成可以长生不老的镇派功法?游朔残害七曜宗掌门当日,不是已经盗走了那本秘籍吗?”
“游朔偷走的是假秘籍。”齐子显压低了声音道,“老掌门深知游朔十分记仇,进了魔教之后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个往日的逆徒是天生的的练武奇才,来日练成了邪门功法定会卷土重来。所以老掌门提前将无极功法分成了五份残卷,秘密交给了江湖上五个信任的人。”
“五份残卷?”
“对!其中一份就在灵溪谷谷主手中,谷主年老,当然也希望自己能练成无极功法,但他手中只有一份残卷,我曾劝过谷主,但他心意已决,那个与他相貌一致的中年谷主就是他找来的练功傀儡,那游朔定是为了抢得无极功法残卷才残忍杀害谷主的。”
云起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问道:“练功傀儡是什么?那其余四份残卷又在谁手中?”
“练功傀儡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谷主偶然提起过。至于其他四份残卷,我只知道其中一份在麟宗阁。”
“麟宗阁?”云起额头突跳,正想在问些什么,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
只见叶淳丰端着药粥走了进来,“齐叔,师兄身体如何?”
齐子显看了眼云起,见那人一副乖正贤良不知道事态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还未看出来,等明日我翻翻医书,再为你师兄检查一番。”
……
晚间,云起刚躺下,一个黑影便溜了进来,他自然知道来人是谁,他不想应对,便闭眼装睡。
过了一会儿,他察觉到来人坐到了床边,接着感觉到耳朵中爬进了一只凉凉软软的东西。
一阵恶寒让云起打了一个激灵。
他立马坐起身,使劲掏着耳朵,面色不善地冲来人吼道:“你把什么放进去了?”
游朔轻轻笑了一声,靠近过来圈过云起的肩膀,好言好语哄劝道:“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一点伤害,你放心。”
“那是什么东西?”云起狠狠道。
刚刚的触感太过恐怖,好像是一只会动的虫子,一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想吐。
游朔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了顺气,诡异一笑道:“是蛊虫。”
果然是虫子,云起再也忍不住趴倒在床边,一阵干呕,见什么都吐不出来后,他一把推开游朔抚在他背上的手,“你简直有病!你又想怎么戏耍我!”
“你可别忘了,那日你是怎么求我的,怎么这么快就开始顶撞我了。”游朔目光幽幽道。
听到他的话,云起恨恨地转过头,不再说话。
游朔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柔和道:“这蛊虫不会伤害你,你不要害怕。”
云起克制着怒意问道:“这是什么蛊虫?”
“是七眼蛊虫。”
“那是什么?”
“七眼蛊虫,它一旦进入你的体内,会得知你脑子里的所有想法。”游朔露出犬齿神秘一笑,“所以你老老实实的,这些日子我有事不能来寻你,若是让我知道了你脑子里有什么不该有的主意,我立马就赶过来。”
世上哪有知人心事的蛊虫,看着游朔不似作假的神情,云起半信半疑道:“那现在你就让这只蛊虫告诉你,现在我在想什么?”
只见对方装模作样地闭上眼,半晌睁开眼道:“你正在想我这些日子不能来又是去做什么了。”
云起呼吸一窒,面色发寒。
看着他的反应,游朔知道自己猜对了,只觉得这人怀孕后格外好骗,他从怀中掏出几颗酸梅放到那人手中,又趁那人没反应过来快速在那人额头亲了一下,得意一笑道:“别想我。”说罢身影如疾风一般瞬间消失。
下午,云起进了藏书室,只见齐子显皱着眉头在翻看着医书。
“师叔,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齐子显叹了口气,道:“这藏书室有各种奇书九百九十九本,我得翻他个两日才能寻出个结果。”
云起也伸手够了本书随便看着,他假装不经意问道:“师叔,你听说过七眼蛊虫吗?”
“听说过。”像是说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齐子显立马来了兴致,“这种蛊虫十分珍贵,往往是成对生,成对死。”
“成对?”
“对,我前几年去南疆游历时曾见过这蛊虫,把这一公一母两只蛊虫分开放入两个人体内,不管这两个人距离多远,只要体内有雌蛊虫的人出现痛感,另一个体内有雄蛊虫的人便能百十倍感知。”
“七眼蛊虫对人无害,通常是那些权势之人为了心中某种不可言说的想法,将蛊虫下到一对夫妻体内,一点点增加刑罚,让夫妻其中一人看着另一人活活被折磨致死。”
云起低头应了一声,心想这游朔果然又骗了他,只是不知道他体内的这只蛊虫是公是母,另一只蛊虫又在哪里,这下他更能牢牢被那人掌控了。
真是可憎至极。
云起心中将游朔骂了一通,当着齐子显的面并没有表现出来。
齐子显奇怪问道:“对了,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云起想了想,道,“我之前和游朔交手时,偶然听他提起过。”
“哼!”齐子显忿恨道,“我就知道,那魔头折磨人的手段可多着呢,连这种少有人知道的手段都知道。”
云起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卧房。
他身心俱疲,只觉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他顺风顺水了二十五年,一切都在遇见游朔后变了。
他无力地躺倒在床上闭目休息,转身时只见枕边放着一封信,他奇怪地打开信,只见信上几个字苍劲有力:小心齐子显。
小心师叔?云起心中疑惑,这是谁整的恶作剧,他将信封细细检查了一番,信封上并没有署名,只简简单单写了六个大字:这是信,你打开。
写信的人莫不是觉得他是个傻子,看见信还能不看直接扔了不成,待他看到枕边的几颗酸果,云起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信是游朔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