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心不坠刀锋芒
武林大会在紫金城如期举行，参赛人数一百八十九人，初轮的淘汰赛选择抽签的方式。一号对战二号以此类推，抽中一百八十九号的人直接晋级。
紫禁城的一间小包房内，
“哎呦，柳龙阳真是成也因为你，败也因为你，第一场就和你打，真够倒霉的，好弟弟你这让姐姐怎么办嘛？”柳如烟大腿靠在桌子上，身体向后仰着，下身的紧身裤勾勒出大腿曼妙的曲线，发现汤煜抽到的竟然是一号，抱怨道。
“那就要看看柳小姐有多看重我家汤弟了。”陆明台嬉笑道，柳龙阳竟然是二号。
柳龙阳这家伙虽然得了好处，但是一直想从汤煜这里找回场子。汤煜在柳家武功阁练武的时候，柳龙阳没少找汤煜打架。前两天还能和汤煜打个平手，后来几乎每次都是被压着打。
“柳姐，对不住了。”汤煜也是很无奈。
柳如烟轻笑两声，“没关系，好弟弟能晋级，我也很开心。”
“荆老哥，你怎么样？”汤煜看向一旁闷闷不乐的荆木问道，
荆木叹气道，“我是七十二号，对阵的七十一号好像是紫阳州宝灯派的九境武夫，向晚。”
陆明台立刻眉头紧锁，“荆老哥一定要小心一些。”
柳如烟淡淡道，“紫阳州宝灯派是有名的下三滥，掌门向晚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来参加武林大会，若是死在台上还好。否则他一定不会活着回到紫阳州。”
“此次武林大会并无年龄限制，我只是有点觉得老天不公。”荆木脸色忧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恐怕这次之后，刀剑阁的刀字是真的要没了。”
“那老东西，活了八十多年才是个九境。荆老哥何必这般坠了心气，三十年后再拆了他家祖师堂便是。刀剑阁的刀字有什么大不了，只要老哥心里的那把刀依旧锋芒，刀剑阁就永远是刀剑阁。”陆明台抬眼道，
汤煜走过去拍了拍荆木的肩膀，“荆老哥，不必自责，刀脉旁落终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
“我也快四十岁了，这次如果能回去，就不再出山了。”荆木眼睛里已经有些泪水，勉强做出的微笑显得那么惨淡。
起身走到门口，荆木停下并未回头，“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的。”
汤煜想出门送一送，却被陆明台一把拦下。“荆老哥现在就是需要静一静，你追过去干什么？”
“我看荆老哥挺伤心的，荆老哥没少帮我，我不能不陪陪他吧？”汤煜轻声道，
“荆老哥是心关过不去，你去有什么用。”陆明台拉着汤煜坐了下来。不禁想到，会不会将来哪天，自诩天命之子的自己在追逐梦想时，也会怀疑自己是个庸碌之人呢？
“汤弟，你呢？”陆明台转头看向汤煜，突然问道。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汤煜直言道，“我不会！”
柳如烟走到两人中间，伏身疑惑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陆明台悄悄朝旁边瞥了一眼，都挡住视线了，嘿嘿笑了笑，“我刚问汤弟他不会哪天喜欢上柳小姐吧？”
汤煜暴怒，抬腿朝陆明台踹去。
陆明台起身躲过，哈哈大笑，“我去找俞如娘子咯！”
“好弟弟不必生气，我相信你肯定喜欢姐姐的。”
汤煜想去追，刚站起来就被柳如烟搂在了怀里。
柳如烟个子比汤煜要高出大半个头，汤煜被她抱在怀里说没感觉那是假的。
“柳姐……”
———
武林大会共设置十个比赛高台，每次十组比赛同时进行。
一号台第一场，柳龙阳上来大喊了几句，和汤煜过了几招就被打下台了。
柳龙阳落地时还做了一个后空翻，站定后整理一下衣服，在人群中四处打量一下除了一帮狗腿没有其他熟人，于是镇定道，“惜败，惜败。”
第一轮几乎都是这样一方压着另一方暴打，很快结束。
汤煜下台后，关萍立刻跑上来给汤煜一个拥抱，然后附在汤煜耳边小声说道。
“晚上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好弟弟，你不应该拥抱一下姐姐表示感谢和抱歉么？”柳如烟站在一旁幽怨道，
“柳姐，以后请你吃饭。”汤煜看了看关萍吃人的眼神，哈哈道。
“不行！我就要抱抱。”柳如烟不顾汤煜的挣扎，张开双手将汤煜搂在怀里。
关萍在一旁怒视着这一切。
林俞如伸出小手摸到陆明台腰间，突然发力，“都是你干的好事！”
“哎呦，你轻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陆明台被突然袭击，吓了一激灵，连忙求饶道。
“昨天小萍把你在烟雨江南整汤煜的事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自己也想找个妾？还有没有第二个苏玲珑？”林俞如咬牙切齿道。
“我家俞如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大隋礼部尚书的掌上明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还需要妾？”陆明台搂住林俞如的腰，深情款款道。
“坏蛋，以后不许在这种事上捉弄汤煜。”林俞如松开小手，娇柔道。
“小萍，柳如烟可不是我招来的。”陆明台看向关萍说道，眼神不忘瞥了瞥还抱在一起的汤煜二人。
关萍赌气似的走开了。
“柳姐快松手吧，萍儿都走了。”汤煜焦急道。
“好弟弟，如果真的担心关萍刚才为什么不把我推开？”柳如烟松开手问道。
汤煜没有回答连忙朝关萍追去。
———
第二轮开始了。
六号高台，荆木手持长虹，纵身一跃轻盈落在高台上。
汤煜打量着在高台另一边站着的老头子。
满头白发，穿了一件碧绿色长袍，佝偻着身子，眼睛眯在一起好像融进了脸上的皱纹里。一双如枯枝一样的手叠在一起拄着根黑色拐杖。没有一点脑海里九境武夫的样子。
向晚看向荆木呵呵笑道，“老夫一大把年纪已经不再想杀人，你自己跳下去便是。”
荆木横刀在身前，眼中战意盎然。
“前辈也是走了半辈子江湖，何必这般瞧不起人？我未尝不能饶前辈一命！”
“哈哈，刀剑阁好大的口气，今天我就来领教领教刀剑阁的刀法！”向晚松开双手竟是边说边提了提裤子。
荆木提刀向前，欲挥刀砍人之时。只见向晚双手拿着拐杖重重的砸了一下地面，然后一阵罡气便将荆木弹开。
“这是什么鬼东西？”汤煜一惊一乍道。
“当年王方在武道十境中添加灵体，归神，开宇，化清四境。灵体和归神境是提醒后人到此境要小心瓶颈。开宇和化清则是两道武夫分水岭。开宇境武夫体内练成内府小天地能让真气作用于物，化清境武夫则是可以让真气作用于空！”
“竟然真可以真气外放。那岂不是荆老哥毫无胜算？”汤煜惊讶道。
“这些年武林中的屑小之辈给九境武夫起了个称号，叫武尊。”柳如烟习惯性的翘着二郎腿，手捧着白玉烟斗，淡淡道。
陆明台买了一个观战台，五人并排而坐。
“怎么样，还打么？”向晚伸着懒腰，一身松松垮垮的骨头劈啪作响。
荆木稳住身形，闭眼原地打坐，周身真气四溢流转。外人只听荆木体内砰砰作响。
“故弄玄虚。”向晚不屑地观看着荆木的异样动静，在他看来荆木不管整出什么花样，都不会改变这场比武的结局。于是便安静的等着荆木打坐。
就连陆明台此刻也是一脸懵，汤煜更是好奇无比。柳如烟一口一口的烟雾缭绕，柳眉轻蹙，显然看透荆木在做什么，但并没有告诉身旁二人。
荆木引导着体内真气长龙，正在四处攻城掠地，曾经没有打开的脉穴在这般横冲直撞下强行开辟出一条通道。
一阵狂风刮过，荆木衣袍猎猎作响，忽然荆木站起身子，手上的长虹竟是发出阵阵共鸣。
“好家伙，这是刀剑阁强行破境的秘法？”向晚轻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显然不害怕荆木这个用命换来的半吊子九境。
“刀剑阁刀客荆木，请赐教！”荆木双手抱拳，然后长虹托地向前。
向晚嗤笑一声，手中拐杖击出，好似打出无数残影，与荆木的长刀相互对撞，噼里啪啦砰砰作响。
原本笔直的拐杖在向晚手中却是犹如一条游龙，周身环绕防御的密不透风。
荆木长刀如狂风暴雨，未曾击中向晚的刀罡劈在高台的大理石柱子之上，竟是打出了一条条裂缝。
向晚单手拿着拐杖，一杖笔直刺出，巨大的捅劲瞬间击飞荆木。
荆木以长刀拄地，防止直接摔下高台。在高台的的边缘停住身形，喉咙中一股鲜血涌出急忙咽了下去。
“哈哈，老夫这招叫，穿堂棍。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向晚狂妄的大笑起来，
“呵呵，还行。我也有一招，叫碧波斩浪，前辈见笑。”荆木惨白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
只见原本还安然无恙的向晚竟然开始不断抽搐，接连不断爆破声从他体内发了出来。
向晚苦不堪言，自己周身经脉接连遭到轰炸，就连内府小天地都有些岌岌可危。
“我这刀法刀罡打在身上就是泼进你经脉里的水，一旦水积攒到一定程度就能在你体内掀起巨浪，瞬间吞没你的四肢百骸，如何？”荆木缓缓解答疑惑。
向晚蓦然重重的将拐杖砸向地面，阵阵罡气如巨大的漩涡，抽搐的身体逐渐稳定，爆破声也戛然而止，眯起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小缝，恶狠狠的看向荆木，“刀法不错，但你这九境太虚，这么点水，淹不死我，我可要弄死你了。”
“老夫成名绝学，绝命追魂棍，好好试一试吧。”向晚将拐杖一拉便又多出了两节，短小的拐杖就变成了一根长棍。
荆木如临大敌，不自觉的攥紧了长虹。长虹振鸣不断，荆木立刻调动全身真气，以崩山式朝向晚飞奔而来的身形劈下。
“长虹贯日！”
“嘭！”
高台地面被打的粉碎，场地内巨大的沙尘挡住了观看台上的视线。
等硝烟散去后，汤煜急忙跳下高台搜寻荆木的身影。
荆木被击飞在高台下的一处墙角，嘴中鲜血不断，浑身上下血肉模糊。
陆明台赶忙上前拉起荆木的手，为他把脉，“汤弟，快带荆老哥回去！”
汤煜缓缓将荆木背在身上，匆匆向场外跑去。
柳如烟三女刚刚跑下来，见汤煜背上的荆木受这么严重的伤，关萍急忙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汤煜。
“汤煜哥哥，快让荆大哥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汤煜接过小心翼翼的让荆木吞下，转头问道。
“这是我问先生要的归元丹，能护住真气不会四溢流逝，关键时候可以凭此吊命。”关萍眉头紧锁，担忧道。
“柳大小姐，还要借府上玄冰一用。”陆明台见向晚老匹夫没有追过来，于是走到柳如烟身边轻轻鞠躬，请求道。
柳如烟转身摇曳，“我去叫丫鬟带车夫过来。”
林俞如紧紧的抓着陆明台的胳膊，荆木血肉模糊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