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姜茶
坦然想通的程慕感觉到整个人都轻松了。
天空却不作美，逐渐阴沉。
加完班的她即使小跑一路，大雨也还是在途中滂沱了起来。
差一点点就到地铁站了。
在暴雨里却那么遥不可及。
就像当年自己也觉得差一点点就能和周宴珩有不错的婚姻一样。
有够天真。
抖了抖身上的雨珠，还好有公交站挡雨。
雨势不见小，程慕便研究起公交回家的路线。
“堂堂的周家少夫人竟然还要坐公交？”
身后传来梁羽澜的声音。
坐在奔驰轿跑里的梁羽澜，一脸神气：“我送送你？毕竟这车啊，也是宴珩选的，搭你一程不成问题。”
程慕冷眼不作回应。
周宴珩真是够大方的。
“我说你啊，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周家着想吧，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下次再赶公交，还是戴戴口罩给周家留点脸面吧。”梁羽澜笑得狡黠高傲。
程慕轻笑一声：“你也知道，我戴不戴口罩、坐不坐公交都是周家的人，这周家的面子啊，也真轮不到梁校长这么操心。”
梁羽澜尖着嗓子：“你也就趁现在还有机会拥有，以后，你有没有这个机会都难说了！”
“哦？以你过来人的身份告诫我？”程慕俯视她：“对你来说，那确实是曾经拥有，但如今，我才是现在时，梁校长，我们没有可比性。”
“程慕！你别太得意！”
梁羽澜脸色骤变，狠狠地踩下油门。
车子快速地压过路边，掀起一片水花。
不偏不倚都落在了程慕的身上。
她闭上眼，抹去脸上的水渍。
心里酸涩和嫉妒夹杂涌起。
自己的优势也就只有那张证而已。
很快，她将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反正衣服湿都湿了，她径直向地铁口走去。
入秋晚风伴雨，凉意深入骨髓。
——
到家快接近八点。
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周宴珩和周舟一大一小相对而坐。
周宴珩把孩子装反了的部件导正，把拼好的单人沙发递给他。
程慕一拍脑袋，答应了周舟今晚陪他拼魔法书的乐高，早知道打车了。
周舟喜欢魔法的世界，在那里，不喜欢说话根本不算另类。
两人听到声响，视线往程慕转移。
周宴珩望着湿透的程慕，眸色深沉近墨，里面带有一丝不悦。
“天啊夫人，怎么淋成这样!”
王妈也注意到了程慕，赶忙拿了毛巾围着她擦拭。
很快毛巾被浸透大半。
另一个佣人跟着程慕拖地上的雨水。
只能说住别墅不适合搭地铁。
程慕有些不好意思：“赶地铁没带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话说完感觉周宴珩脸上更加阴沉，欲言又止。
程慕脸颊有些发烫，脑子里回荡起梁羽澜的话，她这幅狼狈模样确实有失了周家的颜面，急忙回避他的视线。
小小的人儿早就屁颠屁颠的站在程慕身旁。
表情却噘起着嘴，满脸的不开心，她蹲下身子揉了揉他气鼓鼓的小脸：“对不起回来晚了，乖，先玩会儿乐高，等会给周舟念最爱听的睡前故事好不好？”
孩子不记仇，很快就笑着点头。
大人就莫名其妙了，周宴珩的脸仿佛因为程慕的故意忽视更暗了。
她接过王妈手里快能滴水的毛巾装模作样的擦拭。
快步上楼洗澡取暖。
——
周舟软糯糯地躺在程慕的怀里。
一脸认真的模样。
她温柔生动的描绘着画本里的故事。
怀里的孩子时不时被她夸张的语气逗乐。
简单的快乐感染了她，一天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碰到一些不理解的情节，周舟会仰着小脑瓜靠在她的手臂上，执着的不让翻页。
解释过后也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双眸亮晶晶的，轻轻地嗯一声。
周舟话少，但相对于三年前程慕顶班家教第一次见到他的状态。
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当时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倔强地隔绝一切外来接触。
年纪那么小的他，封闭起自己，在这个家里就像一座孤舟，让程慕无比心疼。
现在的他，恢复了孩子该有的淘气和好奇，偶尔还会叫她慕慕，她不禁温柔地抚了抚他的脑袋。
“都要上小学了还不认字？”
周宴珩说着走了进来。
今天这么反常，周宴珩陪孩子玩乐，还抽空来看周舟。
“这么惊讶什么意思。”
周宴珩坐到床边，伸出手把程慕下巴轻轻上抬，合上她微张的嘴。
周舟躲在她怀里观察周宴珩，
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他不是不认字，只是喜欢听故事而已。
“你儿子聪明着呢。”
“是，聪明着扮猪吃老虎，把这个喝了。”
程慕捧起递到面前的瓷碗，一股浓浓的姜味散开来。
紧贴着她的周舟忍不住皱着鼻子挪到一边。
她疑惑地看着他：“啊？”
“别生病了传染他。”
还以为恍惚在周宴珩眼里看到了些关切，没想到爱护儿子不被保姆传染才是真的。
在他盯着的视线中，程慕仰头一口饮下。
“嘶，好辣！”
——
刚到学校，谭欣就看到隔壁脸色发白的程慕，一脸紧张地问：“程老师，你没事吧，脸色好差啊。”
程慕无力地摇了摇头，本来起床还没什么，没想到进了学校身子就开始忽冷忽热的。
伸手打开王妈塞给自己的保温杯，又是姜茶。
想到昨晚喝的那杯，纯姜汁。
程慕多少还是有点胆怯。
“来来来，我来。”谭欣麻利地倒好递给她。
为了身体舒服些，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喝了。
“嗯？好喝。”
“你这表情，看得我都馋了，罪恶啊，我竟然馋一个病人的药！”
难道今天的姜茶换了个人做？
等身体恢复她一定要劝王妈让昨晚煮姜茶的佣人别再霍霍厨房了。
这时科组组长也围过来关心：“程慕，还是请假回家去吧，这个状态就别硬撑了。”
一路昏沉，要不是谭欣扶着她打车。
回家都是个难题。
担心周舟被传染，一到家就寻找他的身影。
在房间看到床上哼哼着难受的小脸。
她的心里满是内疚。
动作轻柔地擦去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周舟乖，坚持一下，我们待会到医院就好了。”
程慕揽过虚弱的孩子抱起。
霎时的用力让她感到眼前一切东西都像在打转。
整个人抱着孩子不自觉往后倒去。