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轻利重义苏定方
经过一夜的休憩，武媚娘在破晓时分便起身前往苏定方的府邸。苏定方，这位刚回长安的豪杰，虽仅归来月余，却已对武媚娘及其马蹄铁的传奇有所耳闻。他对此极为看重，甚至决定亲赴府门，以最高的礼遇迎接武媚娘。
“守约，随我一同去迎接武媚娘。”苏定方呼唤着他的徒弟裴行俭。此时的裴行俭尚是默默无闻，但未来的他将成为威震西域、大败突厥的一代名将，高宗朝后期的诸多将领皆是由他一手提拔。然而，这位日后的英雄，在未来坚定反对武媚娘当皇后，将成为武则天的政敌，始终致力于反武事业。
武媚娘很快便与这位未来的大唐军神会面。她优雅地向苏定方行礼，随后直言不讳地表达了来意：“臣受皇命，负责组建火药司。听闻苏大人已离战场十余载，因此特来邀请苏大人加入我火药司。待战事再起之日，臣定向陛下举荐苏将军挂帅出征。而今，陛下也将臣封为了黜陟使，苏将军可随我一同寻访各州县。”
这已是武媚娘能给出的最优条件。尽管她的品级不高，但在皇上面前却颇具影响力。只要她的提议合理，李二陛下通常会予以采纳。
她招揽苏定方，也不是真的要将苏定方留在火药司，而是要将他培养成自己的人，同时也会利用沉卓的信息，让苏定方的成就超越历史上的他。
“感谢武大人的抬爱。”
苏定方以“武大人”相称，给予了武媚娘充分的尊重，没有简单地称她为才人，而是真正地将她视为朝廷重臣。
然而，对于加入火药司的邀请，他却显得颇为犹豫。“我作为将军，首要职责是锤炼军士，火药虽然会成为破城利器，但那更多是工部的职责范畴，我若加入火药司，恐怕只会成为累赘。至于黜陟使，陛下想必会派遣一支护卫，无需本将陪同。”
苏定方深信自己的使命是驰骋沙场，即使无法上战场，他依然致力于训练精兵，培育新一代的将领，裴守约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坚信，即便自己此生再也无法踏上战场，裴守约也定能成长为一代名将。
他引荐着身旁的年轻人说：“这便是我的爱徒，将他培育成将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夙愿。”
武媚娘闻言，目光转向了裴守约，试图通过他来拉拢苏定方。“这位年轻将军，你可愿意加入火药司，与我共同担当大任？”
裴仁俭恭敬地回应道：“末将裴仁俭，虽有心追随武大人，但我更希望追随在师父左右。”
“裴仁俭？”武媚娘脑海中闪过一丝熟悉感。她忽然回想起沉卓曾提及过裴行俭，他日后将会成为一位威震四方的名将，但同时，她也是一位坚定的反武派。
想到裴行俭的日后的立场，武媚娘心里一凉，她意识到裴仁俭想追随她只是一句客气话，并非真心想还要加入火药司。
武媚娘意识到，仅凭高官厚禄和远大前程，是无法打动苏定方的。因此，她决定转变策略，另辟蹊径。
她突然提出了一个看似不合时宜的问题：“敢问苏将军，您的故乡是何处？”
苏定方虽对武媚娘的问题感到些许困惑，但这并非什么秘密，于是他坦然回答道：“我是冀州人。”
“那地方不错。”武媚娘点头称赞，随后又问：“那这位裴将军呢？他的出身如何？”
“他是绛州人，来自显赫的河东裴氏。”苏定方介绍道。裴行俭的家世背景更加辉煌，这一点稍加打听便能轻易得知，更不需要隐瞒。
“也不错，你们两位的家乡在今后五年内都不会遭遇大的天灾，二位可以安心。”武媚娘原本想说不会受灾，但是沉卓是未来人，历史上只会记录大的天灾，数人或着数十人的小型天灾，大概率会被遗漏，因此武媚娘只敢说没有大的天灾。
“不会受灾？”苏定方很好奇武媚娘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本黜陟使此次出巡的目的并非监察吏治，而是治理天灾，两位的家乡都不会发生灾害，二位不必担心，也无需陪同我一起前往这些州县。”
“你…”苏定方正在犹豫着要说点什么。
裴行俭却率先开口了：“末将听闻武大人有仙人庇佑，此事是真是假？”
“确实如此。”武媚娘坦诚相告，“仙人已向我预示了未来五年的所有灾害。我此次巡视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前预防这些灾难，希望在灾难真正降临时，我们的百姓能少受一些苦难。”
“师父，请原谅徒儿的决定。我决定加入火药司，并非出于对功名利禄的渴望，而是真心希望我们大唐的百姓能少受一些苦。”
这番话让武媚娘颇感意外。她原本以为这位未来会成为反武派的人物会坚决反对自己，却没想到裴行俭会主动提出加入火药司。
显然，裴行俭并不在意高官厚禄，但他在意大唐百姓的生死。对于这样的轻利重义的人，利诱没有用，道德绑架才是正途。
武媚娘并不了解的是，裴行俭之所以反武，是因为他觉得武媚娘德行不足以担任皇后，更无权干涉朝政。
然而，现在的武媚娘虽然地位不高，却已经为大唐创造了许多有益于国家和百姓的工具。此刻的她，与“德不配位”这样的评价相去甚远。反倒让人觉得，是朝廷对她有所亏欠。
再加上武媚娘此行的目的纯粹是为了百姓福祉，并非是为了争权夺利，这使得裴行俭下定决心成为她的下属。
“好吧，如果这真的能让大唐百姓少受一些灾害，少一些人失去生命，那么我也愿弃武从文。”苏定方拔剑指天，他的敌人不再是外敌，而是天灾。他也准备从天灾中夺回更多人的生命。
“苏将军，不必如此。此次行程的安全护卫工作还得由您来负责。不过，我大唐如今国泰民安，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您仍可以继续您研习兵法和指导裴将军。若他日有外国侵犯边疆，还需苏将军领兵出征。”
苏定方原本想要推辞，但突然意识到武媚娘所说的天灾预警来自仙人，那么她提到的未来领兵出征，可能并非仅仅是祝福，而是真正的预言。
于是，苏定方郑重地行了大礼：“苏定方也愿意加入火药司，全凭武媚娘大人差遣。”
“得二位相助，媚娘倍感荣幸。请二位提前做好准备，我们不久后就将启程。”武媚娘叮嘱道。
“遵命。”两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