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决然
无边无际的黑暗遮天盖地，笼罩着每一个人，无穷无尽的寂静中是金摩罗分外凄厉的惨叫。
手起刀落，刀锋闪烁。
千刀万剐！
此刻的金摩罗如同一个身体布满黑色线条的蛛纹人，刀刀致命，又被生生粘合，断口处的黑色液体在沸腾，在爆裂，亦是在治愈。
死了又死，生了又生，超越生死，生死不能！
周围的人们静静的注视着，他们如同雕像，如同石化。
看着不断手起刀落的乌光，注视着那个咆哮着的男子。
这一次，人们没有害怕，亦没有太多恐惧，他们的双眼充斥着复杂，内心更是如打翻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明白，明白这个被他们视作恶魔的男子，明白他的沉默，明白他的暴怒，明白他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这个世界的人类，所做的一切一切。
他们亦是醒悟，原来一直被他们崇敬的神使，自始自终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人看，甚至猪狗不如，而毁灭人类，就如同碾死一大群蚂蚁般轻易。
也是这个男子，再为他们这些神使口中的蝼蚁，草芥猪狗不如的蚁虫出气。
他仍然沉默着，咆哮着，仍然没有去解释什么，可是，所有人都清清楚楚，他此刻正在做什么。
此刻，看到张扬停下，周围的人们纷纷张望着，只能张望着，对于他，懊悔和愧疚已经不足以形容人们此刻的内心。
“师尊！”
裴东来，胡青等人纷纷走来，表情微微担忧。
尤其是裴东来，别人只知道詹台璇是神灵，但没有具体概念，但裴东来却是知道，诸神境的强者有多么强大，挥手间足以毁灭一个世界。
“你们为何还未离开！”
“我们……”
“马上离开，越远越好。”
“詹台璇就要降临了，我们想……”
“什么都别想，这件事过后我会找你们喝酒叙旧，走吧，立刻！”
说罢，张扬纵身一跃，腾空而起，那双如魔神的瞳孔已经消失，或许并未消失，而是被他强制隐去，周身沸腾的乌光黑水，以及金黑太极图旋转如黑洞的旋窝也都随之消失。
片刻后，天地恢复清明，但没有阳光，显得有些低沉，所有人都仰起头，望着虚空静静伫立的张扬。
人们的目光不再是初见他时的愤怒与恐惧，而是复杂的，复杂之中有太多无法言语的愧疚与深深的懊悔。
张扬的眸子如他来之时那般变得古井无波，没有半分波澜，他静静的扫视着下方成千上万的人，声音还如最初时那般平淡与平静。
“大家都是人类，我也是人类，大家都有亲人朋友和家园，我也有亲人与家园，我在两万四千年前出生在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便是我的家园，这个世界的人类，便是我的亲人与朋友。”
“离开这里，离开首都，甚至离开地球，总之，走的越远越好，大家不用在意这里将会发生什么，我，张扬，向所有人保证，不管我活着或死亡，没有人可以毁灭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毁灭人类，诸神也不行！”
“事情发展成这样，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有知情权，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已经历经过人类四次大破灭，这一次，他们衍化轮回只是想要炼化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既你们口中的永恒神光。”
“本源力量浩瀚无垠，轮回之地更是无边无际，仅仅六道域光根本无法做到，所以他们炼制了所谓的永生之塔，用来收集本世界的粒子精华。”
“但是，仅凭借永生之塔根本无法与轮回之地浩瀚的本源相抗衡，所以他们需要从另一方面入手，那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众灵万物，只有毁灭这个世界，灭绝所有人类，或许才能够摄取到能够替代轮回之地的粒子精华。”
“这个世界没有地狱，万物皆由粒子构成，轮回之地与轮回之塔便相当于虚拟空间的数据塔，粒子域光便如同虚拟空间死亡的白色数据。”
“这就是真相，大家用不着惊慌，也不必害怕，更无必要恐惧。”
空中，张扬的声音异常平淡，更没有高高在上的味道，反而给人一种平静的舒适感。
“你们只需要带着自己的朋友和亲人离开这里，外出就当旅游几天，我会还各位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管是千叶家族后背的九王之一雄霸，还是成就诸神的詹台璇，这笔帐，老子定然会一丝不差的讨回来。”
下方成千上万的人皆是仰望着，内心无比激动，热血翻腾，但更多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有的人甚至双目赤红，忍不住落泪。
“离开吧，走的越远越好，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会焕然一新。”
人们的内心是火热的，所有人都张红着脸，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可内心却一直在呐喊着，为虚空中那个男子助威，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他们深深的看了一眼虚空中的身影，默默转过身，如同整齐有序的军队一样，离开。
……
摩天大楼的房间内，蓝倩亦是被张扬的声音吸引，她一时将顾妙善等人的异状抛开，望着虚空之上的张扬，望着整齐有序离开的人群，目光怔然。
直到这一刻，蓝倩才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她曾经问过类似的问题，他的回答也是如此，这里是他的家园，这里的纯种人类是他的亲人与朋友，他不允许任何人毁灭这个空间，践踏这里的人类。
几天之前，她再次问出类似的问题，虽然他并未回答，可蓝倩知道，他的答案一直不曾改变。
一直以来，她以为这只是张扬敷衍的一种借口，可是亲眼看到他所做的一切，听到他当着成千上万人说出这句话时，蓝倩不由自嘲挑了挑嘴角，生出些许感慨。
“詹台璇那个表子应该快到了吧。”
蓝倩既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
“詹台璇，纵然你成就诸神又怎样，面对这个未知，你的一道分身怕也是难以脱离湮灭的下场，而且有《空间法则守恒定律》诸神是无法降临这个世界的，届时，只需灭你一道轮回分身，老娘就再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正说着，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猛然一变。
这个世界的时间与空间守护者神秘消失，至今都不曾出现，以前蓝倩不知道，但现在一想却是有些明白。
如若猜测不错的话，时间和空间守护者肯定是被詹台璇干掉了！
想到此，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难道那表子真的强大到如此地步了么？能够干掉秩序守护者？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可如若不是，发生诸多大事件，为何时间与空间秩序守护者一直未曾出现制止过。
天地有本源，时间无尽头，空间有法则，这是亿万年来不变的定律。
每个空间都有一个浮动着的承受极限，便是诸神都不敢打破这种极限，更不敢挑衅这种法则，不然的话，天地本源凝聚的审判之钟会亲自来找你，神格都会给你炼化的干干净净。
因果便是空间法则存在之一，而詹台璇的一道分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因果秩序守护者，纵然她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奈何得了时间与空间秩序守护者。
可是，如若詹台璇用阴毒的诡计禁锢他们呢？
想到此，蓝倩更加震惊，震惊之余，还有诸多不解之处。
纵然她使用阴谋诡计禁锢时间与空间守护者，但如若她一旦打破空间法则定律的话，天地本源凝聚的真正审判之钟亦是不会放过她，除非……
除非这万年来，审判之钟无暇他顾，或者一直在消耗着……
蓝倩不由产生怀疑，越想越迷茫，越想越担忧，她的心神又开始莫名惊慌起来，这种惊慌与之前不同，她是思维念及至此，然后开始惊慌，那只有一种情况。
自己的猜测距离真相已经不远！
嘶！
猛然间倒吸一口冷气，蓝倩的脸色再次苍白了一分。
谁能够轰杀时间与空间守护者！
谁又能够破坏空间法则守恒而无视审判之钟！
这是连诸神都不敢触及的禁区，难道还有比诸神还要强大的存在？那又是什么？天地主宰？
猛然间，她抬起头看向虚空中的张扬。
他为什么要疏散人群，而且让他们离开的越远越好，甚至离开这颗星球，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做。
难道他早就知道一切真相？
难道他知道这次降临的不是詹台璇的分身，而是诸神级的本尊？
蓝倩绝对可以肯定，张扬一定知道什么，一定！
以她对张扬的了解，这个家伙很少会解释什么，但这次却说出这么多看似合情合理，却是不着边际的话。
“这个世界便是我的家园，这个世界的人类，便是我的亲人与朋友。”
这句话看似是在煽情，但蓝倩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这种人，他这分明有告别的意味，难道他根本就知道詹台璇的本尊会降临？而且是一场硬仗？
“离开这里，离开首都，甚至离开地球，总之，离的越远越好，大家不用在意这里将会发生什么，我，张扬，向所有人保证，不管我活着或死亡，没有人可以毁灭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毁灭人类，诸神也不行！”
这句话前半句让众人离开，无非是怕他们受到伤害，而后面句话，才是真正的关键之处。
“不管活着或死亡，没有人可以毁灭这个世界，没有可以灭绝人类，诸神也不行。”
这他娘的分明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绝然啊！
如若仅仅是詹台璇一个分身，以他如今的战力，根本不必如此。
直到现在，蓝倩才明白张扬这些话的真正含义，想到此，不由得连连倒吸冷气，脸色苍白不堪，无一丝血色。
“你想要利用神性来对抗詹台璇的本尊吗，疯子，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