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日快乐，盛弋
林又乖乖的回到沙发上，无聊地拨弄着铁艺灯的拉绳，打开，关上，再打开，又关上。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林又的心跳无法控制的加速，她直起身子，正正的坐好。
不一会，盛弋穿着灰色睡袍走了出来，黑色的湿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
他随意的甩甩，把额前的头发拨到脑后，露出好看的眉眼。
“给你。”盛弋扔过来一件白色的睡袍，“凑合穿吧。”
“哦。”林又拿起衣服呆呆的向浴室走去。
“衣服放旁边的脏衣篓就行，明天会有人洗。”盛弋又说了一句。
“嗯。”林又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她不想让盛弋看出她的慌张。
浴室的空间也超级大，比县城二十多平的小家还要大。
地面和墙面，都用了大面积的灰色大理石砖，透明的玻璃分出干湿区。
林又褪去外衣，水雾弥漫中，空气里还残留有属于盛弋的气息。
踩在洁白的防滑毯上，林又套上睡袍，衣服有些过于宽大，松松垮垮的垂着，长度已经到了脚踝，林又只能把腰带系的紧紧的。
盛弋张开胳膊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也变暖了些，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林又双手交叠放在睡袍的结上，仿佛这样能更安全一些，慢吞吞的趿拉着脚步。
“喝咖啡吗？”盛弋问道。
“都行。”林又低声说，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盛弋起身，过了几分钟后回来，手里端着白瓷胡桃木杯子。
闻着香气浓郁，林又低头浅尝了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好苦。”
后味还带着一丝酸，真难喝。
她之前只喝过速溶咖啡，第一次喝现磨的手冲咖啡，感觉跟中药差不多，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个东西？
盛弋看她精彩纷呈的表情，眼底含上笑意，起身又给她倒了一杯红茶。
林又抱着杯子小口的喝着，“还是茶好。”
“看电影吗？”盛弋也坐了下来。
“都行。”林又这会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摆，问什么都是都行。
盛弋调低室内灯光，打开嵌在客厅墙面的液晶电视，无边框的设计让它看起来好像悬在空中。
电视里开始播放一部意大利的老电影，《海上钢琴师》。
两人静静的看着屏幕上的光影变换，漂泊孤寂的天才海上钢琴师，为了心爱的女孩想要来到陆地，却发现船外的世界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汪洋中才华横溢的1900，习惯了孤独，最后笑着对世界说了再见。
“1900是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林又轻声说道。
“大部分人都是随波逐流。”盛弋淡淡的回答。
“是啊。他有自己的世界，弹琴的时候好像在发光。这样纯粹的人，大概只能出现在电影里。”林又感叹道。
“死亡可怕还是遗忘可怕？”盛弋看向林又。
“我觉得最可怕的是感受不到活着。”林又的下巴放在膝盖上，黑色的长发挡住了表情。
没有活过吗？
麻木的度过一天又一天，没有灵魂的盛弋，活着的唯一理由，只有舒清也。
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直到片尾字幕慢慢地滚动着。
黑色表盘上的指针，早已过了零点。
“昨天是我的生日？”盛弋清冷的声音传来。
“是吗？你怎么不早说？”林又转头看向盛弋。
“要送我东西吗？你觉得我会缺什么？”盛弋转过头来，手支在沙发上。
林又瞟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是啊，我就是穷苦的无产阶级，送什么能入的了资本家的眼呢？”
“逗你的，我不过生日。”盛弋的声音里有了些温度。
“为什么？”林又有些疑惑，纪念自己降临的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都挺重要。
“不喜欢人多。”盛弋回答。
“哦，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呢？”林又有些好奇，但一直没好意思问。
“26岁。”
林又挺直了背，眼睛睁得滚圆，惊讶地说，“你比我大整整7岁！好老呀！”
“说什么呢？！”年轻有为、风华正茂的盛总，第一次被人说老，眼神立马锋利了起来。
“本来就是，你长的太有欺骗性了，我一直以为你就比我大两三岁。”原来大这么多，自己确实是小孩子。
盛总无言以对，为什么要跟她争辩这么无聊的问题？
果然，跟笨蛋在一块时间久了，自己的智商也会下降。
“生气啦？”林又起身挪近了些，轻轻拽了拽盛弋的衣角。
盛总傲娇的偏着头，不理她。
“盛总？”林又跪坐在旁边，笑着歪头看过去。
“干嘛？”盛弋耐不住女孩软软的声音，转过头来。
林又长长的睫毛舒展着，眼眸中带着星光，认真地说，“天还没亮，今天就不算过完，盛弋，生日快乐！”
盛弋微薄的嘴唇张了张，半天却没有说出话来。
难得看一向从容高冷的盛总也有说不出来话的时候，林又忍住不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酒窝。
盛弋也被这份快乐感染，深潭一般的眼睛泛起涟漪，配上饱满的卧蚕，好看的惊人。
“谢谢。”盛弋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丝温柔。
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林又能清晰的看到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心脏剧烈的撞击着胸腔，耳边一阵嗡鸣。
盛弋用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指腹带着丝凉意，“又发呆。”
林又如梦初醒般收回眼神，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清了清嗓子，“没有。”
“困吗？”盛弋也重新靠回沙发。
“不困。”林又摇摇头。
“那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林又手指轻敲着脸，想了想，“那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吧。”
“嗯。”盛弋的头倒向胳膊，眼睛看着她。
“小时候我生活的地方很穷，冬天还特别冷，滴水成冰，所以我每年手、脚都会生冻疮，肿的跟萝卜一样。”
“生冻疮的地方，一热就会很痒，我总是忍不住用手抓，裂开的皮肤就会流水。”
“后来，外婆不知道从哪听的偏方，说是霜打后留在地里的茄子，煮水可以治冻疮，那一年她提前给我转备好。”
“小时候我也总是好奇，一直跟在外婆后面。外婆想把冻的硬邦邦的茄子烤软再泡水，就放在炉子周围。旁边放着一个矿泉水瓶，装着浅黄的液体，外公觉得火不够大，就把这个东西倒了下去，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汽油。”
“我刚好在火边，火苗立刻蹿起老高，把我的头发，眉毛都烧焦了，额头也多了几个水泡，闻起来就像烤熟的猪头。”
“外公说是烫伤的地方涂酱油好的快，这下不仅头发、眉毛没了，脸上还黑漆麻乌的，你说是不是很搞笑？”
哪里搞笑了，盛弋真是搞不懂，有这么不靠谱的家人，林又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见盛弋不说话，林又接着讲下去，“每年过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外婆会蒸各种可爱的花馍，比如蛇，老鼠，兔子之类的，黑豆做眼睛，胡萝卜做嘴巴。”
“蒸好以后，用来祭拜灶王爷，还有各路神仙。”
“正月十五那天，家家户户都敞着大门，小朋友就会溜进厨房去偷馍。”
“偷了以后还得站在粪堆上吃，这样才能长得高。”
“平时吃的馒头都掺着玉米或者高粱，所以这种难得的机会，没人会觉得臭。”
“我现在还记得那种松软、香甜的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