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通话
舞蹈话剧展演项目已经开展了一周，剧场里的大家都根据分工名单各司其职。
对于具体的分工程慕并不在意，她一贯秉持着做好分内事的原则，所以她也不例外。
虽说被梁羽澜放在了道具组，但是大型道具的布置和制作的体力活和细活实际上不由她亲自进行。
加上她没有手工道具制作经验，道具组组长只安排她进行现场安全巡逻检查和对接广告公司。
程慕脱下头上的安全帽，刚指导巡逻一圈回到道具组办公室的她还微微喘着气。
“程慕，来，辛苦了。”道具组组长把一杯温热的奶茶递给她。
“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分工和安排的，这种活动在耀华我都经历了，从没见过把语文老师分到道具组的。”
她双手捧着杯子取暖，浅浅一笑：“挺好的，多了个道具组的经验，以后改行了我还多条路。”
本也一起玩笑的组长突然收起笑意，把拿在手里的手机放进口袋里：“我们再一起去巡一次吧。”
“好，是发生什么了吗？”她把桌上的帽子再次戴上调整好松紧。
“最近梁校长天天压着建筑道具这边赶工，工人们不免都有了些怨言。”
“难怪我前几天还听工程包工头和他们吵了一架。”
说话间，两个人走到了高墙搭建处对安全进行检查。
突然一声喊叫：“小心！”
程慕抬头，只见一块道具墙板从她头上砸下来，她感觉眼前逐渐模糊，往前栽倒了下去。
当她醒来时，最先看到的是医院里白色的天花板，和剧场里多彩夸张的建筑有着鲜明的对比，让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头顶传来阵阵剧痛，她抬手揉摸，觉得脑袋晕得不行。
“诶醒了！”靠近内墙站着打电话的道具组组长发现程慕醒后随意交代了几句便走向她：“别碰，医生刚给你检查，还好你安全帽戴得规范，是轻微的脑震荡，待会再检查观察看看医生有什么安排。”
组长张着嘴一长串的话语传进她的脑袋里，眩晕让她还需要时间去慢慢地拼凑处理。
她被扶起来靠在床头，她眼珠子转了转环视起来。
房间的左手边有两扇靠走廊的窗户，再对过去，就是急诊室，她估摸着这间房是方便急诊医师诊断的一间病房。
见她没有反应，组长以为病情是不是加重了，皱着眉自责起来：“程慕，你放心，有什么事情项目和学校这边都会兜底的，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地告诉我。”
“这件事情已经报告给校领导了，实在是委屈你了，遭了这老罪。”
“那现场呢，还好吗？”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心现场啊，那肯定是只能先停工检查了，对责任人该处罚的处罚，该整改的整改，你就先好好休息，别消耗精力。”
“组长，我没事的，工期要紧。”程慕知道这个建筑道具是话剧现场的框架，不能耽误和拖延。
组长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平时柔柔弱弱的，这种节骨眼倒是很倔强靠谱，一下子就对她改观了。
反倒安慰起她：“这你就别管了，我一个组长还让你一个病了的组员操心，我这个组长也不要当的咯！对了，你现在清醒了要不要联系你的家人来看看？”
程慕接过组长递来的手机，她的目光在通讯录里踌躇。
先是滑到了杨离，想到母亲还在养病，报喜不报忧一直都是最好的选择。
她又往下滑，手指定在了周宴珩的名字上。
突然，走廊传来的吵闹声吸引了她和组长的注意。
“让一让啊，都让开！”几个彪形安保把闲杂人等全部隔挡在一边。
下一秒，周宴珩抱着梁羽澜出现在了窗户后面。
梁羽澜脸色苍白，眼眶通红，楚楚可怜地依偎在周宴珩的怀里。
而他神色严峻，眸底里的担忧和紧皱的眉头都透出他对怀里人的重视。
“诶，这不是周氏集团的总裁吗？她怀里的人我认识啊，就是那个前芭蕾舞者梁羽澜！”
“果然新闻报道里他们的绯闻都是真的！”
“把手机都放下！”安保们伸出手挡住几个试图拍照的围观人群的手机摄像头，又再次将围挡的面积往外拓宽。
拥挤慌乱的走廊，在几个安保的秩序维持下又恢复了些许安静。
程慕握紧了手机，鼻尖微微泛酸。
她看着窗外，在想三年来她累倒住院时，周宴珩有没有来看过她一次。
好像是没有的。
而梁羽澜好像随便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够让他挂虑不已。
她才知道，原来当他心尖上的人生病时，他会担心得不惜大阵仗地亲自护送，全然不顾别人的揣测和议论。
收回定格在急诊室的视线，程慕放任心里的冲动，打开手机，按下了拨通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周宴珩清晰的嗓音，程慕一时呆愣住不知道怎么接话。
周宴珩话语间已然开始不耐烦：“有什么事就说。”
才接通的电话，他就已经觉得时间被浪费了，好似这一通电话耽误了他多重要的事情一样。
程慕抿着唇，有些后悔这一时的起意，想了想还是说了出口。
“今天在剧场发生了意外，我轻微脑震荡住院了，你现在方便来看看我吗？”
电话另一头迟迟没有声音，程慕抬头看向急诊室。
周宴珩正用手捂住听筒，眸底藏不住的愠意，他正盯着医生，似是在责怪他方才在检查时过于用力弄疼了梁羽澜。
仿佛千百个不放心地把自己的宝贝交到了别人的手里，要时刻盯防才能安心。
一阵确认后他想起还在通着的电话，低沉声音问：“你刚才说什么？”
程慕轻而缓地呼吸，生怕心底的情绪随着空气泄露，嘴角牵强地扬起。
“没事，你先忙，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