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君子
当张扬说出这句话时，顾欣儿救爷爷心切，想不都不想就要开口答应，不过，却被顾老制止。
他直视着张扬，许久之后，目光已变得不同，声音也变得低沉许多，开口道，“什么条件！”
顾老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一瞬间想到很多，如若换做以前的他，张扬说出这句话时，将人赶走都是轻的。
他这辈子何曾被别人提起过条件，而且也最看不惯这种挟恩图报的嘴脸，如若不是最初对张扬有着一丝亲近的话，他宁可不治愈。
事实上，即便张扬不开口，他也会从内心中承张扬一份情。
毕竟，治愈癌症，等同于给患者第二次生命，这份人情想推都推不了，可是现在张扬主动说出来，却又是另外的意义。
顾欣儿却是在旁边暗暗焦急，她十分清楚爷爷的火爆脾气，心中甚至埋怨张扬，有什么条件直接和我说，干嘛对老爷子说啊。
幸好，老爷子还是给了张扬说话的机会。
“咳咳，其实也不算条件，算是一个承诺吧，我治愈您这件事，你们要为我暂时保密。”
张扬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惧怕，而是防患于未然，毕竟，现在的他还没有举世无敌的修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有着深刻的体会。
“这就是……条件？”
顾老愣了，顾欣儿也愣了，冷酷青年同样面呈怪异。
原本在他们看来，张扬定然是知道了老爷子的身份，然后开口提出一些让老爷子难做的条件，可万万没想到，这所谓的条件……这是条件么？
“是啊，有问题么？”
“哈哈哈哈。”忽然，顾老放声大笑，笑了很久才停下来，笑罢，他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张扬听。
“想不到我顾海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想不到我顾海忠也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一天，小兄弟，我要向你道歉！”
张扬微微一怔，当即释然了，摇着头笑了笑，说道：“这是人之常情，但我更敬佩老爷子的气度胸襟！”
说罢，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哎呀，你们俩就别相互吹捧了，张扬，你……什么时候开始。”
顾欣儿内心还是有些着急，爷爷的病情治愈的越早，她的心也可以早一天落地。
“现在救治！”张扬看向顾老，“老哥，有没有问题。”
“老头子我早就等不及了，来吧！”
张扬亦是没有废话，拿出一盒银针，展开。
“等等，张扬，难道就在这里么？”
“就在这里。”
张扬没有再废话，对老爷子说道：“老哥，你坐到椅子上便可，什么都不用做。”
说完，捻起一根毫针，待老爷子坐定后，开始下针。
事实上，顾老大脑内的肿瘤的确已经压迫至神经组织，但张扬亦是今时不同往日，不但觉醒禁眼，而且点亮小宇宙五颗星辰，形成特定的纹理循环。
彻底净化脑肿瘤，以他现在的星力强度或许做不到，但是，可以将脑肿瘤净化到最小程度，然后在服用他配置的清神散，五剂之内，绝对可以做到彻底治愈，这就是他的自信来源。
片刻功夫，顾老的脑袋上已是被下了三十多针，这一次张扬极为小心，以行针的方式，形成三道魔纹，最后再以星力灌注，开始净化。
顾欣儿和冷酷青年都十分紧张，张扬下针期间，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息，生怕惊动到张扬下针。
所不同的是，冷酷青年一直在紧紧盯着张扬的动作，全身的筋肉时刻紧绷着，当张扬停下时，他自己都是一身冷汗。
现场最轻松的之人，莫过于老爷子，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的表情却十分生动，时而惊讶，时而皱眉，时而露出惬意之色。
“顾老哥，感觉怎么样？”
下完针后，并没有立即拔针，张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询问。
“很轻松，原来感觉身上像是压着一副重担，现在感觉重担卸掉了一样，哈哈哈，我华夏针灸之术果然博大精深，对了，是不是拔针之后，我的病就算治愈了。”
张扬笑了笑，说道：“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是什么？”开口问出的是顾欣儿。
“第二步自然药疗，任何病都做不到瞬间治愈吧。”张扬看向顾欣儿的目光很古怪，怎么总感觉这姑娘的思维有问题呢。
“可是……你不是说今天治愈我爷爷么？”顾欣儿俏脸一红，底气不足的争辩着。
“是啊，我今天下完针之后，给老爷子开几幅药，慢慢恢复，有什么不对么？”
顾欣儿当即无语，顾老则是开心的大笑，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孙女吃瘪。
半个小时后，张扬拔针。
老爷子脑袋里的肿瘤并未彻底清除干净，不是他不想，而肿瘤的源头本身就是几道神经的交叉处，如若用星力的话有些冒险。
“诺，老爷子，把这瓶药剂喝下。”
说话间，张扬手中出现一瓶药剂，并非治愈脑部病症的清神散，而是生机散，老爷子的神经器官已经衰老，只有先暂缓神经器官衰老速度，方可服用清神散。
“这是？”顾老接过生机散，浑浊的双眼，猛然闪烁两道精光，刹那间消失，恢复正常，便是张扬都没有发现。
“这是我师傅配置的药剂。”张扬没有多做解释，而且也无法解释。
“你师傅？”顾老没有询问药剂的功效，即便是这句话也没有等张扬回答，便点点头，不语。
“顾，顾老。”
忽然，一直未曾说话的冷酷青年忽然开口了，但他刚刚开口，被老爷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甚为凌厉。
“张小哥，我现在服用？”老爷子面对张扬时，当即流露出和蔼的神情。
“嗯，现在服用，我需要看看效果。”
顾老亦是没有犹豫，给予张扬毫无保留的信任。
“啪！”
药剂封口打开的瞬间，张扬用魔纹封印被破坏，一道亮光一闪而逝。
“咦！”
顾欣儿惊讶出声。
“爷爷，我刚才怎么感觉这瓶口好像闪了一下？”
“呵呵，我家欣儿也会眼花啊。这是眼光折射，傻孩子。”顾老表情不变，呵呵一笑。
“噢。”顾欣儿疑惑的点了点头。
然而，不远处的冷酷青年却是骤然变色，顾老骗的了顾欣儿，却是骗不了他，那根本不是什么光线折射，就是瓶口开启的刹那间闪烁出了亮光。
此刻，老爷子盯着药剂瓶里，宛如银沙一般窜舞者的药剂，他的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接着，‘咕咚’一声，仰头服下。
药剂入口即化。
一瞬间，顾老周围的空间竟然隐隐有些扭曲起来，紧接着，他的身体仿佛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整个院落，瞬间清凉下来。
没有完。
院落中几株粗大的桦树开始轻轻摇动，院子里充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氤氲，若隐若无间有淡淡的星点在缭绕。
顾老的身体像是一个吸铁石，这些星点全部汇聚在他体表，形成一层柔和的光亮。
这道光亮，是如此的明显，如此的清新，如此的纯净，充斥着浓郁的生机，让老爷子看起来颇有圣洁的感觉。
冷酷青年一双犀利的眸子不断的收缩扩张。
顾欣儿的樱桃小口张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彻底呆住了。
这样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这是只有在电影和小说中才能看到的画面。
感触最深地，自然是顾老爷子，体内一股股清爽不时的传入脑海，原本衰弱老化的器脏中，竟然有一丝丝的力量在滋生，并且迅速壮大。
一直像是被巨石压着的身体，不再沉闷，感觉像是年轻了十几岁，一切都变得那么的轻松美妙。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拐杖，紧接着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迈动着步子，在顾欣儿和冷酷青年骇然的目光中，连续走出五步，且，脚步越来越稳健，越来越轻松。
“天呐！这……这……我是在作梦吗？”
顾欣儿猛然醒悟，小手捂着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她的思维像是陷入了幻觉。
“哈哈哈……”忽然，顾老放生大笑起来，笑的那么肆意，笑的那么猖狂，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脑癌折磨的不止是他的脑袋，还有身体，最初几年，他还能拄着拐杖行走，但随着神经组织不断被压迫，忍受病痛不说，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直到上一次被张扬针灸之后，才重新拿起了拐杖，勉强可以站起。
可是，对于一生好强的老爷子来说，这样的生活，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而此刻，他不止扔掉了拐杖，甚至能够感受着体内力量滋生的感觉，那种痛快，别人是无法体会的。
许久。
老爷子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体表的光芒已经消失，但他知道，那幅神奇的药剂还在持续的发挥着作用，他感觉自己现在都能打死一头牛。
第一时间，他将目光看向了张扬，事实上，顾欣儿和冷酷青年早就转移了视线，目光相对复杂许多。
“小兄弟，你也看到，不是我不想替你隐瞒。”
闻言，张扬苦笑，他已经高估了生机散的功效，可刚才的一幕仍然让他感到非常惊讶。
万物都有纹理，亦表示着万物都有生机。
生机散，主要功效便是暂缓老年人体内脏器的衰老速度。
如何暂缓？
它的本质究其根源，便是以魔纹在人体中形成一个暂时的魔纹阵，用来摄取外界的生机。
魔纹阵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摄取的生机都会融入药剂之中，储存起来，补充流逝的生机。
“老爷子，这也是刚才提出的条件。”
闻言，老爷子顿时恍然，而顾欣儿和冷酷青年也醒悟过来，但他们仍然是一副非常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