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战至终章江流儿
城北角斗场，
汤煜和荆木在打，陆明台得空跑到外场闲逛起来。
在一座围满观众的决斗坑中，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青年好似杀疯了眼，正在狠狠殴打对面的粗壮大汉，拳脚齐用打的大汉抱着头龟缩在一处角落，台上观众喊的震天响，纷纷大骂大汉白长一身腱子肉。
陆明台来到人群后边看了一眼，立刻有伙计走过来搭话。
“这位公子，要不要押注，这座坑里边的青年今天连战七场，战无不胜，正是赚钱的好时候。您来的正好，这局再晚一会儿就要封盘。您要不要玩一玩。”
陆明台拿了把扇子，把挡住视线的伙计拨到一边，“我问你，这青年打了七场，眼看力竭，这第八场你还劝我压这个青年，你把我当傻子忽悠？”
“公子您说笑了，那青年正生龙活虎着呢，怎么会力竭。您大可放心押上。”伙计笑嘻嘻道，
“没眼力劲的东西，去把你们管事的叫来，我押的多你接不住。”陆明台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伙计面前晃了晃，然后一脚将伙计踹到了一边。
伙计两眼放光光，顾不上腚疼，立刻爬起来去找自己老大了。
“大哥，外边来了个懂行的，揣着一百两银子！比我们这边一天的流水还多。”伙计飞快的跑进一个帐篷内，对着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边跑边说道。
小胡子捻着胡须，哈哈笑道，“看你那个德性！懂行的？再懂行也是来给我送钱！这里的决斗场可不是拼拳头斗武功的武林大会，是老子一个人说了算的赌馆。这么大一笔钱，哈哈～可惜的是让那些穷赌鬼也小赚了点，草！”
小胡子飞快地走到帐篷口，悄悄地凑在伙计耳边说道。“待会儿，他押谁赢你就去传信让谁输。记住！别被人揪住小辫子。”
决斗坑中的战斗还在持续。
陆明台回头打量着满脸堆笑的小胡子，“你是这个坑的管事？”
小胡子嘻嘻笑着，“小的没什么本事，就是做人忠信诚实，包了个决斗坑，供大家享乐。”
“刚刚那个伙计让我押这个青年，是你的意思？”陆明台把玩着折扇，悠悠道。
“当然不是，伙计那蠢才只能拉拢拉拢生意，自然看不破这种武夫角斗。”小胡子连忙否认，然后又对着陆明台称赞道，“公子看起来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像是书院君子贤人，没想到却是一个精通武术之人。既然如此，小的也不再藏掖，公子只管押便是，小的过来就是想提前恭喜公子大赚一笔啦。”
陆明台折扇放在胸前哈哈大笑，装出一副故作聪明的样子，“你瞧着现在那青年威风凛凛，实际上早已急不可耐，一旦他力竭那粗壮大汉憋的满腔怒火可是会烧死人的，哈哈哈！”
小胡子一旁陪笑，拿出簿子已经准备收钱记账了。“公子慧眼如炬，这把火很难烧到公子啊，那就请公子押注咯！”
陆明台收起折扇，将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小胡子，笑道，“哈哈哈，今天本公子高兴，押那个青年，这钱让你赚。”
“啊……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我立刻去给您归档……”小胡子闻言心惊不已，没见过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火急火燎的跑去找伙计，绝对要让青年输。
陆明台看着老板匆忙离去的样子撇了撇嘴，转身继续把玩着扇子，悠哉悠哉的看着场中战斗。
不出所料，青年渐渐的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粗壮汉子开始反打，攻守易势！
台上的观众多是被忽悠押的青年，他们从家里偷出来的赌钱又要赔光了，此刻纷纷画风一变，对着青年破口大骂。
陆明台见时机差不多了，迈步走到台中央，高声道。“各位别着急，听我说一句，你们把钱都押给这个青年，不就是相信他么？现在还没结束就这样骂他和骂自己有什么区别？不如给他鼓鼓劲，或许一使劲就打赢了，各位也有得赚。”
一众赌徒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场上竟然有些安静。
一个赌徒急得抓耳挠腮，听见陆明台说话，愤怒道，“还鼓个屁劲儿，这小子马上就要输啦！”
“哎哎哎！别着急！各位，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是半死之人，有钱说不定能让他活过来呢？”陆明台并未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和那人言语。
场中青年吃了重重一拳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擦了擦嘴角，有些意外地看向台上的陆明台。
陆明台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呵呵地从袖子里拿出厚厚的一沓银票。朝青年挥了挥，高喊道。
“爬起来，今天你能打赢对面的死胖子，这些钱都是你的，以后你跟我混，吃喝都有你的。”
青年涣散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咬牙站起身子，像是等待着什么？
陆明台见此立刻高声道，“我叫陆明台，一言九鼎！”
随后将一沓银票全部撒向坑中，银票在空中飞舞，好似一场为胜利者举办的欢庆仪式。
安静的场地再次沸腾，
“站起来！”
“站起来！”
“站起来！”
赌徒疯狂的高喊声不绝于耳。
“呀啊！”青年怒吼一声，似乎是痛苦的泪水冲刷着脸上的血迹，飞扬的尘土在他脸上化为污泥，散落的钞票像是下了一场血雨，诉说着少年临行前的话语。
陆明台眼中精光暴涨，此刻决斗坑中青年的眼神尽是死志，打法全是以命换伤的路数。这些钱没白花！这才是他想要的死士！
粗壮汉子见情况不对，急忙再次出击，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打死这个青年。
当汉子的拳头将要临近青年咽喉时，青年竟是不管不顾仍自出手要挖了他的眼睛。汉子大惊！连忙收手防御，心中退意油然而生。
小胡子焦急万分，连忙跑到陆明台这边，气喘吁吁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管事的，我一百两银子跟你买个人，不过分吧？”
陆明台嘿嘿笑道，
小胡子气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指着陆明台道，“你坏了规矩，你等着完蛋吧。”
“把伙计叫来让他们准备钱吧，买人的钱我付过了，我赢得钱你要给我，这样我们才能两清。”陆明台不理会他，悠哉道。
“那小子今天若是输了，等一会儿你们两个都要完蛋。哼！”小胡子气得甩起袖子，在一众赌徒吃人的眼光中悻悻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决斗坑中的青年已经再次取得优势，粗壮大汉因为着急而节节败退。
终于粗壮大汉再一次倒在地上，尝试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呜！”一众赌徒纷纷哈哈大笑的尖叫起来。
陆明台来到取钱的铺子，本金加上赚的一共一百五十两。在小胡子管事吃人的目光中，拿着钱袋子悠闲的走出场子。
小胡子不敢不给钱，若是把场子的招牌砸了，他身后的老板会把他的皮都扒了。
青年已经在门口等候，身上的血迹稍稍清洗了一下，仍是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手里抓着一打银票，见陆明台出来立刻跪了下去。
“江流儿拜见陆公子！”
“起来跟我走吧。”陆明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随意道。
另一边，柳如烟赖着关萍，非要坐她的马车一起，乌木鎏金的马车此刻停在内场汤煜所在的决斗坑旁。
关萍正拿着丝巾给汤煜擦汗，柳如烟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从下到上打量着汤煜。
汤煜小声问道，“你师姐来这里干什么？”
关萍帮汤煜擦汗，不忘帮他整理衣服和散在眉间的几缕碎发。
“她说你帮了她弟弟大忙，她要谢谢你。”
柳如烟拿出烟斗，两块火石在指尖一打便点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补充道“我弟弟是柳龙阳，我叫柳如烟。你好呀，小弟弟！”
汤煜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她能听见。
“我是灵动境，如果喜欢我就当面说，背后被我听到不作数哦。”柳如烟吐出一口烟雾，像是能看透汤煜内心一般，玩味笑道。
“师姐！你怎么乱开玩笑！”关萍闻言柳眉倒竖，生气道。
柳如烟看关萍的生气模样立刻眉开眼笑。“忘了，你是我师妹看上的男人呢。”
汤煜偷偷咽了咽口水，柳如烟要比关萍高出半个脑袋，被黑色紧身裤包裹的两条腿愈发修长迷人。连忙转移话题道，“我记得那天柳龙阳被我打破境了，这也算帮忙？”
柳如烟吐出一口烟雾，柔声道，“当然算，小弟弟之间打架在我这个姐姐看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是你误打误撞帮柳龙阳破境，我还是要奖励你一下的。”
汤煜汗颜，莫名其妙成了小弟弟了，于是自顾拉着关萍在一旁坐下，倒了两杯茶喝。
这时陆明台摇着扇子走了过来，那个叫江流儿的青年强撑着跟过来已经快虚脱了，陆明台回头冲他微微一笑，招来侍者将他扶走休息去了。
“汤弟，刚刚听你们说奖励什么？”陆明台好奇地询问道。
汤煜不想搭理他，继续喝茶。
烟雾缭绕，柳如烟看向陆明台，悠悠道，“你就是陆明台？”
陆明台用扇子驱散烟雾，走到柳如烟身旁坐下，“正是在下，柳小姐生得一双慧眼，光彩照人呐。”
柳家后辈中，柳如烟这个女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最是云雾缭绕。陆明台来定江城之前，预先设计过很多个假想敌，包括几个叱咤风云多年的大家族老爷子和定江城中多位年轻俊彦，其中就有柳如烟这个女人。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必要了。
柳如烟笑了笑，“陆公子说了我便当做真的，汤煜帮柳龙阳在通玄境取得这般成就，我想要做点什么答谢他，陆公子给点建议？”
陆明台眼皮子一跳，差一点脱口而出，让柳如烟以身相许。即使止住之后又佯装思考了一番，“这就要看我汤弟的想法了，我当哥哥的不易画蛇添足。”
“哈哈哈，我还以为陆公子会说让奴家以身相许呢。”柳如烟娇笑着，好像怀中抱了两只随时会跳脱的兔子。
汤煜和关萍在说着悄悄话，关萍说了些从关老爷子那里听来的关于武林大会的消息，这次武林大会中出现了九境高手，具体是谁暂时不知。
“汤煜哥哥，今年我想去元京城看看，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然后我们一起去大秦……”关萍轻声道。
汤煜微笑，轻抚她的秀发，“武林大会之后，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好不好？”
汤煜自然理解关萍的心思，毕竟武林大会不乏有失手杀人的情况，关萍还是担心他的安危。
“汤煜，我听柳龙阳说你把我们家的龙虎步学去了？”柳如烟对着汤煜说道。
“柳龙阳自己都没搞明白的东西，我学他能学到什么？一点皮毛罢了。”汤煜摆了摆手，示意没这回事儿。
一直坐在远处喝茶的荆木突然说道，“柳小姐若是真心想答谢汤煜，不如让汤煜去柳家的武功阁砥砺武道。”
“这个法子不错，汤煜你觉得怎么样？”柳如烟点点头，转头询问汤煜道。
汤煜思量了一下，询问道，“柳家的武功阁很厉害？”
陆明台心知大哥表现的机会来了，急忙说道，
“柳家是东部传承久远的江湖世家，武功阁中有很多心法招式秘籍，你可以随便翻阅，还有专为武夫砥砺武道设计的练功房，最厉害的还是武功阁下边有座地宫，里边放着一块千年玄冰，地宫内常年处于极寒状态，非常适合武夫调息打坐。柳家的武功阁虽然不如云霄州刀剑阁，但也不差。”
柳如烟凶狠的看了陆明台一眼，背地里调查柳家就算了，当着她的面还敢说出来！在桌子边上磕了磕烟灰，不屑地“切”了一声。
关键是好人都让他的嘴皮子做了，武功秘籍随便翻阅？她可没说！
陆明台说完便用扇子遮住脸躺倒在椅子上，不理会柳如烟吃人的目光。
汤煜点了点头，不得不说陆明台虽然不安好心但是事情知道得真多！
“那我就谢谢柳小姐了。”汤煜起身走到柳如烟身前，抱拳道。
柳如烟重新装好了烟草，听见柳小姐二字被呛了一口，连忙纠正道，“咳咳，叫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