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不是个傻的吧

    裴小九正想得入神，忽而被人轻拍了一下。“九姑娘，快快拜礼去。”

    “啊？哦……”裴小九蹬着小短腿，规矩地跟上前。“愿祖父祖母万事如意…”

    她还不知道自己让三房的人多嫌弃，齐齐把目光从她身上转到别处：这娃怎么总是呆呆愣愣的，莫不是真是个傻的吧？好丢脸(；一_一)

    老夫人看了看跟前的小人，疑惑地看着裴小九灰蓝色的小袄。“老三家的！这大过年怎的让孩子穿得这么不鲜亮？”

    三太太闻言急忙起来。“母亲，是儿媳的疏忽，但儿媳怎么会给小娃娃这些颜色的料子呢？上个月给的是粉藕色的料子。”

    这明明是她塞给那陈姨娘的布料，好家伙，竟敢借这小孩来算计我。

    三太太一急就慌。“小九，这是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屋内人听闻，直想问，你傻么？问个五岁小孩，而且，还是个看着脑子就不好使的。

    “齐妈妈，喊齐妈妈过来！”

    老夫人早就不满这三媳妇了，果然，妾就是妾，扶正了也撑不得场面。于是茶碗重地一放，点名庶子。“够了！老三，你那房的莺莺燕燕，老身便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了，没了孩子也不见你长记性。这没娘的庶女你都护不了，容不下，你让侯府的脸往哪搁？”

    三老爷马上尴尬出列。“母亲，您消消气，都是儿子的不是，回头就去好好管教她们……”

    “老三，不是母亲挑你媳妇的刺，你看看家里的孩子，哪个不是长得活泼健康的，唯独最小这个，五岁了还跟三岁的娃那么高，你们是有多不待见这庶女？”

    老夫人平日很少见到裴小九，但好歹是孙女，被养成这样，外人见了指不定怎么编排侯府呢，心中是有气的。

    一时间，全内的人都看着地上的小娃，瘦瘦黄黄的，只有那双眼睛溜溜的，可是这娃实际上却是愣愣的，难不成是吃不饱发育不良，把脑子也弄坏了？

    大家都不吭声，场面僵持了。

    跪在二老跟前的裴小九可不乐意了，她的压岁钱还没领到啊，还跪了那么久，要吵等她拿了红包起来再吵嘛，于是又来一句。“愿祖父祖母万事如意……”

    大太太顺势来破冰。“母亲，您看小九还在跪着呢，怕是小腿都累着了。”

    老侯爷也帮忙。“来来，小九，给你压岁钱，来年得乖乖的……要越来越聪明哈。”

    “谢谢祖父祖母……”裴小九小鸡啄米的点头道谢，又去给孔雀老爹拜礼。“愿父亲母亲身体安康……”

    三老爷从三太太手边的茶几抽了个红包塞给裴小九，便打发她。

    大太太也给了个红包，按例说了几句。

    再来到二老爷二太太跟前，裴小九又看了看二老爷的眉毛，她在想这眉毛到底怎么长的？怎的就是怒发冲冠的感觉，连额前的碎发都是往上飞的。怎的和二老的斯文长相差这么远，是不是亲生的啊？难道基因突变？

    众人还是知道裴小九发呆的习惯，但二老爷才刚回来，被个小侄女盯着看，盯得他都怀自己头上长了花，于是慢慢瞪大眼，眼珠子往上转……

    裴小九见二老爷最后成了斗鸡眼，突然咯咯地大笑了，两只眼睛都弯成了小月亮，还露出一口小白牙。

    二老爷可是一直想要个闺女啊，结果生了两个臭小子，见小姑娘这么逗趣，笑得他这粗老汉的心都化了。大手一捞就把小姑娘举高高，惹得小姑娘笑个不停。

    众人也跟着乐了起来，只有六岁的八少爷裴尚欢不乐意，急急跺脚胡乱拉扯二太太的衣袖。那是他亲爹，为啥别人到他这就是举高高，而他平日就是挨打？他也想举高高好不好？

    。。。。。

    比起裴府的一片祥和，远方边城的一处庭院却愁云惨淡，屋里头点了好几个火盆，热得几个人额冒细汗。

    老仆人接过一碗乌黑的汤药来到床前“主子，该服药了。”

    床上那人浑身无力地倚坐在床头，听见仆人的声音，便慢慢转过头来。他约莫二十五六岁，却面色苍白，眼神溃散，十分地消瘦。“都这么多年了，吃了也没什么用。”

    一个少年听闻便马上坐到床边，握着他的手。“兄长……快服药吧，吃了药，病就能好了。”

    男子转眼看着少年，用另一只手抚着他的头叹道。“国破家何在？只怨我能力不足…如今，我最放不下的，便是你……也不知要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

    老仆人心中难受，哽咽着再次劝说。“主子……还是赶紧服药吧，不然体内的毒又该发作了……”

    “呵，我这一睡就是三五天，清醒的时候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罢了，拿药来…”

    男人喝过药便躺下了，众人还没全退出去却听见床那边发出异响。等赶到床前时，男人已经半身伏出了床，地上是他吐出的一大滩腥臭的黑色血迹，他一动不动，身体渐渐变冷，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