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背书哄睡
因为是启蒙课程，裴尚南每天只教几个字，然后教两人画点简单的东西，比如画片叶子，画个包子，画点小花，好看是谈不上，起码让人看懂两小孩画的是什么。
二太太经常会让裴小八给裴尚南带些小礼物，裴小九自我劝解：我经济比较拮据，裴尚南屋里的东西都比自己的好多了，而且我最小，不懂人情世故很合理……
看见裴小八提个食盒，她隔天就给裴尚南带个白水煮鸡蛋。裴小八拿个锦盒，她也给裴尚南塞个白水煮鸡蛋。裴小八再送个砚台，她还是给裴尚南白水煮鸡蛋……
裴尚南背地里是哭笑不得，这小姑娘是得多爱送他白水煮鸡蛋啊？但他也知道小姑娘的处境，给他分食就不错了，何况每只鸡蛋都会被画上几笔，有各种小表情，他能想到小姑娘用心画的情境，竟有点舍不得吃了。两个小孩真的很有趣……两个小孩分开的时候，都不吭声，一碰到一起却又很有趣。
他发现自己最近笑得挺多的，遂打开一卷卷轴，画的正是那漂亮的鬼，拿着鸡蛋不知道说着什么让自己开心的事。那只鬼在他身旁看着，听完似乎也挺开心的。
转眼又到新年，裴小九这半个月都不用去晨练，也不用到裴尚南那上课，天天跟着二房那三个混，也经常在二房蹭饭，脸上都长肉了。
年味，什么是年味？现在好像有点概念了。
四个人一起在院子里打雪仗，她要求和裴尚安一组，让裴小八和陈苍游组队。理由是她最小最弱，需要四哥哥那样武力值高的保护。
裴小八心里吐槽她，弱？哪弱了？哼，也不知道是谁老是在晨练课抽他，但这么丢脸的事，他是不会说出口的。裴尚安心里倒是服服贴贴的，果然妹妹就是比弟弟好，弟弟只会惹他，要是揍人还得被母亲训，九妹妹是乖巧的。
双方主力是陈苍游裴尚安，裴小八裴小九只要能保住自己就得。裴尚安动作比较灵活，但陈苍游脑子转很快，似乎能预判对方的下一步。裴小八裴小九就边躲边给队友做雪球，做了一个又一个，玩得不亦乐乎……
“小心头！”
裴小九听见身后方的提示，原本蹲着的身子迅速趴下，成功躲避。
听见陈苍游喊道“行啊，小九，这样的偷袭你都知道。”
裴小九抬头，发现裴尚安正在自己的前方，回头看，自己身后不远处，是那只漂亮的鬼！他也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裴小九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刚才是看他们玩看入迷了，一时兴起喊了出来……他不知道是自己有这能力让人听见他说话，还是裴小九真的能看见鬼听见鬼说话。
裴小九心想，完了，这下暴露了？摇摇头，团了个雪球就往陈苍游身上丢，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陈十三，你就不懂怜香惜玉吗？四哥哥，砸他！”
陈苍游辩驳“怜什么香惜什么玉，你本来还算是个可爱的团子，现在都变小母老虎了！？”正说得起劲就被裴尚安砸了个雪球。
混战又继续了……
傍晚，裴小九带着小桃回小院，那只漂亮的鬼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阿福香兰刘妈妈也出现在附近，想来是怕这新来的欺负她。
走了一段路，他开口了“你能看见我，对不对？”
好温润的声音……她裴小九不算是颜控，但却是个声控，这么好听的声音，就像有羽毛在她心里撩拨了一下…但她忍住没有回答，平常干嘛今天正常运作。几只鬼都没进小院，但似乎相互间也没交流。
晚上，齐妈妈给裴小九洗完脚，抱了她上床，她内馅是个成年人，这几年都是自己睡，不会像别的孩子需要陪睡。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又听到了那只鬼的声音。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我问过阿福了，知道你可以…我没有恶意……真的没有……”越说越小声，他怕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到小姑娘。
这声音好好听啊！裴小九这回感觉忍不住，这声音让她听完就想扑，她舍不得让这声音带上一点委屈的调调。
“你是谁？”
见裴小九终于搭理他了，他很高兴地回答“苏裳南”
安静了一会，裴小九才开口“大晚上的，打扰一个六岁小孩睡觉，你想做什么？”
苏裳南一愣，是的，他都做过二十多年人了，竟打扰一个小童睡觉，真的不太妥当啊……“抱歉，是我失礼了…”
“然后…”
“然后？”苏裳南被问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赔礼啊…”
“噢噢，赔礼，赔礼……”苏裳南开始想有什么合适的赔礼，从前他也没有给谁赔过礼，一时片刻也没了主意，最后是落寞的自嘲。“可我现在是只鬼……已经没有东西可赔礼了……”
“那就唱歌哄我睡觉”裴小九是声控啊，对着这好听的声音，不禁想听更多……
“唱歌？”
“你吵醒我的，当然要负责让我睡回去”
“是是……是我不对……可是我不会唱歌……”
“那……背书吧。”裴小九可不信他不识字，平日里他听裴尚南讲课讲得好时，就会有欣赏的表情。
“背书？呃…我尽量吧……”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了，一个六岁小姑娘要他背书哄睡觉，小时候他从不怕先生考他，现在突然有点紧张了。“那我要背点什么？”
“随便……”
“燕翩翩其辞归兮，蝉寂漠而无声。
雁廱廱而南游兮，鹍鸡啁哳而悲鸣。
独申旦而不寐兮……”
裴小九终在背书声中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