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息变
“这是……息变？”
摩天大楼房间内，原本只是微微震惊的蓝倩忽然惊呼出声，声音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骇然。
修炼体系中，当感悟道之境时，命海中会生出自己独特的胎息，也是一种气息，经过无数年的蕴养后，胎息会发生息变，这也是道之境圆满的标志。
蓝倩第一次见到张扬时，并未从他身上感应到胎息，所以，她可以断定，张扬应该是最近才感悟道之境。
最初，当看到张扬寂之道时，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在他的道境中感受到了息变。
无边无际的寂静中，除之道境本身所存在的道理之外，还多出了一种绝情。
这种绝情并非能量，而是胎息，由命海气息衍化，当胎息发生息变时，便会自成一道神通，据说，只有道之境圆满，一个人命心通玄时方可有机会发生息变。
通玄？
玄之境？
身为九王之一，蓝倩万年前便是触及道之境，直到如今仍然停留在这一境界，唯有息变时，方可领悟玄之境，这是她万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却总是不得法。
难道这个家伙道之境已经圆满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不符合常理。
而且，更加令她费解的，是这无边无际无尽寂静中空间的变化，给她的感觉像是要高出几个等级，很玄妙的一种说法就是空间外的空间。
就像是两条鱼，一条是只有拇指大的草鱼，而另一条却是庞大的鲸鱼，这寂静的空间，就是给她如此感觉。
随即她又想到张扬拥有空间禁典的事情，难道对方在空间禁典中领悟了空间法则？
不可能！
事实上，意之境只是相当于秩序，道之境相当于规则，玄之境才是触及到法则，那是诸神的领域。
境界不到，纵然将完整的空间法则放在面前也无法领悟，更何况他的道之境也只是刚刚领悟不久而已。
可如若不然，这空间究竟蕴含着什么，那无情的息变又该怎样解释。
不知道。
完全想不明白。
蓝倩不仅微微苦笑，她默默观察了张扬将近一万年，本以为对他已经十分了解，现在看来，这家伙的确太过匪夷所思了。
一万年前的张扬，她就看不透，如今，张扬在她眼中更加的神秘莫测。
忽然。
蓝倩的面色猛然一变，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她修为高深莫测，所见所闻绝对不比张扬少，能让她感觉到不安，定然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与己身有关。
究竟怎么回事？
“让我最担忧也是最害怕的事情，无非就是詹台璇那个表子，难道她将要降临？可纵然她降临，老娘也不会如此惊慌啊……”
说着，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向雪公主，顾妙善，双眸霎时凝缩，骇然惊呼。
“怎么会这样？”
……
场内，虚空之上。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穷无尽的寂静，冰冷而又绝情，这就是此刻，张扬给所有人的感觉。
他单手扣着一名轮回使的脖子，一双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眸子直视着他，那眼神，那声音，宛如行走在黑暗中的死神。
轮回使虽然是虚化之身，理论上来说，是不死的，是永恒的，也是任何人都无法杀死的存在。
但此刻被张扬扣着的这名轮回使，身躯却是在瑟瑟发抖，他内心并没有恐惧，可身体的潜意识却在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知道。
此时的张扬亦是感觉到异样，但并未太过在意。
他没有发现，识海中三样存在已久的古老，正在渐渐发生变化。
首先，代表着寂灭雷霆的雷动本源消失不见。
而后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禁’字，正在缓慢的，发生着不知名的粉碎。
那个时而变化成一只遮天大手，又时而幻化人形的众生之手，正在不由自主的移动着。
不论粉碎的‘禁’字，还是移动着的众生之手，都是在朝一个方向前进着。
那里，一颗只有半尺长的苍劲小树苗，只有拇指粗的树杆蜿蜒盘叠如虬龙，代表着空间的树叶，乌光灿灿，如魔玉一般雕琢而成，代表着时间的嫩叶，晶莹剔透，浩瀚神异。
只是，此时此刻，在这树杆中央，多出一抹嫩芽，颜色是湛蓝色，透发着灿灿微光，表面有细小的雷霆劈舞，正是雷动本源。
外面，看到己方一人被摄走，金摩罗当即爆喝一声，瞪着张扬。
“大胆，还不放手，你想彻底湮灭么？”
张扬不语，连目光头未移动，他看似是在瞪着手中的轮回使，实在一直在压抑着莫名情绪，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冲动，想要杀光视线里的所有人。
这种感觉与他入魔时很相似，但他可以肯定，这种冲动并不狂暴，也不嗜血，完全是源自于不知名的情绪。
忽然又是一声历喝将他惊醒。
“卑微的因果罪徒，赶紧放开本尊，如若不然，定让你形神俱灭。”
这名轮回使亦是怒瞪着张扬，他没有去想自己分明是轮回虚化之身，对方为什么能够触及自己，更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如若疯狂，天底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闻言，张扬闭上眼，他没有动手，因为有一种感觉，如若此刻杀人，只怕会陷入那种绝情的杀戮之中。
睁开眼，乌光之眸，金色之瞳中的寂灭雷霆消失。
没有说话，而是扬起手掌，一掌拍在轮回使的头顶，对方惨叫一声，身体像是被大山压落，砰的一声，坠落地上。
而后，张扬转过身，冷眼扫向其余六人，当即扬起双臂，仿似很慢，又仿似很快的划了个圈，双手间出现一轮淡淡的金黑太极图。
“滚！”
砰砰砰砰！
那六位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身边的空间像是一面被凝固的光滑镜面，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沉去。
他们全部坠落在地上，面色皆是震惊无比。
“我要你死！”
最先坠落下的轮回使羞怒交加，当即就要冲来，只是刚刚站起身，便发出一声惨叫。
他整个人像是人形炮仗，噼里啪啦爆鸣声不绝于耳，全身每一寸地方都在爆裂，爆裂之时，他身后浮现一道黑色门户，不停有白光自门户中溅射。
这白光不是其他，正是他的虚化之源。
虚化之源肆意溅射，他的轮回虚化之身也随着即将溃散。
爆破声终于停止，这轮回使颤颤巍巍站起来，不论是他的身躯，还是身后的黑色门户，皆是模糊的有些透明，像是一股轻风吹来便能将之吹散。
“谁动，谁死！”
仿似夹杂着金属，却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纵然是原本想要发怒的金摩罗亦是骇然之极。
他们全部惊呆了。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死亡，因为在理论上，他们是不死的，除詹台璇之外，没有人可以杀死他们，轮回通道不灭，他们亦是永恒。
可是方才一幕彻彻底底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那究竟是怎样的手段，能将轮回虚化之身打的溃散溅射，能将轮回通道险些崩碎。
这绝对是第一次见到，甚至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没有人想死，他们之所以肆无忌惮，横行无忌，因为这天下没有人能够杀死他们。
可是现在却出现一个，他们怎能不恐惧。
“交出雄霸，滚出这个世界！”
说完这句话时，张扬再次闭上眼睛，那种绝情想要杀光视线所有人的感觉再次袭来。
此刻他也亦是感觉到不对，却是无法探求根源，隐隐觉得和雷动本源有关，因为与雄霸以道之境战斗后，他曾经试图将寂灭雷霆也融入道境中，后来就有了如此感觉。
“你可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金摩罗微微仰起头，凝视张扬，金色光华越来越强盛。
“废话少说，今日交出雄霸，老子饶你们一条狗命，滚出这个世界，如若不然，便给老子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吧。”
杀戮的冲动越来强烈，纵然张扬将雷动本源自眼中隐去，但仅仅维持片刻，反而更加浓烈，甚至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张扬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啸。
这一声，整个世界都在颤栗。
无边无际的黑暗席卷着无穷无尽的寂静，像是卷起的惊涛骇浪，翻涌着奔腾，浩荡十方。
看到这般可怖的情形，下方金摩罗的面色变了又变，当即不敢怠慢半分，身后的黑色门户如同一道世界之门，围绕着他疯狂旋转。
“吾以詹台上师之名，以吾轮回镇守使之身，召唤审判之钟降临，震杀因果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