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家入场
俗话说，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数百年来，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世家却如磐石般稳固，他们自然不可能是一群傻子。
按理说，粮食的丰收对所有人都是好事，百姓们能吃饱起饭，朝廷也能收到更多的税收。然而，世家的思维却和百姓不同。
粮食的价格与供需关系有关，当粮食缺少百分之五时，粮价不会只上涨百分之五，而是会涨到有百分之五的人饿死为止。
在此过程中，百姓们为了获得求生的粮食，必须得变卖家产田地，将自己变为世家们的佃户。每逢遇到饥荒，百姓们失去了土地，朝廷失去了稳定，唯独世家大员们靠着天灾赚的盆满钵满。他们看似损失了粮食，却用这些粮食换到了更加珍贵的土地以及佃户。
这种套路屡试不爽，即便是现代也依然有人这么玩。08年的东南亚，就被四大粮商制造了一起人为饥荒，现代的粮食产量早已过剩，但是abcd这四大国际粮商依旧可以人为制造粮食缺口，以此抬高粮价。
当武媚娘创造出曲辕犁时，由于他们未曾亲自试用曲辕犁，不知道曲辕犁对耕地效率能有多大的提升，因此并未太过关注。然而，当他们亲眼见到了实物，又听闻武媚娘计划派遣队伍寻访占城稻时，他们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威胁。
对于世家而言，如果武媚娘真的能够解决饥荒问题，这无疑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即便她无法完全消除饥荒，仅仅是让百姓们在丰收的年份多储备一些粮食，这对世家而言同样是个不利的消息。
然而，世家们明面都是些好人家，都是要面子的，害怕自己的家族遗臭万年。对于粮食增产这样的好事，他们自然不敢公然站出来反对。于是，他们只能私下里悄悄聚在一起，商讨着如何应对武媚娘。
“武媚娘一阶女流，我们可以在她女人的身份上做文章，将她污蔑成妲己、褒姒那样的人物。”李茂提议道，他出自陇西李氏，是陇西李氏在长安的话事人。
“武媚娘风头正劲，无论是李二还是百姓，对她的声誉都深信不疑。”王乾迅速否定了这一提议，他补充道：“我听说武媚娘可以出宫，我们或许可以编造她在宫外与人私通的谣言。”
“这个办法倒也有些道理。”李茂觉得王乾的计划似乎更加可行。
然而，李隐却持有不同看法：“未必有效。武媚娘入宫后不久就因被木头砸中而昏迷，多年来一直躺在床上，李二与她的感情并不深厚。现在李二特许武媚娘入朝为官，足以说明他更看重的是武媚娘的才学，而非她的美貌。以李二的性格，他更可能给武媚娘赐婚，而不是轻易取其性命。”
李隐同样姓李，但他出身于赵郡李氏，显然在才学方面，他超过了李茂一筹。
王乾听后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李二确实是个英明果断的君主，即便他将武媚娘幽禁，也不太可能轻易杀害她。”
“即便武媚娘怀有谋反之心，只要她还能为李二带来某种价值，李二便不会轻易取她性命。因此，试图通过离间来破坏他们的关系，恐怕难以成功。”李隐陈述了自己的看法，并补充道：“其实，要解决这件事也并不难。”
然而，王乾却带着几分忧虑开口：“李二及其朝臣们都不傻，他们肯定会察觉到我们的动作，进而识破我们限制曲辕犁推广的意图。”
李隐闻言，脸上浮现出深思熟虑的微笑：“即便他们猜到又如何？有证据吗？若是李二急于推广曲辕犁，大可自行炼铁，何必依赖我们？更何况，他是明理的李二，绝非暴虐的杨广，我们无需惧怕他会采取过激行动。”
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就该被用枪指着。
“关于占城稻的问题，”李隐从容接续道，“其实解决起来并不复杂。我们只需秘密调派人手，稍加阻挠其搜寻进程。倘若他们无法寻得占城稻的种子，那只能归咎于其自身能力的不足，与我们又有何牵连呢？”
占城稻生长在安南附近，那是一片远离长安、瘴气环绕的险恶之地。武媚娘的寻稻队伍若是在途中遭遇不测，也属寻常。即便李二心生疑窦，也难以找到证据。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五姓七望在长安的总管们纷纷附和李隐的提议。
经过一番商议后，他们悄然返回各自府邸，向本家详细禀报了当前形势，并布置了相应对策。鉴于事态紧急，他们在没有等到本家许可的情况下，便先行缩减了铁的供应量，以防范局势进一步恶化。
通过逐步减少铁的供应量，他们在不引起过大轰动的情况下，成功地操控了市场。当工部的官员们终于察觉到这一变化时，市面上已经几乎难以购得价廉的铁了。
他们在暗中巧妙地达成了自己的目标，极大地推迟了朝廷意识到铁资源短缺的时间点，同时也使朝廷错失了储备铁材的良机。
“竟然缺铁了？”李二眼神犀利地盯着来报的工部官员，显然对他的失职表示不满。
“臣深感愧疚，未能及时发现市场铁资源供应的悄然减少，”工部侍郎在李二面前深深忏悔。
“张亮何在？速将他唤来。”此时执掌工部尚书之职的正是勋国公张亮，李二立刻下令召见他。
张亮匆匆赶到，面对李二的严厉质问，他同样无法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
作为一名功勋卓著的武将，张亮在缺铁问题上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看来你并不适合这个职位，调任太子詹事吧。”这并不算降职，只是将张亮调到更适合他的岗位上。
“谢陛下。”张亮松了口气，急急忙忙退出了宫殿。
送走了张亮后，李二还是得去解决这件事，他叫来了房玄龄和长孙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