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袒露心扉
“老婆子，你醒了？”王浩紧紧握住巧云的手，嘴角隐约有些颤抖：“孩子们都回来了。”
“老头子，是你让他们回来的？”巧云看起来精神还好，目光扫视自己的两个孩子，有些责怪道：“你爸啊，就是喜欢小题大做，都赶快回去吧，该工作去工作，该照顾孩子就照顾孩子去。”
“妈，没事的。”王莉声音有些颤抖，压抑着自己想哭的冲动，医生已经私下告诉她和大哥，妈妈这是回光返照。
大哥王云也是偷偷别过脸去，掀开眼镜抹了一把眼泪，装出一脸轻松的样子笑道：“妈，你感觉好点了吗？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我去给您买。”
“想吃的还真没有。”巧云细细端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笑着摇摇头：“走吧，去忙吧，这有你爸在，没事的。”
“妈，对不起”王莉的泪水终究是没有忍住，伏在病床前失声痛哭起来，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谁都懂，但真正体会到的时候就太迟了。
“傻孩子，哭什么，只要你们生活好，过的幸福，就是我们老两口最大的幸福。”巧云轻轻抚了抚王莉的脑袋，眼中尽是慈爱。
“对了，我还真想去一个地方。”巧云看着王浩：“老头子，还记得环湖公园吗？四十年前，那可就是一条臭水沟，我记得你就是在那里向我求婚的。”
“记得。”王浩轻轻为巧云理了理稍乱的头发，眼中满是疼爱道：“那会哪流行求婚呀？可你偏要我求婚，这也是没办法，只能去一个偏僻点的地方，怎么，想去看看？”
“可以吗？”巧云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像是他们小时候询问自己意见那般，询问着他们兄妹。
“妈，你的身体”
“哥，让妈去吧。”王莉看着王云，眼中带着乞求。
环湖公园内，巧云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碧波荡漾的湖泊，思绪像是拉回到四十年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着两个孩子摆摆手：“你们在这等我们会，让我和你爸单独待会。”
王浩推着轮椅，沿着湖边小路缓步前行，巧云笑着打趣起来：“老头子，还记得咱年轻时候吵架我说的话吗？”
“记得，当时你说，等我老了，坐上轮椅了，就把我推到楼下跳广场舞的地方，让我看你和人家老头子跳舞。”
“你倒是记得清楚，只是没想到是我先坐上了轮椅，不过还好。”巧云有些庆幸：“你不会跳广场舞。”
“哎，别推了啊，就在这里。”巧云赶忙拦着王浩，示意他将轮椅摆正，让她面朝湖泊，指了指一旁：“你也坐会。”
王浩从轮椅下方取出一方折叠小凳，摊开后坐下，陪着巧云静静看着湖泊。
“老头子，你还记得这里不？这里就是你当年向我求婚的地方，每次给你惹得生气的时候啊，我都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想了想啊，就又不生气了。”
“是吗？”王浩左右看了看：“不记得了，变化太大。‘
”老头子，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巧云看着湖面，轻叹一口气：“其实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没了第一次，我知道你有严重的处女情结，所以一直没敢和你说实话。”
“我知道，不重要了。”王浩也是轻叹。
“不，我知道你很在意，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因为没有落红你还发了脾气，是我拿了很多书籍来向你证明，女孩子的第一次不一定落红，这才让你罢休。”
“既然你知道，干嘛现在又告诉我，只要你不说，我会选择一直相信你。”
“不，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瞒你一辈子。”
“哎，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什么。”
“你以前不是好奇，女人的第一次会不会刻骨铭心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确很难让人遗忘，而且会有比较，但慢慢的就只剩下后悔，老头子，你会怪我吗？”
“怪不怪的，一辈子也就过来了，我倒是希望你今天没有和我说这话。”王浩看着巧云，眼神中有些挣扎和犹豫，但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想说什么就说吧，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心中还有个人是陈莉吧！”
“你怎么知道？”王浩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中，巧云和陈莉好像并不认识。
“在你的日记中看到的。”巧云笑了笑：“还记得女儿出生的时候，你非要给她起名叫王爱莉，还骗我说现在流行英文名，以后小名就叫爱丽丝，这样叫着方便，那会我就知道，你心中一直有她。”
“哎，如果能重来的话，我一定会放手，让你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不可能的老婆子。”王浩摇摇头：“你知道我这处女情结怎么来的吗？就是因为陈莉，那会我还在上大学，她突然找我，聊着聊着就问我心里还有她吗？我说有，一直有，她就告诉我，她怀孕了，问我还要不要她？”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要，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打掉孩子跟了别人。”
“所以那次伤了你很深，这才让你留下了处女情节。”巧云突然有些理解了。
“不，那次虽然伤的我很深，但并没有让我得处女情结这种病，而是她第二次找我的时候，问我还要不要她？“
”我当时心很乱，赌气的说你已经跟了两个男人，凭什么问我还要不要？但她却说，如果我现在要她的话，我就是她人生中第三个男人，如果我不要，以后再想要的话，可能就不是第三了。”
“也就是这一次，把我的心彻底弄乱了，那会可真是由爱生恨，虽然后来走了出来，也得了这么一个处女情结的病。”
“所以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即便没有你也不可能。”王浩轻轻拉起巧云的手安抚着。
“你这么说，我倒是安心了，其实她能来找你，最无助的时候能想到了你，说明她心中还是有你的。”巧云将手掌覆在王浩掌中，轻声安抚。
“也许是吧。”王浩也将巧云的手紧紧握紧：“不重要了。”
“这一辈子，我很幸福，我找到了幸福，就是对不起你了”
“怎么会？你那么优秀，却下嫁给了我你为我生了两个孩子，一直照顾我”王浩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而巧云已经停止了呼吸。
葬礼办的很快，并非是王云和王莉不孝顺，而是现在社会就这样，什么都是快节奏，头天死，次日烧，只能用遗像办完头七。
头七过后，王云想要将王浩接走，和他们一起住，但被王浩拒绝，也就在当夜，王浩穿上了结婚时候的礼服，笔挺挺的也走了。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王浩睡眼朦胧的抬头，揉了揉眼睛：“我这是在哪？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