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末路
程世昌哆嗦着手指举在空中：“在那！刚才她就在那里一直看着！”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看见不断往外离开的吃瓜群众的背影。
看不到人影的程世昌急了：“真的有这个人！那个女人年轻又漂亮！我听她说她也是耀华的老师！我，我只是按她说的做而已！”
程世昌四处张望想寻到那个人的身影，懊悔求饶：“就放过我这回吧，我真的是受人指使，我糊涂啊！我就这么听信一个陌生女人的话，我只是被耍了啊！”
程慕是相信程世昌做这件事确实有人指点的，按照他以往急躁直接的性子，他只会一直守在校门口，直截了当地找她要钱。
而不是拐着弯污蔑她威胁她。
但程世昌今天带给她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她不会对他心软。
她不再接话，向那边奇怪的人群走去。
程世昌看程慕见死不救，怒意狰狞地冲向她：“程慕你这个没良心的，要死我们就一起死！”
只差一步她就要被他攥住脖颈，程慕吓得往后仰。
周宴珩及时勾手卡住程世昌的脖子，任他的双手举在空中，程世昌的眼球因为窒息而瞪睁得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警察很快过来制服一直挣扎的程世昌。
周宴珩走向程慕：“还好吗？”
程慕垂着眸：“嗯。”
程世昌是她一直想要隐藏的人生中的黑色。
所以她从来不和周宴珩提起过他，周宴珩只知道一千万，是程世昌的赌债，其余全都不了解。
今天这一闹，别说周宴珩，周家都知道了她这无赖贪婪父亲的存在。
现在的她只觉得有些自卑和失落。
即使程世昌做的所有恶事本就和她毫无关系。
“给你添麻烦了。”程慕怕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对这件事搞不好私底下都不知道怎么嘲笑周宴珩。
周宴珩看她从刚才强硬的态度一下变得黯然，也算猜到一些原因可能出自他。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确实，你应该早点联系我，也不至于受这么大委屈。”
程慕头埋得更低，她不想去深究他这句话里有多少温柔是真心的。
其实周家了解也好，应该大部分都会支持他离婚吧。
她淡淡转身和一个警察走向那些扔砸的人群。
他们还在被安保围着，看到警察逐渐靠近都害怕起来。
“警察叔叔别抓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几个年轻人抓紧时机撇清关系，他们不知道事情闹得连警察都来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程慕看他们手上的东西，拿什么的都有，乍看很临时，但是聚在一起的行为又格外统一。
她冷眼扫视他们：“谁雇的你们？”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虽然戴着墨镜，但是能看出也很好看，她告诉我们有兼职，只要我们朝你随便扔些什么，她就给我们一人两百块呢！”
程慕拧紧眉头，又是一个女人。
这么看，和程世昌嘴里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她最近得罪了谁？
脑海里思考着，眼神向街道来往穿梭的人望去，却没有看到相似的身影。
周宴珩走过来和警察交谈，大意是这些人一律都不放过，已经联系好了律师，到时候会以法律最严苛的条款惩戒他们。
人群里怨声载道：“你谁啊！凭什么替那个女的做决定！我们也是被骗的！”
周宴珩低着嗓音：“我是她的丈”
程慕立马踮起脚捂住他的嘴看向一旁的警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先带走他们吧，谢谢！”
说完她回头不满道：“怎么这些陌生人轻易激一下，你就急着想解释，没必要和他们多说一句的知道吗！”
两人离得很近，程慕整个人为了保持平衡，基本倚靠在周宴珩身上。
听到来自妻子的教训，看她气得瞪圆的眼，周宴珩反倒不生气，觉得她生动的表情很有意思，一改以往的清冷。
周宴珩无声地点点头，也不打算推开她。
江筱雨不明所以地走过来一把扯开程慕：“干嘛呢，记者还在那哭呢！”
程慕定了定神环视四周，发现警察已经陆陆续续都撤了，现场也恢复了平常。
她看着面前的周宴珩，从他来到现场开始，他就在情绪稳定地帮她逐件处理这些麻烦。
此刻的他，真的很像他口中没有说出的那个词，一个完美的丈夫的角色。
孙一黎在马路边和周宴珩挥了个手。
周宴珩点头后望向程慕：“学校活动也差不多结束了，你先回家休息，我去警局处理后续，你不用担心。”
了解程慕的倔强，怕她拒绝，他又补充道：“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他们团队更专业一些。”
程慕心想确实专业的事还是得留给专业的人，而且她也真的不想再见到程世昌了。
也许对他的惩罚，由外人来会更显公平。
见她没有反驳，他拍了拍她的肩头，转身对江筱雨说：“照顾好她。”
“还用你说？”江筱雨冷哼一声。
——
看守所里，程世昌坐在昏暗的一角。
恨意和愤怒填满了他的内心。
他知道他完了，程慕不愿意再帮他收拾烂摊子，而很快债主们都会收到他进了局子的消息。
他们一定会在他出去那天堵住他，东躲西藏了那么久，这次被发现，何止是被打一顿那么简单。
害怕的情绪又糅杂了进来，他的表情扭曲又复杂，在幽光下阴鸷可怖。
他已经穷途末路，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可以为之拼了老命。
突然门外过道传来叮铃叮铃的声响，是看守员钥匙相撞的声音。
看守员打开程世昌这间房的铁门。
房间里的人都恭敬地看向他。
程世昌沉浸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仍旧低着头任仇恨蔓延身心。
突然，看守员用警棍敲了敲铁门。
开口道：“程世昌，你可以出去了。”
出去？他明明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