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谋一份出路
善尽忠从翰林院离开之后径直去了少府，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善尽忠比旁人会办事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善于倾听别人的意见，他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深知有点事情让别人去办不一定做的好，但是若是对方愿意去做这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因此他见了少府的人后只说要见大匠相里武。
大匠相里武是皇家工匠的头领，是所有皇家工匠中手艺最好的人。
大匠相里武见了善尽忠知道这是皇帝身边的人，这可是少见的，一般他也难以见到，今日突然来了还不知道有什么事，不过这事情多想也无益，大匠相里武保持着客气的态度不卑不亢地问：“善总管可是有什么要事？”
“咱家来还真是有一件要事，”善总管笑着回答：“三皇子如今想行商，皇帝特地调派了工匠去助他。”
要调工匠走？大匠相里武愣了一下，这在他们的认知里面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看来这当今圣上宠爱三皇子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
“不知陛下指派了谁去？老朽必然尽力。”
善尽忠笑眯眯道：“陛下尚未指派具体的人选，只说要挑选技艺好的人，我想着这工匠里面的人还是你这个大匠相里武最为熟悉，因此便想着由你来分派吧。”
大匠相里武点头，这也是可以的：“不知道有何要求？”
善尽忠想了想说道：“各色匠人都安排一些，别的也罢了，就是你们做的那个水运仪，精妙非常，三殿下很喜欢，你看看可有会这门技艺的工匠可以派出来。”
这水运仪象台是以流水作为动力的机械时钟，高的能有十二米之高，分成五成，每十五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都有小人出现报时。
秦怀景第一次看到时候都震惊了，这不就是现在时钟的原型吗，他的记忆中这种水运仪象台在宋朝的时候出现的，没想到这里也有，不过即使在这里这个器械也不够多，他还特地问了问太子，得知这个水运仪象台在秦武也不过十来座，几乎都在京城。
大匠相里武听了心里吃惊不小，这个水运仪象台可以说是比较精密地仪器了，也不知道三皇子要制造这个的人做什么， 难不成他还要工匠再做出来一台？
大匠相里武老老实实地回答：“不错，我们这里是有精通此物的工匠，只是，这件水运仪象台是占星台的宋廉、韩公颂两位大人所创，老朽们只是在这两位大人提出的基础上进行修改和完成。”
善尽忠听了想了片刻，觉得这件事三皇子怕是不知道，这在善尽忠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回来你们直接跟三皇子禀明便是。”
见大匠相里武沉思不语，开口询问：“怎么可是有什么顾虑？”
大匠相里武也是个有些直性子的人，若是旁人也就嘴上答应了，至于做不做善尽忠还来监管他们不成，但是大匠相里武为了自己的一群徒子徒孙们，还是开口像善尽忠打听：“三皇子是皇子之尊，老朽怎敢冒犯？”
善尽忠自然也知道三皇子的名声如何，他开导大匠相里武道：“三皇子虽然年轻气盛些，但是大匠相里武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好好跟三皇子说，三皇子也是会体谅的，三皇子虽然贵为皇子但也并非是全然不听他人劝告之人。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依他又何妨？”
大匠相里武明白这是善尽忠在告诉他，面对三皇子，若是有做不到的事情就直说，若是有和他们学到的技艺不同但是能做到的事情就顺着三皇子的意思去做，反正成与不成自有三皇子判断。
“多谢善总管，老朽受教了，我家大儿子为人谦和有礼，行事也不张扬，但手艺极佳，有他做主带上老朽几个能干的徒弟管事，也就无碍了。不知道这也可否？”
“咱家不通这个，大匠相里武自己做主就好。”
大匠相里武有三个儿子，性格各不相同，大儿子相里道性情温和，善于跟人沟通，二儿子不太爱吭声是个闷葫芦，三儿子性格活泼外向。若是按照常理应该大儿子守家，但大匠相里武担忧二儿子不喜欢说话唯恐惹怒了皇子，因此把大儿子选了出来，让他带队去三皇子那边。
善尽忠一贯是善做人情、与人为善的，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他也乐于告知对方，因此他宫里宫外风评极佳，善尽忠见左右也无旁人，低声对大匠相里武说：“不知大匠相里武可有为子孙谋出路之心？”
说完这句话又笑着打哈哈：“人各有志，若是大匠相里武无此心只想安慰度日便全当我没说。”
这话一出说的大匠相里武心头一跳，工匠在秦武地位一直不算太高，哪怕乡野之间有手工艺者能靠手艺赚钱，日子过得也算滋润，社会地位也不高。
别说别人，就是他属于皇家的工匠，也不过是有个名头，没有任何官身。
听闻他先祖时还曾经被赋爵，那是他们工匠地位最高的时候，不过早就是一两百年之前的事情，后来也听闻祖辈也有有大功者封爵的，如今他们提及此事还隐隐羡慕。
今日忽然听到善尽忠这般说，这可不就像是在茫茫沙漠里面突然看到了一处水源， 大匠相里武不由激动起来，脸色涨的通红，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善总管，这，这可是有什么风声？”
善尽忠温和的笑了笑：“这风声倒也算不上，只是三皇子跟陛下讨了封爵之赏，不过你也别激动，这也不一定就是给匠人的封赏，只是我想着三皇子素日得陛下的宠爱，他为人行事也是个大方爽朗不拘小节的，若是能得了三皇子的认同，这封赏给工匠也不是痴人说梦了，想来太子陛下也不会反对。”
善尽忠见大匠相里武一脸激动地神情：“不过这也不一定不是？”
大匠相里武连连点头：“善总管放心，我们省得。”
对于大匠相里武来说这样就很好了，总比看不到希望来得强不是？
若是有这样的机缘，那大匠相里武的人员安排就要变动了，他的徒子徒孙们，徒子中肯定每家都要出一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